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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老者喝道:「金嶽,你是不是背著我幹了這種不仁不義的事?」

  金嶽嚇得連忙道:「回稟掌門,我金嶽對天發誓,此事若是我幹的,叫我死後屍分十八塊!」

  老者看著區冉,默不作聲。

  區冉道:「老頭,這人是金嶽?」

  老者點點頭。

  區冉搖頭道:「不對不對,這個金嶽好象矮了點,喂,老頭,你是不是唬我?」

  老者噙著淚,道:「區冉,這就是金嶽,你若是不信我,區冉啊,你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報答都來不及,還會去害他,區冉,你爹……」

  說到這,老者的腮邊掛起串串淚珠。

  區冉楞楞地看著老者,茫然道:「你說什麼?我爹是你恩人?這……這是……」

  老者道:「來人,快替恩人鬆綁!」

  綁繩解開,老者道:「區冉,對不起,我老糊塗了,事先沒查清楚,讓你受委屈了。」

  區冉搖搖頭,道:「不不不,老人家,剛才區冉說話無禮,還望老人家擔待!」

  老者道:「區冉,裡面請,來人,打酒上萊,我要為恩人之子接風。」

  寬敞的客廳。

  雖然只與百足門大堂只是一牆之隔,卻宛如兩個世界。

  這裡,佈置的溫馨曲雅,沒有大堂上的那股殺氣。

  這裡的一切,使人感覺到心情舒暢,沒有在大堂上的那種緊迫感。

  一般的人,是絕享受不到這種待遇的。

  百足門的掌門——劉子雲,從不輕易在這擺酒設宴,除非他是一個至高貴客。

  區冉,在他心目中,遠比那些至高貴客還要高出許多。

  客廳內,杯觥交錯,美酒飄香。

  劉子雲抹了抹油光光的嘴,問區冉道:「區冉,你爹當真是一個叫什麼金嶽的人害的?」

  區冉點點頭,道:「確實如此,當初我回家時,還曾遇見過他,可是他蒙著臉。」

  劉子雲道:「那是不是我手下的那個金嶽?」

  區冉搖搖頭,道:「不像,那人比你手下的金岳高出半個頭,而且也較胖。」

  劉子雲道:「區冉,你爹乃是官,照理說與江湖中人不會有何來往,再有,若是害你爹的是江湖中人,那麼江胡上一定傳聞的非常快,這麼久了,我這都沒聽到任何風聲,看來,不會是江湖中有名頭的人幹的。」

  區冉道:「可是我卻到處都能聽到一些傳聞,都說是百足門幹的。」

  劉子雲點頭道:「這就怪了,這些消息卻又為何沒傳到我這兒呢?」

  一旁陪席的苗四俊道:「掌門,難道你忘了,我當初向你說過,外面傳說我們殺了洛州的一名大官,你卻不以為然地說,讓那些人胡說好了,反正人在江湖,總得遭人非義的。」

  劉子雲想,敲敲腦門道:「噢,對了,對了,我想起來了,唉,都是我一時疏忽,唉,這麼大的事,我要是多問句話就好了。」

  區冉道:「老人家,別再自責了,來,我敬你一杯。」

  一杯酒下肚,區冉問道:「老人家,你說我爹救過你,能不能說與我聽聽?」

  劉子雲道:「這事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當年,我家連遭災,一家人逃荒到新鹿縣,可憐爹娘被餓死,我走投無路,拖了一幫人,成了一個小幫,一開始,官府就下令抓我們……」

  他喝了口酒,道:「可是幾次,我們都沒被剿滅,故而,我起了個百足門的幫會,意為百足之門,死而不僵。」

  他此刻已完全浸入回憶,面帶微笑,繼續道:「有一回,我們被官兵打散,我被抓,當時,你爹剛到親鹿縣做縣令,瞭解到我的身世,便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夜裡,放了我,臨行,囑咐我要多做善事。」

  劉子雲拍了拍苗四俊,道:「後來,我遇上他,起初,我們合夥做生意,可是後來,被那些奸商惡霸給擠倒了,萬般無奈,我與他又搞起了百足門,專殺那些魚肉民的混蛋!」

  區冉聽了,動情地道:「老人家,你有今天,也太不容易了!」

  劉子雲捋捋鬍鬚,朗聲笑道:「區冉,我有今天,也都是諸位弟子的功勞啊!」

  區冉道:「老人家真是個豪傑,老人家,我還聽說,我父親曾雇用你去殺苗東陵,有這回事嗎?」劉子雲道:「不對不對,你爹何時雇過我,是我聽說你爹欲抓苗東陵,可是幾次三番都讓他走脫,所以,我自告奮勇,幫你爹抓他的。」

  區冉點點頭道:「老人家,你的經驗比我豐富得多,我請教你,依你看誰會去害我爹?」

  劉子雲道:「這很難說,你想想,你爹和什麼人有過仇怨?」

  區冉搖搖頭。

  劉子雲道:「那我問你,你這趟去京城欲幹何事?」

  一直沒說話的蕭道吟道:「少爺,會不會是那個什麼侯爺幹的?」

  區冉道:「侯爺?」

  蕭道吟道:「我猜是的,因為他們既想盜寶,肯定會向老爺下毒手,否則,老爺一定會追查此事的。」

  區冉點點頭,道:「有理,蕭捕頭,依你看,那一路追殺我們的都是些什麼人?」

  蕭道吟道:「可能就是侯爺的手下。」

  區冉微笑道:「好在我們頭亮,不會被他們害死,不然,又要麻煩另外一些人查我們的死因了。」

  滿座人,盡被區冉一句話逗樂了。

  劉子雲歎道:「唉,區冉,你一家死的得太慘,尤其是你爹,還是我的恩人,我當效全力查出兇手,區冉啦,你不如先在這兒住上幾天,我派弟子四下查訪,一旦有消息,我便即刻通知你。」

  區冉此刻已有點暈乎乎的。

  他面帶紅暈,呵呵笑道:「如此也好,我區冉跑了這許多天,也實在是累了,老人家,我們給你帶麻煩了!」

  劉子雲道:「你說得那裡話,江湖中人,都是朋友嘛!」

  「卟通,當當……」

  一碗碟破碎的聲音,苗四俊已然因不勝酒力而趴倒在桌上。

  劉子雲瞪著朦朧的醉眼,指著苗四俊笑道:「嘿!哈哈,你們看他,倒了,哈哈……」

  蕭道吟站起身,道:「劉掌門,我看我們也都喝得差不多了,況且天色已晚,我們還是早點歇息吧!」

  劉子雲點點頭,道:「也好,今天已經夠盡興的了,來人,帶貴賓去東廂房!」

  隨著他的話音,走進兩名弟子,將區冉與蕭道吟引到了東廂房。

  三天,若是閑著沒事時,便會覺得它特別的長。

  區冉和蕭道吟卻哈恰如此。

  清晨,蕭道吟推開窗戶,探頭向外望瞭望,道:「少爺,這都過了三天了,怎麼連一點消息都沒有?」

  區冉道:「沒辦法,說好了在這兒等消息的,蕭捕頭,耐心點啦!」蕭道吟道:「耐心,說得倒輕鬆,這成天等坐在屋裡,還不把人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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