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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顯然的,從今晚這情形看,如果母親所說當年「殺害」父親的人真是一男一女的話,母親就是那「一女」無疑,可是,母親為什麼要殺害父親呢?

  假如母親和父親有著什麼不共戴天之仇,但這些年來,母親又為何那麼懷念不忘呢,「為什麼啊?」

  上官慕龍像一個精神崩潰的瘋子,不住把頭撞擊著地面,一面撞擊一面大哭大叫,只哭得死去活來,活來死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他哭到聲嘶力竭時,驀然有一縷細語傳入他的耳朵:「孩子,暫時忘記此事吧,你現在應該專心致志對付降龍老賊一干人,至於你雙親間的恩恩仇仇,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上官慕龍霍然抬起頭,卻仍看不見那人的蹤影,不覺-目厲聲道:「不!除非你現在告訴我一切,否則我不再過問降龍老賊的行動!」

  那人傳音輕笑道:「哈哈,你已經是大人了,怎麼說話還像小孩子?」

  上官慕龍好像已失去了理性,怒吼道:「不錯!我就是小孩子,你待怎的?」

  那人又傳音笑道:「好吧,可是沈冰雁和馮燕燕聽了一定很傷心唉,夫良人者,所仰望於終身也。今竟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豈不叫她們灰心死了!」

  上官慕龍吃了一驚,連忙一骨碌爬起來,大聲問道:「喂,你到底是誰?」

  那人笑道:「別緊張,我不是沈冰雁,不是馮燕燕……」

  上官慕龍怔忡地道:「那你到底是誰啊?」

  那人又笑道:「我是誰,總有一天,你也會明白的!」

  上官慕龍甚是氣苦,無奈聽不出他藏身於何處,無法捉他出來拷問一番,心知大凡一個能夠使用「傳音入密」與人交談的武林高手,他若不願與你見面,你怎樣發話相激也沒用處,當下慢慢站起來,走去拾起金龍劍,移步朝零陵方向走去。

  那個躲在暗地的人似乎把他的一舉一動看得一清二楚,這時見他已回心轉意要回零陵去了,便又開口笑道:「好!這才是英雄好漢的氣魄,但你回城後,最好不要把今晚發生的事告訴任何人,不然令堂恐怕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上官慕龍心知再問他「為什麼」也只是徒費口舌,當下裝著沒聽到,低頭默默走去,帶著一顆破碎的心,拖著一雙疲憊不堪的腳,走上回轉零陵之路……

  四天之後

  五月五日,端午節的早上,上官慕龍隨著笑、醉、盲、病、文六位師伯及一朵雲、綠帽公、半僧上人、伏虎神丐等一干武林豪傑,來到了九嶷山石城峰下。

  石城峰下,那九座高低不一的竹筍,仍像往年那樣屹立著,絲毫沒有損傷,而那面高達百丈的絕壁上,九盞龍燈又已懸掛了起來,此刻正在迎風飛舞,遠看宛似一條真龍橫臥在半空中,雄糾糾的!

  晨曦剛驅盡了山間的氤氳霧氣,石城峰下已經圍聚了數以千計的武林人物!

  這許多武林人物中,本來只有一小部份來歷不明,其餘都是笑、醉、盲、病、文五龍的手下及一些自願前來投效的武林英豪。但是,絡繹不絕的一批批的武林人物源源而來,不到一會工夫,人數竟已多達兩千,使得奉命暗中觀察每一個前來觀會者的身份的幾個丐幫弟子,為之頭痛不已。

  本來,自從九龍連番遭受降龍聖手的挫折以及禿龍嚴公展慘死的消息傳遍武林後,大家對九龍在九嶷山點燈聚會已失去了興趣,認為「九龍」的時代已成過去,但因這一突然傳出了「金龍主官天容」挑戰降龍聖手的驚人消息。

