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秦紅 > 擎天一木劍 | 上頁 下頁 |
一〇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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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卑鄙!」 柳殘雪又笑道:「我也是沒辦法,要殺你李木劍,我沒有絕對把握。」 「你絕不做沒把握的事!」 「不錯!所以我必須在這時殺了你!」 李木劍歎道:「現在,你已有了絕對的把握!」 「不錯!」 李木劍苦笑道:「你很清楚,我這時已完全不可能殺了你。」 柳殘雪又陰笑道:「但你絕對不會僥倖的,我將全力施為,絕不會大意的。」 「你很謹慎!」 「我一生都很謹慎!」 「想來,柳殘雪全力的一刀,必定淩厲無比!」 柳殘雪又露出殘酷的笑意,說道:「等一下,你一定會領會到我這一刀的厲害!」 李木劍默然了,在這種時候,他絕對接不下柳殘雪全力擊出的一刀。 柳殘雪又扭頭看了看將落的圓日,陰陰地說道:「你現在應該死了。」 李木劍沒有說話,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了。 山頂的風很大,也很冷。 但是,現在沒有人能感覺得到了。 柳殘雪凝視著李木劍,臉上殘酷的笑意更濃了。 果然不錯,柳殘雪做事的確很謹慎,他沒有立即出手,他在等待最佳的出手機會。 在這種時刻,這樣的謹慎,似乎已是多餘的了。 但是,柳殘雪從不認為謹慎是多餘的事,他相信,李木劍雖然內力消耗殆盡,但絕不會沒有一點反擊的能力。 只要李木劍還有一點反擊能力,他就必須謹慎。 賈渺站在李木劍側身,右手握著劍鞘,金劍插在鞘中,也很平靜,一點也沒有出手的意思。 他知道,就憑他此時的內力,出手與不出手,結果幾乎是一樣的。 兩人都很平靜,一種視死如歸的平靜。 這樣,反而使柳殘雪一時不知如何下手。 柳殘雪假意道:「假如,我們能成為朋友,那你們今天就不必死了!」 「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但你們可以為我做事。」 「這更不可能!」 柳殘雪冷笑,已緩緩地抬起了薄刀。 頓時,山頂上一片寂靜。 靜! 死一般的寂靜! 風一樣地大,一樣地冷。 但已經沒有人感覺得到了。 在三人中間的那塊空間,仿佛已成為超真空。 在這塊空間中,時間已經靜止了,空氣也仿佛靜止了,沒有絲毫的壓力。 然而,李木劍與賈渺感受到了從來也沒有領受過的壓抑,那是心裡的壓抑。 山風似乎也停止了。 柳殘雪薄刀微抬,立時,淩厲的殺氣湧向李木劍。 李木劍沒有動,甚至,沒有一絲殺氣的反擊。 他就像一潭深水,莫測高深。 柳殘雪迷惑了,他沒有動。 他可以等待,一直等待到最後,他相信,李木劍絕不會有這樣的耐力。 因為,李木劍的內力已消耗殆盡。 他要等下去,一直等到一舉毀滅李木劍為止。 那時,他將會使出最殘酷無情的一擊。 隨著時間的延長,柳殘雪的殺氣並沒有因此而減弱,相反的,卻越來越濃。 站在柳殘雪身後的蓋無雙,似乎也受不住這般淩厲的殺氣,呆板的臉不禁顫動了一下。 李木劍依然沒動,他淡淡地道:「你就是再等十年,也沒有用的。」 柳殘雪一聲陰笑道:「除非你是沒有弱點的人,除非你練的是沒有破綻的武功,但這不可能!」 的確不可能! 