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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五


  終南一劍仙笑道:「你們可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汪,毛,柴三人相覷一眼,才移動腳步,畏畏縮縮的走了過來。

  終南一劍仙道:「坐下,老夫請你們好好吃一頓。

  汪、毛、柴三人入席坐下,低垂著頭,好像三個童養媳,有如坐針氈之感。

  麥飛龍揭開紅絨,把武林金獅打量一番,然後又蓋上紅絨,入席坐下。

  他很想知道,師父是否有意取出藏在金獅腹中的藏寶圖,但因見汪、毛、柴三人在座,故不敢發問。

  不久,酒菜送上來了。

  大家都餓了,互敬一杯酒後,即舉著吃了起來,只有汪、毛、柴三人難為情,不敢舉筷。

  終南一劍仙道:「吃啊!你們怎麼不吃?難道不餓麼?」

  要命郎中毛成臉上一紅,苦笑道:「白掌門人,請您饒了我們吧,您這樣對待我們,比殺了我們還難過!」

  終南一劍仙目光一抬道:「你的意思是要老夫殺了你們?」

  毛成呐呐道:「我等自知該死,只求掌門人法外施恩……」

  終南一劍仙笑道:「老夫請你們同桌吃飯,正是法外施恩啊!」

  毛成垂頭道:「掌門人如不想處罰我等,何不放我等離去?」

  終南一劍仙冷聲道:「誰說老夫不想處罰你們了!」

  毛成面紅耳赤,垂頭不敢再說。

  終南劍仙道:「老夫返回終南之後,將發出『金獅令旗』召開武林大會,你們三人的罪名與美人幫主相同,須接受審判處罰,現在時候未到,老夫讓你們過得舒服一些,這難道不好麼?」

  毛成道:「是……」

  終南一劍仙突然聲調一沉道:「現在聽我命令一一把筷子拿起來!」

  毛成三人嚇了一跳,連忙一齊拿起筷子。

  終南一劍仙道:「吃!」

  毛成三人不敢不聽,立刻吃了起來。

  孟三彥哈哈笑道:「掌門人雖貴為武林盟主,卻對黑白兩道一視同仁,此等心胸,為任何人所不及,佩服佩服!」

  終南一劍仙笑道:「好說,白某人只不過把人當人看而已。」

  南中一鶴問道:「掌門人是否打算在此等候病美人及獨臂劍神?」

  終南二劍仙搖頭道:「不,吃過飯後,我們立刻動身,白某人希望快些召開武林大會,解決一切事情。」

  南中一鶴一指武林金獅道:「這只武林金獅原代表榮譽與權威,如今既知裡面藏著東西,反成了禍苗,掌門人準備如何處理它?」

  終南一劍仙道:「白某人打算當眾將它解體,青看裡面究竟藏著何物,如是藏寶圖,便會同各門派掌門人將藏寶起出,救濟窮困。」

  南中一鶴點頭微笑道:「對,這是最好的辦法。」

  孟三彥道:「魚玄霞乃是合法的後半任武林盟主,她若要你還她一隻武林金獅,你怎麼辦?」

  終南一劍仙道:「很簡單,另鑄一隻給她就是了。」

  南中一鶴羅覺仙道:「我看她不可能再接任武林盟主一職了,武林大會開成之後,她將被取消資格了。」

  終南一劍仙微笑道:「她目的在於這只武林金獅,一旦將裡面的藏物公開於世之後,她對武林盟主一職也就失去興趣了。」

  孟三彥看了麥飛龍一眼,問道:「今徒與花鳳的事情如何解決?」

  終南一劍仙沉吟道:「這件事最棘手,白某人也不知如何解決方好。」

  南中一鶴道:「那花鳳此刻人在何處?」

  終南一劍仙道:「司空掌門人應小徒的要求,仍將她關禁在舒鳴宇家中。」

  南中一鶴道:「掌門人何不和她談談,拿話感化她?」

  終南一劍仙歎道:「她已有身孕,只怕很難說勸她了。」

  麥飛龍開口道:「師父,弟子可否單獨去找她談談?」

  終南一劍仙點頭道:「可以,回到終南山後,你可去見見她,試探試探她的心意。」

  大家一面吃,一面談,不覺已酒足飯飽,終南一劍仙招來堂倌算過酒賬,一行人即行下樓,仍將武林金獅抬入車中,由要命郎中駕車,動身返回終南。

  朝行暮止,兩天之後,已進入陝西地界。

  這天,馬車正行進間,忽有一輛篷車迎面駛來,駕車的是個老頭子,他揮動馬鞭大叫道:「停車!停車!這條路不能走了!」

  毛成勒停了馬車,高聲問道:「老人家,你說什麼?」

  那老頭子也把篷車停下,指手畫腳的說道:「前面的長春大橋,被大水沖走了,車馬行人都過不去啦!」

  車中數人聞言一齊下車,終南一劍仙開口問道:「老兄怎知長春大橋被大水沖走?」

  那老頭子道:「老漢親眼看見的!今早老漢開車欲去臥龍寺,到橋前一看,我的天!

