學達書庫 > 奇儒 > 蟬翼傳奇 | 上頁 下頁
一〇一


  噶嚕劄道:「貧僧雲遊千里東來,便是想會會中原武學技藝,和我藏陲看看相差如何?」

  鍾玉雙道:「那你怎麼知道蘇小魂在這裡?」

  噶嚕劄身旁一名弟子喝道:「在法王面前敢無禮直稱,該打!」

  那名弟子話聲一落,只見他手掌暫態變大,一股熱勁罡風便罩向鍾玉雙而來。大悲和尚臉一變,急道:「小心!是密宗大手!」

  那鍾玉雙冷笑道:「原來是和皇甫秋水一路的。」

  鍾玉雙不避,反而迎了上去,只是雙手在半空中畫了幾個圈子,便將迎面而來的大手印給化解了去。那名弟子似乎不大服氣,大喝一聲,便又要出手。噶嚕劄眉時道:「般利,還不快住手!」

  那名被喚作般利的弟子聞言,雙手一收,便只得硬生生將揚出的掌風收了回來。這等收發自如的內力,當稱得上是一流高手了。

  潛龍嘻笑道:「大和尚,你和皇甫老兒怎麼稱呼?」

  噶嚕劄疑惑道:「皇甫老兒——?」

  蘇小魂笑道:「呃——是指皇甫秋水!」

  噶嚕劄訝道:「皇甫秋水?不認識,怎麼會問起他?」

  鍾玉雙冷冷一笑道:「因為,那老頭子和你這個叫什麼般利的隨從,用的同樣是大手印的功夫!」

  噶嚕劄沉聲道:「奇怪?西藏一地,本法可倒不曾聽說過什麼漢人曾學過大手印!」

  大悲和尚道:「不過,那皇甫秋水用的是大手印圓滿勢,不知和貴派的大手印有關?」

  噶嚕劄大悟道:「是了——大手印圓滿勢是本門大手印的一門分支,較注重在內力激發上,和本法王弟子所用的大手印注重內外雙修是有所不同的。」

  鍾玉雙冷笑道:「這麼說。你這位般利弟子可是要較皇甫秋水的功夫更上一層了?自吹自擂!」

  鍾玉雙話聲一出,又引得那般利怒目橫眉,只礙得師父在場,否則早就上前拼命了。偏偏鍾玉雙口上的功夫是天下一等:「怎麼不服氣啊——姑娘我倒是可以讓你見識、見識中原的武學!」

  鍾玉雙原先對眼前這位法王以飛釵示威早已怒在心裡,現在有個這等好機會來殺殺這三人的威風,那更不可能放過。是以一再出言相激,就望那個般利不知死活!

  果然,般利跨前一步,向噶嚕劄恭敬道:「師父!中原女娃兒口舌快利,讓我接她一陣,先領教中原武學是否和他們的口舌一樣,花俏有餘,卻盡是廢話!」

  噶嚕劄看了鍾玉雙一眼,猶自懷疑道:「這,對方是個女人,恐怕你這回勝了,反而叫人留下話柄,說我們只是會欺負弱女子而已。」

  這話,潛龍差點大笑了起來。他轉頭過去,只見大悲和尚和蘇小魂也是極力忍住笑意。這時,那不知鍾玉雙號稱天下最具有婦女美德的般利又道:「師父,就讓徒兒先下下馬威吧!若因此引來中原武學名家,那豈不是更好?免得師父到處奔波。」