  於是整個武林為之轟動了,造成了九龍自在九嶷山點燈聚會以來從未有過的高潮,因為大家都想看失蹤已久的金龍上官天容是否真會出現,及如何與降龍聖手一幫人一決生死。

  現在,笑、睡、醉、盲、病、文六龍及一朵雲等人均圍坐在石城峰下討論著一個問題-

  一當降龍老賊及刀劍雙王被擊敗後,九龍免不了又要爬上絕壁點燈一番,那麼,會是誰接替禿龍嚴公展,秀龍潘賓及金龍上官天容(假如他下來的話)的適當人選呢。

  綠帽公、半增上入、伏虎神丐三人都想取秀龍之位而代之,一時相持不下,最後同意以抽籤方式解決問題,綠帽公運氣不壞,獲得了取代秀龍坐上第八座石筍的權力。

  其次,禿龍嚴公展之位卻發生了微妙的問題,因為在場諸人沒有一個敢毛遂自薦要接替禿龍之位,而六龍也覺得讓外人坐上第一把交椅未免有點那個,但如果讓它虛懸著,又有「缺一」之憾,最後還是伏虎神丐想出一個辦法,建議六龍依次遞升,笑龍翁笑非由第二升為第一,睡龍董路臣由第三升為第二……然後再由一個外人補上第八之缺,此舉立刻獲得眾人的贊同,只有一朵雲表示反對,伏虎神丐詫異道:「老兄,要不然,你還有更完善的辦法麼?」

  一朵雲笑道:「不錯,窮叫花有一個更完善的辦法!」

  伏虎神丐一心想擠上九龍行列,聞言老大不高興,怫然這:「哼,說出來聽聽看!」

  一朵雲一本正經地道:「窮叫花的辦法是:讓禿龍之位虛懸著!」

  伏虎神丐一愕道:「嗯,什麼意思?」

  一朵雲詭笑道:「意思是:有一個人應該坐上禿龍嚴公展的位置,他今年大概已不會來。但總有一天,他會來的!」

  笑龍翁笑非大笑道:「哈哈,一朵雲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那麼,他是誰呢?」

  一朵雲道:「他是誰,暫時恕難奉告,翁城主如果願意相信窮叫花言非子虛,就請讓它虛懸著吧!」

  笑龍翁笑非笑容微斂,凝聲道:「你說的那人,可是我師叔三多老人?」

  一朵雲搖頭道:「不,三多老人年高德劭,我們要他從旁指導或許還可以,要他接替禿龍之位,他絕不會答應的!」

  笑龍翁笑非道:「這麼說來,我翁笑非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人夠資格來接替我們大師兄之位了!」

  病龍柴亦修接口問道:「二師兄決定接受一朵雲兄的意見麼?」

  笑龍翁笑非輕「唔」一聲,回望一朵雲面含歉意笑道:「對不起,除非一朵雲兄願意說出那人是誰,否則我們不想讓它虛懸著!」

  一朵雲微微一笑道:「是的,窮叫花也沒有說過一定要翁城主接受我的意見!」

  這一來,半僧上人和伏虎神丐又有了躋身九龍行列的機會,尤其後者高興之餘,不禁哈哈大笑道:「老和尚,你是佛門中人,不應該凡事都要插腳,讓給老叫花如何?」

  半僧上人搖頭道:「不行,咱們再來抽籤決定勝負吧!」

  伏虎神丐道:「抽就抽,老叫花不相信運氣這麼壞!」」

  兩人同意由綠帽公做簽,哪知正當綠帽公要他們抽籤時,忽見一個藍衫青年人由人群中排眾而來,手拿一封信,急奔到笑龍翁笑非面前抱拳道:「翁城主,有人托在下送封信給您!」

  笑龍翁笑非道謝接過,拆開一看,陡地面色一變,抬目凝望藍衫青年急問道:「紮你帶信的人是誰?」

  那藍衫青年搖頭道:「在下不認識,他年約三十四五,五官端正,穿著一襲粗布青衣,交給在下這封信後,很快就混入人群裡去了。」

  笑龍翁笑非沉吟半晌,頷首道:「好,謝你了!」

  那藍衫青年客套兩句,隨即拱手告退而去。

  病龍柴亦修有些迫不及待,見藍衫青年走出之後,便即開口問道:「二師兄,那是誰給你的倍?」

  笑龍翁笑非道:「我們馮師叔三多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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