  不知那來的大水竟淹過了橋面,老漢正在遲疑間,忽聽轟隆一聲巨響,好大一座長春大橋竟然被大水沖翻,頓時隨波逐流而去,還好老漢沒把車開上橋,要不然這條老命休矣!」

  終南一劍仙亦知前面四五裡處有一條大河,河上建有一座長春大僑,橋長五十丈,是返回終南必經之路,現在一聽大橋被水沖走,不由眉頭一皺道:「真糟糕,這怎麼辦呢?」

  那老頭子道:「你們一定要過河的話,只好走下河口的吊橋了,不過那座吊橋只能走人,馬車是過不去的。」

  終南一劍仙回望孟三彥和南中一鶴苦笑道:「兩位意下如何?」

  孟三彥道:「大橋既已斷絕,只好走吊橋了。」

  終南一劍仙點頭道:「好,到了吊橋,棄車過去,明日再雇車繼續趕路。」

  說到此,又回對那老頭子問道:「老兄府上何處?」

  那老頭子答道:「老漢家在附近。」

  終南一劍仙道:「還想過河去麼?」

  那老頭子道:「要,老漢把車子開回家去,等下也要由吊橋過河。」

  終南一劍仙道:「既如此,我等在此等候,就領老兄領我等去下河口如何?」

  那老頭子道:「好,諸位就在此處稍候片刻,待老漢開車回去,馬上回來。」

  說畢,揚鞭吆喝一聲,開動篷車疾馳而去。

  南中一鶴目送那老頭子遠去之後,說道「掌門人真相信這老人的話麼?」

  終南一劍仙一怔道:「羅兄懷疑什麼?」

  南中一鶴笑道:「只怕是個詭計哩!」

  終南一劍仙搖搖頭道:「這人不像是武林人物,而且一臉忠厚相,應該不會吧?」

  孟三彥道:看,那邊又來了一人,咱們問問他就知真假了。」

  眾人舉目望去,果見前面道上有個中年人挑著一擔白菜遠遠而來,終南一劍仙等他走近,便迎上前問道:「這位兄弟,你是從河那邊過來的麼?」

  中年人停步道:「不是,諸位可是要過河?」

  終南一劍仙道:「正是。」

  中年人搖頭道:「那河過不去了,長春大橋,已被大水沖走,在下原想挑菜過橋,如今只好回家了。」

  說著,拔步而去。

  終南一劍仙轉對南中一鶴苦笑道:「你聽,那老人不是騙我們的啊!」

  南中一鶴搓搓手道:「這真是存心跟咱們過不去,那長春大橋一向很堅固,怎麼一下就被大水沖走了。」

  終南一劍仙道:「那條河是長江支流,必是長江漲水之故。」

  南中一鶴道:「數日前在下經過長春大橋時,橋下水流十分平靜,不想時隔數日居然就出了這種事,看情形上游一帶一定鬧了水災。」

  孟三彥笑道:「掌門人回到貴派後不妨派人打聽打聽,若真鬧水災,你就有救濟的對象了。」

  終南一劍仙點點頭道:「好的,白某人當派人打聽一下,不過,還要看武林金獅腹中是否藏著藏寶圖……」

  正說著,只見剛才開車回去的老頭子已趕了回來,他肩上荷著一條扁擔,末端綁著一隻麻袋,趕到眾人面前道:「諸位要過河,請隨老漢走吧!」

  終南一劍仙即命毛成開車,因須走出官道,路面崎嶇,故大家未再上車,一起跟在車後,在老頭子引領下,向南方野地行去。

  走了二三裡路,眼前是一片起伏不平的山坡地帶,馬車無法再進,終南一劍仙便命毛成停車,把車中的武林金獅抬下,借了老人的扁擔麻袋,將武林金獅裝入麻袋,由汪俊義和三江合挑,一行數人才棄車繼續前進。

  複行四五裡,已到下河口的吊橋前。

  這座吊橋長約三十丈,橋面很窄,僅能容許一人單行,橋的兩邊是斷崖,下臨河流數十丈,風景頗為奇麗。

  吊橋下的河水,水流平緩,並無一點漲水的現象,倒是吊橋在風中搖盪的情形,叫人腳發軟。

  麥飛龍看了水流情形,心中頗為疑惑,便向領路的老人問道:「老丈說長春大橋被大水沖斷,但此地的河水何以如此平靜?」

  老人笑道:「小哥有所不知,這一段已是河的支流,大水都在上游三裡處的中河口流入另一條河去了,因此這一段的河水看來就平靜多了。」

  他接著轉對眾人說道:「這座吊橋年代已久,不大堅牢,你們又帶著那麼重的東西,可不能一起過去,最好一個一個來,現在誰先過去?」

  終南一劍仙道:「老兄先過去如何?」

  老人欣然道:「好。」

  他把腰帶緊束一下,即舉步上橋,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終南一劍仙覺得讓汪,柴二人挑著武林金獅過橋不大妥當,便向麥飛龍說道:「飛龍,你一人扛著武林金獅敢過這吊橋麼?」

  麥飛龍點頭道:「可以。」

  終南一劍仙道:「那麼,等為師先過橋後,你便扛它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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