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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乘人之危張全捉鱉 執迷不悟羅福抱橋(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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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全笑道:「也怪你不得,你到日本來還沒有嫖過,故不知道這紙的用處。你快抽出來,我說你給聽。這紙名消毒奇麗紙,純是女人用的,又叫婦人用紙。你看它好薄好嫩,色氣多嬌美。」 羅福才恍然大悟道:「哦,是了,是了,老李放在枕頭底下,就是這個用意。我去的時候,他正和下女在那裡苟且。這東西該死,他哄我,我還寶貝似的送了幾個同來的人。怪道那掃房的下女,只是望著我笑。」 張全道:「要緊是沒有什麼大要緊,不過知道的見了好笑就是。除開你們這些才來的,大約也沒有人不知道。」 羅福道:「雖是這樣,這紙我還是捨不得便丟了,實在是香得好。」 說完,仍拿了上樓。忽然心中想道:「這紙既是那麼個用法,隔壁的女子自然知道,我何不拿給她看,使她知道我的用意,不強於和她使眼色嗎?一個人想著點頭道:「不錯。」 這邊的窗頁是開著的,只那邊的關了,便伸手過去,一把推開,拿著紙伸進去,舞了幾下。猛聽得大喝一聲道:「誰呢?這般無禮!」 羅福聽是男子的聲音,嚇得魂飛天外,縮手不迭,忙關了窗頁,蹲作一團,不敢出氣。聽得那邊說道:「就是那支那人嗎?我過去找他。」 羅福嚇得好像被貓追慌了的耗子,不知往哪裡鑽好,在房中打了幾個磨旋。聽得下面開門問話聲響,一時人急計生,想起櫃子裡可以躲。鑽進去才關了櫃門,就聽得梯子響,有人開了房門道:「噯呀,哪裡去了?」 房主人跟了上來道:「他吃早飯出去了,還沒有回來。」 那人道:「回是回來的,不知於今逃往哪裡去了。那東西十分無禮,是個什麼留學生,這般沒有人格。他下次再敢如此,非叫員警來,拿他拘留幾天不可。」 房主人問:「究竟是為什麼事?」 那人道:「那東西屢次對那邊做種種卑鄙樣子,他們因他是外國人,不理他。方才更不成體統了,拿著一些婦人用紙,伸于到那邊房裡亂舞。這還能夠不結實教訓他嗎?」 房主人道:「他既走了就算了罷!他才來不懂日本話,他是在中國這般慣了的,不知道日本的規矩。」 那人氣忿忿的下樓去了,房主關了房門。也下樓。張全在樓下聽得清清白白,暗自好笑,知道羅福必是躲在櫃裡。等日本人去了,他便說著日本話上樓道:「我不信他跑了這般快,非搜了出來,帶到員警署去不可。」 羅福正要出櫃,複聽得日本人的聲音上樓。他又辨聲音不出,嚇得蹲在櫃裡發抖。張全推開門進房,一手扯開櫃門,羅福用雙手捧著臉,屈作一團。張全鼻子裡哼一聲,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往外就扯。羅福忍住痛,低著頭出來,面無人色,不敢仰視。張全恐說話隔壁聽得,徑拖下樓,到自己房裡,忍不住嗤的一聲笑了。羅福見是張全,跳起來道:「你這沒良心的,不怕嚇死了我!這也可以鬧玩笑的嗎?」 張全笑道:『我多久說頑不得,你不聽,定要出了亂子,才知道頑不得呢。」 羅福抖了抖身上的灰,吐舌道:「好險,來的那日本鬼你見了沒有,是個什麼樣子?」 張全道:「怎麼沒有看見?五十多歲,比你醜多了,一臉的絡腮鬍子。穿的衣服和叫化子一樣,眼睛只一只有光,鼻子一個孔。」 羅福道:「我不信有一個鼻孔的人,你別哄我。」 張全道:「哄你麼?你不信咧,那女子還是共著他這一個鼻孔出氣呢。」 羅福道:「你胡說。大約比我的面孔差些就是了,我也料得他要不比我差些,那女子怎麼時常會望著我笑?我今日也是合當背晦,碰了這鬼來了,不然也好了。」 張全點頭笑道:「是嗎,不是這鬼來了,你已到了手呢。」 這日,羅福上樓,連咳嗽都不敢咳。次日,邀張全去看姜清,張全不去,羅福一個人跑到駿河台。進門見王立人、李錦雞和胡莊一夥人都在那裡說笑,見他來了,更大笑起來。羅福一把扭住李錦雞道:「你害得我好!幾乎把我的命都送了。」 李錦雞掙脫了手問道:「什麼事害了你?」 羅福道:「你那揩嘴巴的紙,怎說是辟疫的?」 李錦雞道:「不是辟疫的是幹什麼的?哦,我知道了,你是聽了那哄死人不償命的老張的話。你且說他說是做什麼的?」 羅福道:「他說是女人用的。」 錦雞冷笑了一聲道:「道你罵我揩嘴巴的紙。」 順手將胡莊的櫃子打開,拿了一疊出來道:「我時常有女人同睡,不能和你辯。難道他們也有女人。用這紙嗎?我說你瞎了眼你不信,這上面有消毒的字樣,不是辟疫,是辟你的雞巴?」 羅福跺腳道:「我上了老張的當。老張這樣害我,我死也不依他。」 薑清笑問道:「老張怎樣害你?」 羅福搖頭道:「說不得,說不得。」 胡莊道:「他不說不要緊,怕老張也會替他瞞嗎?」 薑清道:「好笑。老羅做事也要瞞人。」 胡莊道:「是嗎,我看曹操要多大的本領,才能叫阿瞞呢。」 羅福道:「我不是想瞞你們,說了出來嘔氣。」 胡莊道:「你說我替你出氣。」 李錦雞等同聲都道替你出氣。羅福真把昨日的事,一五一十說了,笑得這些人在席子上亂滾。薑清忍住笑說道:「我不笑別的,我就笑他那理想實在高妙,以為將這紙舞兩下,便可打動人。」 說罷,想起那舞紙的情形,又笑。羅福道:「若老張不哄我,我怎的會做這般想。」 胡莊道:「你想是沒有想錯。不過日本女人個個懷中插了這辟疫的紙。若是看了便動心,她那心就沒有定的時候了。拿張春宮去舞,或者有些效驗。」 羅福道:「可惜日本沒有這東西買。上海遍地皆是,先來的時候,帶幾套來就好了。」 李錦雞道:「日本怎麼沒有?上海的裝束不對,買了來也不中用。你要日本的嗎?我借兩套給你。」 羅福道:「你真有嗎?」 錦雞道:「你不信,我就給你看。」 說著用手往洋服裡襟的口袋裡去摸,這些人都翻眼望著,不知錦雞又要用什麼東西哄羅福。錦雞摸出一疊照片,往羅福臉上一照道:「這不是?」 這些人爭著來看,不是春宮是什麼?把個薑清嚇得搖頭吐舌,連喊該死,胡莊也罵錦雞無聊。錦雞道:「你們既都不願看,我收了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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