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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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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女看他這等小心謹慎,不敢大意,也不敢問他,只好跟著他的步法前進。 淩厲的號聲,愈來愈恐怖,那樹上的訊號,也愈來意緊張。二女那會見過這等恐怖的場合,只嚇的冷汗直流。 落魄書生一看前面有一堆丈來高的骷髏骨,發出綠色的磷光,隨著輕輕的晚風飄動,他忽然憬悟,籲了一口氣、道:「在陣外所見的綠色火光,原來是骷髏中閃出來的磷火,這有什麼奇異的。」 這時,他已經看出這荒塚中,是按奇門之數佈置,膽子一壯,立即踏步前進。 他剛剛繞過五堆骷髏骨,忽覺情景大變,前面人影幢幢,鬼聲啾啾,向他們迎面緩緩走來。 二女見那些人影緩緩移動,身子一點也不晃動,活似鬼影,不禁渾身哆嗦起來,銀牙咬的格格作響。 落魄書生朗笑一聲,振腕一劍,猛向迎面而來的人影掃去,劍光到處,發出嗦嗦之聲,那些人影應聲倒下,近前一看,原來是一些草人。 兩女見是草人,不由膽子一壯,一種好奇心驅使,忘記了落魄書生的吩咐,搶先躍進,斬殺草人。 她們好像競賽似的,身法愈來愈快,落魄書生正在思索陰宅佈置這鬼火陣的人,在這陣中偽裝這麼多的草人,是何用意,一時間忽略了二女的舉動,沒有出聲阻止。 二女正在興高采烈之際,驟覺地勢下沉,驚叫一聲:「不好!」但已雙雙陷落阱下。落魄書生聽到了二女驚叫之聲後,猛吃一驚,轉身躍去搶救,已經不及,向二女失足之處,低頭一望,只覺陷阱深不見底。 他心裡一慌,急切之間,也想不出搭救二女的方法,只得面對陷阱大聲叫道:「珠兒,珠兒。」 連叫了數聲,都沒有回音,再叫郭姑娘也是不應,這一下把一個萬事毫不介意的落魄書生,也急得門六神無主了。 正在他怔望陷阱失神之際,驀聞身後響起一聲大笑,道:「閣下也想跳下去喂毒蛇猛獸嗎?可惜你的身體太瘦了啊。」 落魄書生猛一回頭,但見背後不知何時立著一人,而此人身穿白色大褂,足著草履,一頭蓬亂頭髮,滿臉油膩,腰間束著一條草繩,身後背著一個葫蘆,形狀像個老叫化子,此時正咧嘴嘻笑,他心想這人無聲無息的到了自己的身後,武功倒是不弱,但其裝束,卻不像是陰宅的人,乃冷笑一聲,答道:「我落魄書生縱然沒有玩蛇的本領,但也不見得就會葬身毒蛇口中。」 老叫化子哈哈大笑,道:「閣下既然不怕,那麼不妨跳下去試試。」 落魄書生天生就有一幅傲骨,本有下去救人之心,再被老叫化子拿話一激,那還忍受得住,當下一晃身形就要向陷阱內跳。 那老叫化子料不到對方真個會往陷阱內跳,驚慌之下,伸手抓住他的肩膊,往回一拉,笑道:「別賭氣啦,跳下去喂毒蛇猛獸,倒不如喝老叫化子的毒酒而死,比較痛快啊。」 落魄書生本想掙脫,往陷阱內跳,忽聽到酒字,頓時萬事皆忘,旋轉身子,哈哈大笑,道:「好啊,落魄書生一生別無所好,只有酒是我的第二生命,能被毒灑毒死,倒死得其所了。」 說時,右手一伸,又續道:「拿來!」 老叫化子把背上的酒葫蘆解下,捧在手中,笑道:「閣下真不怕被毒酒毒死?」 落魄書生踏前兩步,順手奪過葫蘆,道:「一醉解千愁,毒死見閻王,一了百了。」拔開瓶塞,捧到嘴邊,如長鯨吸水一般咕嚕咕嚕猛飲。 那只酒葫蘆至少可盛十來斤酒,他一口氣喝下了一半,仍然不肯把它放下。 老叫化子見他有這等酒量,心中暗暗驚奇,忖道:我老化子的酒量,也不小了,以他這般豪飲來看,今天倒是棋逢敵手了。於是生怕一葫蘆酒全被落魄書生喝完,連忙伸手搶過酒葫蘆,道:「閣下要做酒鬼,也得有個伴啊!」說完,捧起葫蘆送到自己的口邊,咕嚕!咕嚕!一口氣把餘下的酒,喝個點滴不留。 落魄書生哈哈大笑,道:「好酒!好酒!就是毒死也值得。」 老叫化把酒喝光之後,注目向落魄書生仔細打量了一下,笑道:「老叫化若是老眼沒有花,閣下定是衡陽道上玉泉亭裡,編結草鞋的落魄書生。」 落魄書生詫異地點頭,道:「落落魄書生眼掘,大名如何稱呼?」 