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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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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股淩厲的掌風頓時如潮怒卷,匯成一片強烈無倫的狂飆,將老頭子整個人罩入其中。 老頭子仰天大笑一聲,身形順著卷到的掌風飛縱而起,螺旋般沖高三丈多,橫空一折,向右方一幢樓閣的屋簷上掠去。 但他腳尖尚未著落簷緣,病龍柴亦修已先他一步到了屋簷上,右掌箕張如爪,直取老頭子的胸口中庭穴。 老頭子一聲驚叫,身軀驀地懸空一翻,活像鯉魚跳龍門,登時「蹦」出尋丈外,轉向樓閣旁的一株柳樹飛去。 這只不過一刹那之事,五位錦衣老人一擊不中,立時騰身縱起,分別躍上屋頂,又將老頭子團團圍住。 老頭子飛落柳梢上,身軀隨著柳條上下飄動,哈哈大笑道:「傳聞弄月莊「老五虎將」 的「五釵松陣」絕妙無方,如今看來果然傳言不虛,我老人家今夜性命休矣!」 病龍柴亦修突然身形一傾,由屋簷上電閃般撲向柳樹,身未至,掌先發,猛然抓向老頭子的雙腳。 老頭子只對病龍柴亦修一人不敢掉以輕心,一見他淩空攻到,疾忙又縱起兩丈,空中一個翻身,雙掌齊發,反向已撲到柳梢上的病龍打去。 電光石火間,只見病龍柴亦修雙掌向上一迎,四掌相接,但聽「砰!」的一聲如擊敗革,老頭子身軀直線上升,病龍柴亦修則因受震而跌落地上。 緊接著,一個飄落柳梢,一個再度躥起,兩人就在樹上迅速廝鬥起來,雙方以快攻快,掌出如電,絲毫不假思索,一口氣便拆了二十幾招,竟然勢均力敵,難分軒輕。 上官慕龍躲在一旁觀戰,只覺六師伯的「龍爪功」每一出手均極辛辣詭奇,而老頭子的掌法亦極飄忽神妙,一點也未見遜色,心中驚異不置,暗想當今武林中享有盛名的只有八龍和降龍聖手,這老頭子不知是何許人,居然也具有這般超絕的造詣? 思念未已,那柳樹上的老頭子和病龍已又拆了十多招,忽見病龍柴亦修一躍縱離樹梢,飄身落地,仰望樹上的老頭子大笑道:「哈哈,我道是誰,原來老兄竟是揚名天下的「綠帽公」瞿正燮!」 老頭子舉手扯下蒙面巾,露出一副帚眉鼠目尖嘴臉孔,又由懷中摸出一項綠色布帽子戴上,搖頭晃腦自怨自艾地道:「咳,我老人家早就知道這一架打下來,一定會露出馬腳,咳咳……」 藏身屋脊的上官慕龍一聽這老頭子竟是「綠帽公瞿正燮」,想起離開仙人島那天,五味怪俠毛揚塵曾囑咐自己「如有事需人幫忙,可持香彈赴會稽山找好友綠帽公瞿正燮求助」的話,不禁又驚又喜,心想原來這老頭就是綠帽公瞿正燮,但不知他今夜進入這弄月莊所為何來? 這時,只見病龍柴亦修面容一寒,沉聲冷笑道:「瞿正燮,你我往日無仇,近日無怨,如今你該說明來意了吧?」 綠帽公瞿正燮撚須苦笑道:「不成,有道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那怕我老人家今天這副老骨頭要留在這裡,也不能說出!」 病龍柴亦修雙目寒芒暴射,眈眈望了老頭半晌,忽而面露詭笑道:「你說要找一個人,這人可是敝莊之人?」 綠帽公瞿正燮搖頭道:「不,他不屬於任何莊或任何堡!」 病龍柴亦修忽然譏笑道:「那麼是不是找你那個喜歡偷漢子的老婆,或是你那寶貝女兒傻大姐?嘿嘿,告訴你,你的妻女敝莊沒有一人看得上眼,她們不在這裡!」 綠帽公瞿正燮不覺舉手一摸頭上的綠帽子,嘻嘻笑道:「我老人家早年不幸娶了一個淫婦為妻,以至被武林朋友賜給了一個「綠帽公」的雅號,當時我老人家心裡甚火,後來一想:這世上盡多邪惡之輩,他們暗裡與我妻子通姦,還要譏笑我戴綠帽子,這顯示出人心之邪惡已到如何地步,於是我老人家索性自製了一頂綠帽子戴在頭上,嘻嘻,柴莊主可知道我老人家自願戴綠帽子的個中之意麼?」 病龍柴亦修鄙視一笑道:「恕老夫愚昧,想不出老兄自願戴綠帽子的大道理何在?」 