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_聖劍神刀_秦紅

一二

　　淩雲正色道：「你別這麼說，其他人我不知道，點蒼掌門人徐晚翠的搏龍快劍十三式的確是武林一絕，當年我恩師與他印證時，只交到第六式就停止了……」

　　雷始平笑笑道：「為什麼，難道武當劍法不如他的搏龍十三式……」

　　淩雲搖搖頭道：「那就很難說了，不過他們二人都明白再比下去，勢必要流血傷人了，武當與點蒼交誼甚篤，兩人又都是掌門身分，犯不著為此結下仇隙，再說他們也不敢以整個門派的聲譽作此無謂之爭。」

　　雷始平微微一笑道：「他們二人比你現在如何？」

　　淩雲低頭不語，雷始平又笑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他們若是能比你現在高明，你師父也不會將你逐出門牆來學龍虎風雲恨天四式了，他們既然不如你，徐晚翠遭辱是意料中事，你卻不應該將劍堡視作畏途。」

　　淩雲點頭道：「你說得不錯，我是應該到劍堡去。」

　　雷始平興奮地道：「你早就該如此決定了，一開始我就想這樣勸你，可是你堅持要在湖上守候司空南宮，我之所以不反對，也是為了你……」

　　淩雲道：「怎麼說是為了我呢？」

　　雷始平笑笑道：「這樣說不公平，我應該說是為了我們，因為我知道司空家的劍術不凡，你不是定穩能取勝，也不一定能活著回來，所以我陪著你在西子湖上玩個兩三天，多享受一點人生，現在……」

　　淩雲搖頭道：「現在不能去！」

　　雷始平瞟他一眼道：「為什麼！你還沒有玩夠？」

　　淩雲搖頭道：「不！這幾天我根本沒心情遊山玩水，只是一心想找司空南宮打一場……不過剛才劍堡中發生了很重大的急事，我們既是為了要上門挑戰，就不應該趁人之危！」

　　雷始平大笑道：「你真迂，那件事若是能令劍堡如此震動，則一定非比尋常，我們應該去見識一下，若是那件事無關緊要，我們就不能算是乘人之危……」

　　淩雲仍然道：「我總覺得不大妥當。」

　　雷始平笑笑道：「你是武林正派出身，所以才有那些拘束，我卻不受節制，你不去我就一個人去了。」

　　說著轉身朝湖畔走去。

　　淩雲連忙追上來叫道：「始平，你別胡鬧，你一個人怎麼能去呢？」

　　雷始平邊走邊道：「為什麼不能去，劍堡就是龍潭虎穴，我也不怕，憑著我手中一柄劍，我相信殺得進去，也走得出來……」

　　淩雲歎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道：「你分明是在逼我走一趟……」

　　說著趕到她身畔，並肩而行，雷始平笑笑道：「我倒不是存心逼你，可是你這個大男人，行事總帶一些婆婆媽媽氣息，我只好利用你對我的關切與感情，來使你振作一下，讓你增加一點男子氣。」

