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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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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空大師也冷笑道:「是!」氣氛一下子凝結了起來。樹梢的葉子,狂擺之下,似乎如年末飛雪,紛落而下。而地上方積葉則如狂飆越境,四下飛提。雙方已一觸即發,卻聽見冷葉歎一口氣,道:「我還有一個問題。」 大悲和尚道:「你說說看。」 冷葉道:「為什麼每次我說話回答的是你,而冷鳴兄則是不空大師回答?」 大悲和尚笑道:「這個容易。因為我的目標是你!那位冷鳴兄是不空料理的貨色。我們是各司其職,不搶別人的飯碗。」 是可忍,孰不可忍?冷鳴當先大吼一聲,冷家堡的「七星追魂拳」已往不空身上招呼。同時,冷葉的「飛花皇魂腿」也往大悲和尚身上撩去。他們對冷家堡的武學實在有信心,最少,在江湖上還沒吃過什麼虧。而且往往出拳出腿之時,大攻對方于不備。最少、最少,他們自信可以全身而退。只可惜的是,大悲指和拂蘭手更同出佛源,專制群魔亂舞! 冷鳴和冷葉倒下,倒下時他們還不敢相信這是事實。怎麼可能兩人聯手的「七星飛花陣」竟抵不下人家的一招?為什麼?他們只能躺在地上想,因為全身的穴道皆已被制。一抬眼,只見大悲和不空狂笑而去。 鍾玉雙一心只關心蘇小魂的安危,顯然忽略了冷明慧的情報網和神秘組合分佈各處的眼線。她早已不習慎住宿在旅舍之中,因為那裡充滿了市儈和迷失。多少年來,她由樹的底下長大,在樹林中成長。鍾姓世家,是武林中最神秘的一派。每十年會挑個女子到江湖中行走一遭。雖然十年才一位,可是百年來每一位莫不是在江湖上引著驚天動地的事蹟。 三年前,自從在西湖上和蘇小魂相遇,兩人行遍大江南北,也大多宿居林梢民宅,而絕少寄居旅店之中。原因無它,是想多接觸自然氣息,由其中培育天地情懷而已。當然,蘇小魂那個冤家還有一種說法,便是省錢。當英雄還是要有錢,沒錢便沒力氣,沒力氣打什麼架?鍾姓世家財富多的是,只是照蘇小魂的脾氣多少有點大男人的,寧可和自己所愛的女人挨餓,可拉不下這臉來吃女人的。 鍾玉雙回味三年來的種種,望著頂上的懸目,一顆心也是起伏不已,正如月際浮雲,時時變化而情尺自禁。她在樹梢枝椏間,思想心上人念切,可沒注意到身旁。身旁,另端樹梢上冷知靜和冷家堡的「戰刀七人組」已經布好陣勢,早已隨時待攻。然而冷知靜一直沒動的原因,在於另有一個人躲在另側的樹梢中。那個人是個五十左右年紀的老者,全身黑衣只留兩隻眼睛外露。 冷知靜對那個人不得不小心,只因為那個人的氣勢令人有強大的壓力,淵亭嶽屹不為風動。那人也在等,等最好的時機出手。鍾玉雙雖然為相思所苦,可是本身自然的氣機並未消失,隨時進入她範圍的驚動,都會引起她的反應。 黑衣人顯然是不耐煩了,乾脆,一直線的落到鍾玉雙的前面樹梢上,臨風而立。椏隨風,人隨風,這人好俊的身手。不但是鍾玉雙大吃一驚,就是一旁的冷知靜也大吃一驚,心中就隱隱覺得不妥。 冷知靜立刻以父親訓練出來的理智來分析,為什麼心中有這麼一絲不安?當然是那個西衣老者的功夫太高。至於第二點,自己就些迷惑了。這半個時辰來「注意」鍾玉雙的一舉一動,不如說是「注視」。換句話說,冷知靜歎了口氣,自己似乎對這位姑娘有一點點「特殊」的感覺!這感覺是什麼自己還不能確定,最少,如果由他來擒這位姑娘,已不會如同他父親所下令的無論什麼手段,直的、橫的要帶回來。這時,只聽見鍾玉雙冷聲喝問。 「你有什麼事?」鍾玉只冷聲問道。 