老叫化道:「我窮要飯的,那來什麼大名,不過要了幾十年的飯,游遍了大江南北,卻見得不少江湖人物。閣下曾送過我一雙……」 落魄書生猛然想了起來,連忙拱手笑道:「噢……原來閣下就是江湖上頂頂大名的神州丐俠范子貴,范大俠!真是久違了!久違了!」 老叫化浪得意咧嘴一笑,還了一揖,說道:「老叫化浪得虛名,那敢當大俠二字,那一年路過玉泉亭,,承蒙閣下慨贈一雙草鞋,多年仍然念念不忘,想不到在此不期而遇,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落魄書生突然一拍腦袋,連連說道:「該死!該死!」 範子貴不知他發了什麼急症瘋,隨即問道:「什麼事呀?」 落魄書生嘆息一聲,道:「我落魄書生龐大的家產,一生的事業,都斷送在黃湯裡,一誤再誤,我聽說有酒,竟將二女的生死也都忘記了。」 範子貴笑道:「急什麼勁,她們命中該死,就是你跟著跳下去,也不一定救得了她們,如果她們命不該絕,自能逢凶化吉。」 落魄書生放聲大笑道:「稀奇稀奇!老叫化子也談起因果來了。」 範子貴道:「不是我信口開河,你仔細地想想看,她們墜下去這麼久了,急有什麼用呢?」 落魄書生點點頭,道:「我看你好像胸有成竹,大概熟悉這裡的機關陷阱吧。」 範子貴微微一笑,道:「老叫化垂涎這裡主人蓄著兩條奇毒無比的青線蛇,想偷來換壺酒喝,那知來了三天三晚,也未得手,今天晚上,我伏守在暗道的入口處,想偷窺這開放暗門的方法,但見一個纖小的人從陰宅出來,非常慌張,那纖小的人走出來之後,放眼一掃視,立即放腿向坡上疾奔,我見她鬼鬼祟祟,暗中有蹊蹺,便尾隨她的身後退去,但見那個纖小的人影,奔至坡上,隱身一株樹下不動,眼睛注視著前面,一瞬不瞬,似是等候一個人,我想看出她秘密,也在離她二丈多遠的地方隱藏起來,片刻,只見兩個蒙面人由峰上跑下斜坡,那個隱身樹下的人影,見兩個蒙面人來到,便立即暗擊三掌連絡,彼此以暗號連絡後,由纖小的人影,引著一個蒙面人,轉身向人陰宅的暗道走去,後面的一個蒙面人,卻向左邊飄身下去。」 落魄書生聽得甚是驚訝,暗道:這陰宅是什麼樣的人物主持呢?我老哥哥暗中並未說清楚,難道蒙面人是來破陰宅的不成? 心念一轉,立即問道:「後來怎樣?」 範子貴嘆息一聲,道:「說來慚愧,我追是追了,但那個纖小的人影和蒙面人身法奇快,老叫化又被一個賊人纏住,以致慢了一步。」 落魄書生問道:「除了兩個蒙面人,入了荒塚之外,還發現其他的人沒有?陰宅伏守荒塚之人,發現了蒙面人嗎?」 範子貴搖搖頭道:「沒有發現其他的人,進入荒塚,那作內線的纖小人影,似是非常機警,而且地勢又熟悉,倒未被阻宅優守的人發覺。」 落魄書生晃晃腦袋笑道:「老叫化子,今夜有熱鬧可瞧,你既然知道人陰宅的暗門,我們進去湊湊熱鬧吧。」 範子貴點點頭,道:「只要閣下不怕死,老叫化當捨命奉陪。」 落魄書生朗笑一聲,道:「好!你我志不同,道相會,彼此都是窮酸,就請帶路吧。」 範子貴對這一片荒塚摸得很是清楚了,他導引落魄書生左彎右拐的走了下去,而後來到了一座高如小山般的墳墓之前。 但見這座高大的墳前,左右各有一個丈許高的石翁仲,相對面立,表面斑剝不平,好似經過長久的雨蝕日曬所致。 墳前中央立了一塊墓碑,高約七八尺,寬有三尺以上,墓碑的神壇上,安置了一張石制的圓桌。 老叫化先走上乎壇,手指石桌,道:「這就是入地底的門戶。」 落魄書生將石桌四周,上下仔細地察看一番,卻未發現一點開啟的痕跡,也看不出何處是機關按鈕。 轉疾一望石翁仲,忽然靈機一動,躍到左邊,仔細觀察石翁仲的周身,發現肚腹有一個臍眼,有拳頭一般大,他伸出五指,扣住石翁仲的肚臍往右一扳。 但他並沒有使多大力量,那石翁仲翁就自動轉了一圈,復原不動。 石翁仲剛剛停止轉動,接著一陣軋軋之聲,那個大圓石桌,竟自動的移了開來。 只見石桌原來的位置,是一個陡斜的入口,一步步的石級向下斜伸。 這意外的發現,兩人精神頓時一振,毫不考慮的沿著石階走下洞底隧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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