　　淩雲苦笑著搖搖頭，二人一直走到方才登岸之處，那葉小舟還系在柳樹上，倒是那群看熱鬧的人，紛紛向後面退去，為他們讓出一條大路。

　　雷始平跳上小舟，解開系索，淩雲握槳在手，卻不禁躊躇道：「劍堡在那個方向？從那裡走去？」

　　雷始平雙手一攤道：「你這一問可是多餘，我跟你同樣的不清楚，你為什麼不問其他的人，他們是此地的居民，應該知道的……」

　　淩雲回頭想問人時，卻見他們一個個臉色大變，紛紛地走開了，而且走得很急，生怕被他抓住似的。

　　雷始平不禁哼了一聲道：「這些人一聽見劍堡這兩個字就哧成這個樣子，可見司空南宮在此霸道之極……」

　　淩雲微歎道：「這倒怪不得他們，武林之中，誰提起了司空家不是談虎色變，何況這些不會武功的人……」

　　雷始平怒道：「不問也行，翻過西子湖來，我也要找到劍堡……剛才那號炮是在西南角上，我們朝這個方向一直走去，大概錯不了……」

　　淩雲一歎道：「這一點用都沒有，西北角上是蘇小小墳與岳王墓，我們都到過了，何嘗見過劍堡的蹤跡，而且我們也打聽過，人家連司空兩個字都不敢提……」

　　雷始平不禁一愕，這時人群慢慢踱出一個鄉農打扮的老者，傴僂著腰，慢慢地走過來，操著余杭口音道：「二位上劍堡去有何貴幹？」

　　雷始平掃了他一眼道：「剛才跟司空南宮的一場架沒打完，我們準備再打上門去。」

　　淩雲正覺得雷始平的措辭不當，也許會把這老農夫給哧跑了，誰知那老者反而微笑道：「妙極了！那一對父子也太狂了一點，是應該有人給他們一點教訓。」

　　淩雲不禁一愕，覺得這老者的口氣頗不尋常。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但見他一片龍鍾龍老態，絲毫不現異狀，只以為他是個普通老頭子，也許受過司空家的欺淩，才希望自己能替他出口氣，因以客氣地道：「請老伯伯指示一條明路……」

　　老者伸出青筋虯結的枯手，捋著灰白的長須道：「指路是沒有用的，那地方十分隱秘，非得我帶路去才行。」

　　淩雲一皺眉頭道：「那不是休牽累到老伯伯嗎？」

　　老者嘿嘿乾笑道：「沒關係，我這一大把年紀了，不怕他們拿我怎麼樣。」

　　淩雲笑了一下道：「那就謝謝老伯伯了，老伯伯請上船來吧。」

　　老者笑著點點頭，邁腿跨上了小舟，伸手接住木槳的扁葉道：「光帶路還不行，那條小港叉的水性很特別，還得由我來划船才能進去。」

　　淩雲自是不過意，可是那老者的手勁竟大得驚人，輕而易舉地將木槳奪了過去，撥破水面，將小舟推送得如飛一般，在湖面上直駛而行。

　　淩雲吃了一驚，船頭上的雷始平也吃了一驚。

　　第六章　素衣郎君

　　由於這神奇老者的驚人腕力，使得淩雲的心中立刻萌起戒意，表面上也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戒備的神情。

　　老者看在眼中，僅是微微一笑道：「二位請放心，老頭子跟劍堡中的人沒有絲毫關係。」

　　聽他這一說淩雲倒是放了心。

　　因為司空家氣焰萬丈，凡是他們下之人莫不以此為榮，絕不會自隱身份而且劍堡中人個個衣著炫麗，也不會打扮得如此寒傖，然而淩雲的心中卻起了另一種想法，神態改為尊敬地問道：「那麼前輩一定是武林中的……」

　　老者半笑半歎地道：「老朽在當年也算是個江湖人，只是歲月不饒人，青春子弟江湖老，浪蕩半生，只落得雙須如雲，長須如霜，到頭來還得靠著種幾畦蔬菜過日子，過去的那些事，不提也罷。」

　　淩雲心中更為好奇，緊接著追問道：「前輩在闖蕩江湖，用的是什麼名號？」

　　老者仍是搖著斑白的頭歎道：「老朽不過是混江湖而已，那裡配用什麼名號。」

　　淩雲卻誠懇地道：「以前輩的造詣，絕非泛泛之輩，再晚年紀雖輕，對武林一些前輩的英雄事蹟，卻多少還有點見聞，前輩何不將尊號賜知……」

　　老者不回答他的話，卻反問他道：「你是那一家的！」

　　淩雲恭敬地道：「再晚出身武當。」

　　老者點點頭道：「我看來也像，只是你剛才對司空南宮時所用的劍法倒不像是武當的路數。」

　　淩雲心驚於他眼光之銳利，因為自己從未使出武當的劍法，這老者卻能看出自己的路數，尤其是他能看出那龍虎風雲四大式不是武當劍法，足見他對各家的武功都有相當認識，是以態度愈見莊敬，恭聲道：「前輩說得不錯，再晚那兩招劍法另有師承。」

　　老者又點點頭道：「這就是了，以武當的劍法，萬難與司空家一爭長短，你那兩手倒還行，不過想勝過司空老兒，還差得遠呢，你那劍法只有兩招嗎？」

　　淩雲搖頭道：「不，共有四招，晚輩只使了前兩招，後兩招還要厲害一點……」

　　老者神色微動道：「共有四招，不是六招？」

　　淩雲更是吃驚，連忙問道：「前輩識得這劍法？」

　　老者搖搖頭道：「不認識！」

　　語氣卻不十分肯定。

　　淩雲心中疑念頓生。

　　雷始平卻神色怪異地道：「假如是六招的話，前輩是否就認識了？」

　　老者橫她一眼，緩緩地道：「不錯，老朽有一位故人，他會一套劍法，共計六工，前兩招與剛才這位少俠所施的頗為相似，只是變化不如少俠精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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