「小事,」黑衣人溫和的笑道:「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那個地方多大?」鍾玉雙問道。 黑衣人顯然一愣。冷知靜也一愣,這時候還問這種問題? 「不太小,」黑衣人還是微笑著道:「有山有水,有鎮有路,夠大嗎?」 鍾玉雙搖搖頭,道:「不好玩,山水姑娘我看多了。有沒有什麼新鮮的花樣?「 什麼?你這丫頭以為爺爺我是請你郊遊啊?黑衣人顯然又吃了一驚。可是自己是五十來歲的人了,怎麼說總不好一照面就欺負一個姑娘人家,雖然這姑娘絕不是弱女子流,可是自己成名可不能損。 黑衣人道:「水上有畫舫穿梭,山裡有百禽爭鳴;便是市鎮上,也有各式各樣古玩奇珍,野戲玩耍。」 鍾玉雙又搖搖頭,道:「比得上西湖?」 西湖?他奶奶的,西湖天下第一,比個屁!黑衣人只有若笑搖頭,奇怪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般有禮了? 鍾玉雙道:「連西湖都比不上,你說說看,那地方有什麼好?」 有什麼好?黑衣人當真沒想過這問題,他倒覺得自己像是個屢試不中的老生員,又被考官考倒了。黑衣人只好乾澀的道:「那兒靈秀之氣,猶較西湖為佳。」冷知靜聽這些對話,心裡也在打鼓。待會兒這丫頭也是這般問法,那要如何?鍾玉雙笑道:「靈秀之氣尤較西湖為佳?你以為你說的『歸元流水』比西湖還?」哇——,要命!這丫頭連「歸元流水」都知道,這是什麼世界?黑衣人不禁愕然看著鍾玉雙,心裡只想著——怪物! 「你別這麼看我。」鍾玉雙笑道:「歸元流水也是個不錯的地方啦。不過……」「不過什麼?」黑衣人急急問道。一開始直露難臉上的笑容已經被苦笑取代。會笑的是鍾玉雙,只聽她道:「不過冷飄堡也不錯,而且他們來請我很久了。你說你來多久?」 西衣人皺眉道:「一柱香時間!喂——,你最少體諒點我可是兼程趕來的,一身汗還沒乾呢!」 「喔——,是嗎?」鍾玉雙笑道,指指冷知靜那棵樹道:「可是人家冷楓堡的人已經等了半個時辰了呢!」 該死!冷知靜從第一次聽到「冷楓堡」這三字就覺上了這個小妮子的當。 人家是早就知道啦,只是等著狗咬狗一嘴毛而已。他再看向那個黑衣人,只見黑衣人正冷笑冷眼的望向他呢!好冷的眼神,冷知靜不覺心中一寒,便覺今晚真是大不妥了。 鍾玉雙又道:「喂——,老頭,我還沒問你叫啥名字來的?說說看,別害臊!「 害臊?臊你的大頭鬼?黑衣人真想不顧身分罵開來,他可以保證自己罵人的功夫和武功一樣的好。最少可以連罵三十六句髒話不重覆。 黑衣人道:「老夫姓老名鬼,老鬼是也!」鍾玉雙叫道:「唉呀!原來你跟那個在唐家喪命的老頭子是一家人啊——,要節哀順變啊,別太傷心。」我……我要昏倒了。黑衣人又仔細上下端詳了鍾玉雙一番。怪物!只有這兩個字可以解釋。 鍾玉雙道:「喂——,老鬼啊——,你想帶我走可以,最少禮貌上要告訴冷楓堡一聲是吧?」 黑衣人不得不點頭,禮貌上怎麼說都應該這樣。再說,「老鬼」兩個字由姑娘口裡叫出來就是不一樣。於是他決定,先向冷楓堡那幾個小子「招呼」一下;另外,待會兒擒這小妮子別太暴力,保持一點長者形象。 老鬼顯然是屬於當機立斷,想到就做的人。冷知靜已經感受到一股壓力而來,氣勢淩人。冷知靜一提氣,站了出來,沖著西衣人拱手道:「前輩,有何指教?」老鬼冷聲道:「滾!」 冷知靜一笑道:「好!」 說滾就滾,只是滾的不是冷靜,而是冷家堡精銳的「戰刀七人組」!戰刀七人組由七個人組成,人人手上的刀是兩端雙刃,舞在手上如風輪飛滾,滾,滾向黑衣人。黑衣人老鬼估計,大約三十來招可以殂殺其中一個,那麼剩下的就簡單了。想著,便要出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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