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秦紅 > 聖劍神刀 | 上頁 下頁 |
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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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古怒聲道:「放屁!小子!你簡直欺人太甚。」 司空南宮沉下臉道:「大教師應該講究些風度,出口傷人未免太不顧身分了,你既然是個學劍的,便該懂得無論交手多少招,真正決勝負的僅有一招。」 雷古被他說得臉上微紅,訕然地道:「可是那一招必須經過多次試驗後,才可作決定性的一擊。」 司空南宮一笑道:「若是對每一個人都要經過試驗後再作決定,那實在太費事了。我這一招已在其他人那裡試驗妥當,對你來說,只須施出便作定論。」 雷古立刻道:「很好!咱家就在等著……」 司空南宮搖搖頭笑道:「不行,我是主人,在你沒出手之前,我絕不能叫你棄劍而輸……」 雷古這次真正被激怒了,大喝一聲,手中長劍橫撩而出,掠空有聲。 司空南宮樹劍架開,手不動,劍不動,身子也不動,姿態美妙,腕力沉穩,儼然名家氣度。 雷古一擊不中,心頭戒意立深,第二劍用的是沖劍,劍若春花迎風含笑,挾著他身體的重量,撞了進來。 司空南宮仍是丁立不動,等他沖到跟前,才吐氣開聲,一劍旁磕,將他的沖勢化偏,同時還發出一聲揶揄的冷笑道:「大秦名家,宮廷劍術教師,理應有許多精招賜教,怎麼這兩招何其庸俗之至。」 雷古站穩了腳步,臉已漲成豬肝色般的醬紫,嘴唇閉得緊緊的,心頭卻湧起一股無名的怒火,將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但是他略停一停,終於還是忍住了,輕輕一擺手中長劍道:「年青人,咱家已經回攻過兩招,現在該輪到你出手了,你不必用話擠我,咱家不會上當的。」 司空南宮微笑道:「這是什麼話,大家憑本事,比劍決勝負,什麼叫上當不上當的。」 雷古怒聲道:「你不要以為咱家是個異邦人士,不明白你的鬼心眼兒,你的劍法與那個老頭兒是一個路數,都是講究伺敵之隙而搶先勝之計,咱家偏不叫你如願,所以才用那種俗招進攻,留下八分的精神以自保,看你有什麼方法能騙到咱家出手……」 司空南宮輕輕一笑道:「大教師!你真厲害,居然把我的心思全猜對了。不過你可不能說是我使弄心機來騙你上當,鬥劍之勝負以決智為上策,假如靠比力來定高下,則未免太庸俗了。」 雷古哼了一聲道:「由你怎麼說,咱家都不再先出招了!你不是要在三招之內即可決定勝負嗎?現在只剩下一招,咱家也想留在必要時使用。」 司空南宮無可奈何地作了一個苦笑道:「大教師這份修養實在值得人欽佩,看來我只有勉強一試了。」 說著抖手攻出一劍,直取雷古的前胸,劍招平實,毫無出奇之處,雷古兩眼凝視劍尖,靜待他的變化。 然而司空南宮迄無變招之意,一直到劍尖逼近雷古僅有半尺之遙。 雷古覺得再不理就不行了。 於是撩起手中長劍向上猛挑,同時將身子一側,這一著有閃有擋,即使他的長劍來不及挑開對方的武器,身形已脫出了劍勢之外。 誰知司空南宮這一著竟是刁損到了極點,長劍就伸到那個地方即停止不前。 雷古的劍挑上來,擊著他的劍葉,將劍震得朝上一跳。 而司空南宮到這個時候才開始使出力氣,腳下跟進一步,控制著劍勢朝旁一削,劍尖貼著雷古的頸下掠過,又很快地收了回來。 雷古大驚失色,連忙跳後一步,摸摸脖子,發覺自己並沒有受傷,才放下心來。 司空南宮輕輕一笑道:「大教師無須緊張,民不與官鬥,今天你是朝中顯貴,我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傷你一點皮肉。」 雷古又羞又怒,大聲叫道:「你想傷我也沒有這麼容易。」 卓少夫卻沉臉著道:「教師!