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秦紅 > 擎天一木劍 | 上頁 下頁 |
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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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浪撲面,灼人肌膚。 沖過庭院,沖進大廳。 大廳裡,滿地的屍體,滿廳的大火。 李木劍只要看上一眼,就已知道這些人都是中毒而死的,慘綠的臉在火光中更顯得陰森可怖。 大廳的正中,有一具更恐怖的屍體,慘綠的臉滋牙瞪目,胸口在流著綠色的血,飛虎爪丟在旁邊。 飛天虎陳凶,正是他。 「轟隆」一聲巨響,滿是火的大樑倒了下來,灼熱的氣浪烤得人臉皮發燙。 李木劍帶火已沖了出去,就勢往地上一滾,壓滅了身上的火苗,頭髮都已被燒了不少。 飛天虎陳凶死了,飛虎幫完了,徹底的完了。 李木劍心裡很沉重。 他不是可惜飛虎幫,也不會為飛天虎陳凶難過,只是,他死了,線索就斷了。 望著逐漸被大火吞沒的飛虎幫總壇,他長歎了一聲,臉上一片失望之色。 是誰幹的呢? 黑衣人? 銀衣人? 為什麼呢? 殺人滅口? 尋仇? 反正,飛虎幫從此在武林中除名了。 天色已亮。 大清早就要喝酒的人,心情一定不好。 李木劍一大早就進了一間酒家,喝起酒來,他心裡很煩。 滄州城裡,大概除了李木劍心裡很煩之外,其餘的人都很開心,從店小二熱情而興奮的臉上就可以看出。 飛虎幫的覆滅,使滄州人興奮不已,從此,他們就不必忍氣吞聲地生活了。 酒樓的人漸漸的多了起來,今天來喝酒的仿佛比以往都多,喝酒的人說話聲音也很大。 李木劍可沒多大感覺,但凡是滄州的人都知道,像這樣毫無顧忌地大聲說話,還是三十年來的頭一回。 不但說話的聲音大了,而且談話的話題也是三十年來從來沒有過的,那就是飛虎幫。 「飛虎幫真是報應啊!『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句話是大有道理的,王四,你老爹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 王四道:「是啊,害人的人終歸不得好死的,聽說啊,飛虎幫的人全死光了,沒一個跑掉,而且死得都很慘。」 「死得好!唉,王四,你知道是什麼人幹的嗎?」 「不知道!」 「我聽人說,昨天有人看到一個全身銀白的人從飛虎幫飛出,然後,飛虎幫就起了大火。」 「全身銀白的人,莫非是傳說中的天兵天將?」 「是啊!還會飛呢!」 「報應,報應,老天終於給飛虎幫報應了。」 李木劍暗自好笑,平常的百姓把武功中輕功高的高手,竟比做了會飛的天兵了。 這時,又有兩個人的話,吸引了李木劍。 「張月,你我都是練武之人,可是在飛虎幫的勢範圍內,從不敢輕試一下。」 「趙老弟,誰敢讓飛虎幫知道呢?要是被他們知道,一定會逼我們加入飛虎幫的,你我又豈肯幫他們為惡?」 趙老弟道:「這下好了,飛虎幫終於被除去,你我可以趁此幹一番事業了。」 張兄長歎了一聲道:「可惜孫兄不能與我們一起幹了,他可是個好人哪。」 趙老弟道:「唉!自從他被逼入了飛虎幫之後,不助紂為虐,倒是救了不少人,可惜這次他也死了。」 張兄長歎道:「飛虎幫沒有一個活人,孫兄是被飛虎幫所累啊。」 趙老弟道:「這次的事好像是江湖中最神秘的銀衣會所為,按道理他們不應該殺了所有的人啊。」 張兄道:「是啊,銀衣會雖不是俠義中人,但幹的都是黑吃黑的買賣,何故這次把飛虎幫的人全殺了呢?」 趙老弟道:「聽說銀及會的會主金劍銀衣以往殺的都是十惡不赦的人,可是這次……」 張兄道:「趙老弟,江湖詭譎,你我還是少評論銀衣會的好,目前,銀衣會到底是什麼樣的組織,江湖人還搞不清楚呢。他們很神秘,聽說無所不在。」 趙老弟頓時臉色一變,四下張望了老半天。 二人不再談論江湖中的事,只是閒扯起家常來了。 銀衣會?神秘? 「萬殺至尊門」,同樣神秘…… 二者會不會有關係呢? 李木劍暗暗地比較著。 「萬殺至尊門」行事神秘,手段殘忍。 銀衣會以前雖無大惡,幹的是黑吃黑的買賣,可是這一次,手段也是很毒辣的。 雖說飛虎幫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不一定每個人都該死,像剛才二人提到的孫兄。 李木劍決定要去查一查銀衣會,飛天虎陳凶死了,線索已斷,現在,只有從銀衣會著手了。 銀衣會毀了飛虎幫,一定是有目的地。 這已是唯一的線索了,但這線索是很渺茫的。 這無法動搖李木劍的決心,世上沒有難題,只要有人去做,難題也就迎刃而解。 暮春三月,煙雨濛濛。 一個人,緩緩地走著。 路上濕滑泥濘,每落下一步,就帶起一片濕泥,天地間除了微弱的風雨聲外,就只有這人踩著泥濘道路的聲音和喝酒的聲音。 喝酒的人,正是在雨中緩緩而行的人。 走路喝酒,除了酒鬼,不會有人這樣做的。 然而,在雨中邊走邊喝酒的人,豈非是酒瘋子? 他不是酒瘋子,甚至在三天以前他從不沾酒。 他現在在流浪,成了一個浪人。 在三天以前,他也不是浪人。 他叫胡玉橫,才二十歲。 三天之前,他還是一個胡少莊主。 他的父親,就是江湖中很有名氣的夢溪山的莊主胡一絕。 他父親很愛他,望子成龍,不但把自己的一絕傳給了他,並且,還送他到一個世外高人那裡學劍法。 他學成了,在三天前歸來。 但是,夢溪山莊沒有了,被燒得片甲不存,父親也失蹤了,死不見屍。 別人告訴他,是一批銀衣人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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