李木劍之所以現在還沒露出破綻,那是他根本就不準備動,也根本沒有運用功力。 所以,他才能支持到現在。 看柳殘雪的樣子,似乎已準備一直等下去。 李木劍此時就像一塊堅固的岩石。 但岩石終有崩潰的時候。 李木劍已快到崩潰的時候了,因為,他就這樣平靜地站著,也快支持不住了。 一陣勁風吹來。 李木劍微微動了一下,要是稍不在意的話,絕對看不出來。 但是,柳殘雪兩眼一直沒有離開過李木劍的身上,他已看到這微微的一動。 這微微一動,絕對不是出手的預兆。 因為,李木劍微微的這一動,顯得很虛浮了,這是一個人快堅持不住時的顫動。 在笑的同時,柳殘雪動了。 鋒利的薄刀緩緩地刺出,很輕,很慢。 李木劍沒有動,臉色凝重。 他已感受到了柳殘雪這一刀的厲害,他絕對躲不開。 柳殘雪這一刀雖然很慢,很輕,平淡無奇,甚至,連一個招式都算不上。 但是一刀的刺出,隨時都可以有千萬個變化,任何一個變化都足以致命。 那刀仍緩緩的向前遞出。 柳殘雪此時,除了一刀刺出的那一點沒有破綻外,幾乎全身任何一處都是破綻。 李木劍還是沒有動,仍靜靜地站著。 他很清楚,柳殘雪看似到處都是破綻,但只要你一動,那麼,所有的破綻不再會破綻。 隨著薄刀的遞出殺氣大盛,山頂上此時仿佛已如冰寒地凍的三九天。 蓋無雙僵立的身子,不禁打了個寒顫,他已受不了這股淩厲的殺氣啦。 薄刀離李木劍越來越近,柳殘雪兩眼已露出欣喜之色,臉上卻更顯得陰險殘酷。 薄刀只要再進一寸,他就可以盡情的發揮薄刀的變化,並且,那還是最佳距離。 任何人都無法躲過他這一刀。 柳殘雪更加謹慎了,刀遞出的速度更加緩慢,更加謹慎,他絕不允許有意外。 因為,他只要再進一寸,那就意味著勝利。 李木劍還是沒有動,他在竭力地支持著,等待著柳殘雪最後的淩厲一擊。 日將落。 風已停。 山更靜。 殺氣更濃。 蓋無雙麻木的心靈似乎也受到了震動,不禁後退了一步。 終於,柳殘雪兩眼射出了寒芒,手不禁有些顫抖。 因為,他的薄刀已遞到了他最渴望的位置。 日已暗。 風急起。 山震動。 暫態,殺氣漫天。 柳殘雪的薄刀突然急動,快如閃電,刀上的變化已盡情的發揮到最佳極限。 倏地,刀影翻飛,寒芒疾閃。 柳殘雪陰陰地笑了,他對這一刀很滿意,在他的記憶中,從沒有那一次發揮出如此的水準。 李木劍呢? 他在苦笑。 柳殘雪的這一刀他絕對接不下,就算是在他內力極盛之時,也沒有絕對的把握。 李木劍仍靜靜地站在那兒。 他不想動,也動不了。 就是柳殘雪薄刀上發出的淩厲刀風,他幾乎已受不住了,身子開始搖晃了起來。 雖然,他幾乎要倒,但他卻笑了。 李木劍之所以笑,是因為一直站在旁邊的賈渺笑了,嘴角已微微上翹起來。 急如勁風的薄刀,已舞成一道刀牆,刀牆直壓李木劍,卻同時也擋住了柳殘雪的視線。 他已不必再看了,這一刀,李木劍絕對接不下。 但是,柳殘雪這時要是看到二人的表情,一定會後悔的。 賈渺突然動了。 他有他動的理由。 柳殘雪這一刀,雖組成了一道刀牆,但賈渺同樣相信,世上絕沒有毫無破綻的武功。 一道金芒,急射刀牆。 金芒所指的地方正是柳殘雪遞刀的方向。 剛才,要說柳殘雪除了遞刀的地方不是破綻外,其餘任何一個地方都是破綻的話。 那麼,現在可以說,除了柳殘雪遞刀的地方是破綻外,其餘的任何地方都不是破綻。 然而,破綻只要有一處就已足夠。 閃電,已是很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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