你別再丟宮廷的臉了,人家分明是手下留情,剛才少堡主若是再把劍進前一寸,你損失的就不會是一把鬍鬚了。」 雷古臉色一變,連忙用手朝頷下一摸,那繞頰的虯髯已被司空南宮劍刃掃剩分許長短,不禁呆了。 卓少夫見他還站在場中發怔,乃又沉聲道:「教師!請回來吧!」 雷古哇地大叫一聲,口中鮮血直噴,顯然是急怒攻心,刺激過甚所至。 可是卓少夫卻毫不留情地走了過來,一把拉住他的衣領,淩空將舉了起來,擲回原來的座位上,冷冷地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教師犯不著為這氣壞了身體。」 雷古在座位上一跳起來叫道:「咱家敗得不服,剛才我若是早點放開手,不讓他攻進來!……」 卓少夫冷笑一聲道:「那你的頭早掉了。」 雷古瞪著眼睛叫道:「咱家不信……」 說著抽劍要搶出來,意欲再試一次,卓少夫在他背後大叫道:「站住!」 雷古站住身子回頭道:「卓大人,咱家非再試一下不可……」 卓少夫冷笑道:「很好!那你就接這一招吧!」 身子跨前一步,長劍已出了鞘,像司空南宮一樣地挺刺過來。 雷古初未及備,直至劍勢逼近尺許,才一抖手震腕搭將上去,想絞開他的攻勢。 卓少夫輕哼一聲,隨著這一絞之勢,劍光猛揚,但聞一聲厲嗥,血光四濺。 雷古那顆栳栳大的頭顱已飛滾到一邊,龐大的身軀猶直立不倒。 座中諸人莫不大驚失色,只有卓少夫嘴角含著冷笑,一腳踢向雷古的無頭屍體,匐然倒地。 他再在屍身的衣服上擦去劍的血跡,收劍回鞘,一無表情地對司空南宮道:「少堡主劍法神奇無雙,下官勉強學步,恐怕萬萬趕不上少堡主的乾淨俐落。」 司空南宮一臉驚色,呐呐地道:「卓大人!你怎麼也識得寒家的劍招……」 卓少夫微微一笑道:「少堡主也許記錯了,據下官所知,這明明是塞外搏雲快劍中的一式『步雲追月』,怎麼又成了司空家的招式了呢?」 司空皇甫臉上一紅道:「卓大人不愧博學,寒家的劍法極少有自創,多半是擷取各家精招融會貫通而成……」 卓少夫哈哈一笑道:「原來如此,這倒是下官少見多怪了,不過這倒不算抄襲,那一式在令郎手中使來,威力尤甚于原式,至少比下官強多了,少堡主可以做到收發由心,下官則免不了要傷人……」 司空皇甫指著雷古的屍體一皺眉頭道:「劍招之事暫且不論,這……」 卓少夫微微一笑道:「堡主無須擔心,人是下官殺死的,自然由下官負責,這傢伙在宮中目空一切,聖上早對他不滿了,只是沒想到他對那一式『步雲追月』竟會束手無策,由此可知天下劍術,各有其所長,只要使用合宜,最通俗的招式也會有著意想不到的效果,少堡主能在數招之間,看出對手的弱點,因勢制宜,足見在劍上的造詣與天分都已高到絕頂。」 這傢伙信口滔滔不絕,一面在誇獎司空南宮,眼睛卻不住地朝那兩個扶桑劍士望著,竟在激動他們出手。 果然一個身材較矮的東瀛劍手忍不住了,慢慢地由座上站起來,操著流利的漢語道:「在下想在少堡主劍下討教幾手高招。」 卓少夫輕輕一笑道:「好極了!寺田先生乃扶桑無影流高手,司空少堡主為中原劍術名家,兩雄遭遇,相信必有一番精彩的演出。」 說完他就抽身退到一邊去了。 司空南宮望望對手,又望望父親,司空皇甫輕輕一歎道:「事已至此,你盡力而為吧!」 寺田慢慢地走到廳中央,朝司空南宮一拱手道:「少堡主請賜招!」 司空南宮回了他一禮,但見他兩手交叉胸前,一先一後,微握半拳,竟像是要用空手對敵的樣子,不禁神色一動,剛想開口。 卓少夫已搶先道:「寺田先生的無影流劍法,講究是一個快字,快得無可捉摸,因此少堡主儘管出招好了,寺田先生到開始還擊時,才會拔劍!」 寺田點點頭,傲然地道:「不錯,而且無影流劍法還有一個特點,出劍的方法雖千變萬化,動手之間,只有一招便決生死,請少堡主注意我說的生死兩字,因為無影流中比劍,只分生死而不論勝負,因此少堡主出手之時,千萬不可存著點到為止的心念……」 他說話時的態度十分平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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