綠帽公瞿正燮笑道:「這就表示你柴莊主是屬於那一類的人物!」 病龍怒目問道:「你說什麼?」 綠帽公笑道:「我老人家把這世上的人分成兩種,一種是明白我老人家戴帽子之意的,一種是不明白我老人家戴綠帽子之意的,這兩種人的人格有天淵之別!」 病龍皺了皺了眉頭道:「明白的怎樣?不明白的又怎樣?」 綠幅公道:「明白的人,他會因這世上有個「綠帽公」而感到羞恥,這種人雖然為數不多,卻是使人類有別於「禽獸」的功臣!」 那麼,不明白他何以戴綠帽的人,當然就是邪惡之輩,也即是禽獸了,病龍柴亦修因此聽得變了臉色,眉鋒陡現殺氣,嘿然道:「瞿正燮,你說這些話來侮辱老夫是何意思?」 綠帽公微微一笑道:「你柴莊主本性如果不善,那也算不得侮辱,設非你先提起我老人家的妻女,我老人家不會發這一頓牢騷,嘻嘻,嘻嘻!」 病龍柴亦修面上殺氣越來越重,厲聲道:「廢話少說,你今夜入探本莊到底所為何來?」 綠帽公瞿正燮緩緩道:「還是那句話,受人之托,來找一個人!」 病龍柴亦修沉聲一哼,左腳一抬,飛身躍上柳樹,掌分上下,十指如鉤,直往綠帽公面門和丹田抓去。 綠帽公飄起避過,兩腳順勢踢出,頓時又跟他大打起來。 這一次兩人均是盡力施為,身形兔起鶻落,掌爪翻飛,勁風四溢,腳下柳條隨風飛揚,有些被勁風掃得飛上半空。 交手將近百招,忽聽綠帽公一聲悶哼,揚手發出兩招虛式,同時右腳用力一頓,猛可往右邊屋頂掠去。 站在屋頂上的一個錦衣老人暴叱一聲,雙掌猛推而出,意欲將他迫落地面,哪知綠帽公早已有備,一見他手臂揚動,立即右手一抖,大喝道:「著!」 顯然是打出了暗器! 雙方距離不過尋丈之近,若是一方突然打出了暗器,另一方可真難於躲避,錦衣老人冷不防吃了一驚,慌忙撤掌斜身,往旁掠開數步。 不料綠帽公只是虛喝,並未當真打出什麼暗器,他利用錦衣老人躲避刹那,飛身上屋,腳尖一點瓦面,身形起如一縷輕煙,沖出包圍,疾速掠向莊外。 他動作快如脫免,待得病龍柴亦修和五位錦衣老人起步追趕時,他已掠出六丈開外,恰巧飛落在上官慕龍躲藏的屋脊上。 這時整個弄月莊的人均已由夢中驚醒,四處燈火明亮,許多錦衣武士手拿兵器,緊守在各處要道,上官慕龍知道今晚要想刺探母親的消息已不可能,當即現身站起,向綠帽公瞿正燮輕聲急問道:「瞿老前輩,您可是受傷了?」 綠帽公瞿正燮先是一驚,繼而似也看出上官慕龍並非此弄月莊之人,連忙揮手喝道:「快逃!」聲落,人又掠出三丈。 上官慕龍不敢也不願與六師伯見面,一聽叫逃,立刻拔步便跑,飛也似的隨著綠帽公瞿正燮一路越屋向莊外飛縱。 弄月莊莊眾如雲,早有數十個錦衣武士上屋攔截,但他們都是二流腳色,一個個上來,一個個均被綠帽公和上官慕龍打落地上。 但雖然如此,老少兩人逃走的速度畢竟也稍受影響,兩人越過弄月莊的圍牆時,病龍柴亦修和五個錦衣老人已然追近,雙方距離已只有三丈之隔了。 而且,上官慕龍沒有瞧錯,綠相公瞿正燮確是受了內傷,只見他奔行之間,腳步已略顯遲緩,竟似力有不透之象。 老少倆奔出弄月莊約摸四五裡,病龍等人已迫近兩丈之內。 綠帽公瞿正燮似已自知不行,掉頭向上官慕龍苦笑道:「喂,窮小子,你不能另找一條路逃命麼?老跟著我老人家做啥?」 若是他沒有受傷,上官慕龍倒可能接受他的意見,但這時卻不願拋下他單獨逃開,是以聞言並不理會,只報以無言微笑。 又飛奔了一程,逃到黃河岸邊,病龍柴亦修等人更加迫近,綠帽公瞿正燮又掉頭道:「窮小子,你會不會泅水?」 上官慕龍在仙人島住了一年,經常跟著兩個僕人下海捉魚,早已學得一身泳術,這一聽便知綠帽公打算泅水逃命,大喜道:「會!晚輩曾在海裡捉過大鰻!」 綠帽公大笑道:「那麼來啊,咱們再比劃比劃水中的玩藝兒,看誰最先泅到對岸!」 將身一縱,撲通一聲,登時鑽入滾滾河水之中,倏然不見。 上官慕龍雙臂向前一伸,隨後跟進,投入滾流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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