  噶嚕劄終於點點頭,道:「記住,可別下手太重傷了人家,能折服對方就好!」

  般利興奮道了聲「是」,便一步跨出,指著鍾玉雙道:「女娃兒,本佛爺來教導你啦——傷著了,佛爺可不負責!」

  ***

  趙任遠由內宮出來,正走過九鳳門的時候,迎面緩遠將軍尉柏泉和東廠的大頭頭尤五也正好要跨入九鳳門內。

  趙任遠一笑道:「尤公公、尉將軍,別來無恙?」

  尉柏泉當先豪爽一笑,道:「趙護總,你可回來啦——也不先到兄弟那兒坐坐,簡直要讓老哥哥想念的很哪——」

  趙任遠歉然一笑,道:「聖上有事相詢,所以小弟晚一步才能去了——」

  尤五莫淡淡道:「趙護總一趟江湖行來奔波勞苦,想必聖上慰勉有加了?」

  趙任遠微微一笑,道:「那還得望公公多提拔!小官這回在山西受了重傷,雙肩已大不如前靈活。方才見了聖上,還被斥責了頓。唉——難為——」

  尤五莫和尉柏泉暗中交替了一眼。尉柏泉安慰似的拍拍趙任遠,道:「趙老弟,別氣。皇上現在找老哥哥有事,晚上,老弟你到老哥哥府上來,我們好好痛飲他一夜。」

  趙任遠苦笑,道:「小弟現在心情不佳,恐怕屆時會影響了老哥哥你的酒興………」

  尉柏泉大笑,道:「自個兒兄弟,說什麼?」

  趙任遠勉強似的道:「既然如此,小弟遵命就是了。」

  尉柏泉大笑,和尤五莫進入了九鳳門內。尉柏泉低聲道:「趙任遠當真是受了傷。剛剛我測試他肩井雙穴,果然有重創的跡象。」

  尤五莫冷冷一笑,低聲囑咐了一些事。

  趙任遠出了九鳳門,一轉入御花園東院,又有兩道人影,迎面來來。一個是太平將軍饒武廣,一個則是宮內太監頭子費勝。只見那饒武廣當先一個箭步跨來,拍了個趙任遠肩頭,叫道:「趙老弟,你可回來啦——你說,你是不是先去找尉柏泉,忘了老大哥我啦——」

  趙任遠肩上受了這一擊,不覺痛哼一聲,冷汗夾面流下。饒武廣驚訝道:「趙老弟,怎麼?是你這些日子在江南青樓逛多虛了身子,還是老哥哥我手勁變重了?」

  趙任遠苦笑道:「是小弟雙肩肩井穴受創……」

  費勝雙目一閃,淡淡道:「怎麼受傷的?」

  費勝說完,右手突伸,便搭住了趙任遠腕脈,不一會兒,臉上露出驚疑的樣子,道:「傷得這麼重?」

  趙任遠歎道:「多謝費公公關心。只怕小官從此雙手不大靈活了。為此,方才受了聖上一頓責駡——唉,為人臣子,只怕得是多少苦辣埋心頭?」

  費勝一笑,道:「晚上本公公再差人送點特效聖藥給你治治。該當不至有多大妨礙!」

  饒武廣道:「趙老弟,這樣吧!晚上你到老哥哥這裡來,費公公也請一道兒來,咱們一邊飲酒賞樂,一邊由費公公替你老弟治療,怎樣?」

  趙任遠歉然道:「只是,剛才遇見了尉將軍,而小弟也答應了他……」

  饒武廣隨之一笑,道:「好——趙老弟可要記住了,如果到時爽約,老哥哥可不饒你。」

  趙任遠急道:「不敢、不敢,小弟一定準時到訪!」

  費勝點頭道:「饒將軍,走吧!讓聖上等著了,那到時可不好看。」

  趙任遠和兩人道別後,臉上,浮出一抹難以形容的笑意來。他想著,自己可真像包青天呢!

  趙任遠出了紫金城的洪武門後,便一路往悅賓樓而來。這時,他雙目所及,赫然看見一匹「火雲千里」的神馬。趙任遠大驚,莫非唐羽仙也到了紫金城內?他抬頭看看,這酒樓正是京城內有名的萬香樓。趙任遠一聲冷笑,便叫來一名京城內的小校官。那小校官平素作威作福慣了,又看趙任遠是一副百姓打扮,竟敢如此呼喚他。立時,臉色一寒,叫了幾名兄弟便圍上來。

  小校官寒聲道:「你叫爺爺有什麼事?是欠了百個板子要打,還是欠了爺爺百兩銀子要還哪——?」

  趙任遠一笑,道:「沒什麼,有點事要你做做?」

  小校官怒聲道:「好小子,你活的不耐煩啦!」

  小校官說完,他身後的兄弟就要開打了。趙任遠阻止道:「別急,別急,有話說清楚了,要打也不遲嘛——」

  小校官後面一名漢子「哼」了一聲道:「你這老小子,也不先看看你眼前是那位大爺,竟還敢教訓方大爺!」

  趙任遠一笑,道:「呃——;原來你姓方是不是?想必爺們是東廠的小地頭蛇吧!」

  那姓方的小校官那還忍得住,大喝一聲,道:「兄弟們,誰宰了這小子,本爺爺自有重賞。」

  小校官話聲一落,身後幾名兄弟便沖上前來。趙任遠倒是不慌不忙,右手手掌一翻,只見那龍紋金牌便自在幾名漢子眼前黃澄澄的一幌一幌。那小校官一看臉都綠了。龍紋金綿!眼前這人豈不是傳說中的禁宮一品護衛總督,趙大爺爺了嘛?

  那小校官立即做了最明智的抉擇,便是雙膝一軟,跪了下去。那幾名漢子可也不慢,一時,一條街上蔚為奇觀,眾人爭看,額首稱慶。只怪平日這些東廠走狗太過倡狂,魚肉百姓。趙任遠踱步到小校官前面,笑道:「方兄弟,你大概明白我是什麼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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