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飄燈 > 蘇曠傳奇 | 上頁 下頁
七九


  所有的攻擊和喊叫聲都停了下來,每個人都在錯愕地看著這一幕。

  慕容止捂著胸口,一頭冷汗,他差一點就死在雲小鯊的蛇牙箭下,半天才回過神:「算了,姑奶奶別鬧了,說說清楚吧。」

  「蘇大哥,雲姐姐,這主意是我想的。」一上岸,馬秦老老實實承認:「兄弟們都同意,岸上的兄弟和我們通報了一下情況……大家……都不想看著你們自相殘殺。」馬秦苦笑:「本來想制住蘇大哥,先把他帶開,可惜你們應變的能力都太強了。」

  秦海銳訥訥:「鯊頭兒,整船的弟兄看著你們出生入死過來的,誰也不忍心——」

  雲小鯊一掌拍在旁邊的樹上:「誰讓你自作主張!」

  馬秦急道:「雲姐姐,慕容海天和司馬解都死了啊!」

  雲小鯊嗤之以鼻:「你好像忘了,你也姓司馬。」

  馬秦挺胸抬頭道:「我姓司馬,那是我的家族;我現在說話,這是我的態度。」

  雲小鯊不耐煩:「要說你跟他說去,又不是我想殺他。」

  馬秦捕捉到話風裡一絲柔軟,忙回頭:「蘇大哥!」

  她拉著蘇曠手臂:「你最心軟對不對,雲姐姐也很可憐啊,你怎麼捨得逼她?蘇大哥蘇大哥,雲姐姐驕傲嘛,我替她說啊,她也有許多不得已,她也不想事情變成這樣,她早就後悔帶你出海了,她一直喜歡你——」

  蘇曠和雲小鯊面子上一起掛不住:「司馬琴心!」

  蘇曠簡直有氣無力:「大小姐,這是原則問題,你說不行,就不行?」

  馬秦怒道:「我說不行當然就是不行!你們當我是小丫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無所謂啊,不是每個人生下來就要做大俠的,如果當年雲姐姐的娘甩甩脾氣,雲姐姐的爹也不一定就會……總之這麼固執幹什麼啊?原則你個屁啊,我們一個姓慕容的一個姓司馬的還沒原則呢,有話你直說,你不就是生她的氣,覺得她從頭到尾在騙你?」

  蘇曠道:「我……」

  馬秦又轉頭:「有話你也直說,你不就是驕傲嘛,覺得他不肯原諒你拉倒,大不了還他一條命,是不是?你們兩個,想的都是死了算了,是不是?你去道個歉很難麼?搞什麼君子以永終知敝,又不是不知道這種人讀書少沒見識聽都聽不懂……真是奇了怪了,你們倆明明都不是婆婆媽媽的人啊。」

  雲小鯊的臉騰的就紅了,看了蘇曠一眼,輕輕把馬秦的手拂下去:「好妹子,我明白你的心思,只是這種事,不是當事之人,不明白其中的——」

  「我總算是當事之人了吧?」慕容止咳嗽一聲:「我若要報仇,總算是有理由的,我一家死得死逃得逃,家破人亡,雲船主,你難辭其咎,是不是?」

  雲小鯊點頭:「你若要找我算帳,隨時都可以。」

  慕容止搖搖頭:「那麼然後呢?慕容家總有沒死的人,繼續找雲家報仇?或者司馬家乾脆也坐不住,舉家殺出來為司馬解報仇?一代一代的恩怨,繼續這麼傳下去?雲船主,你知道我素來不是臥薪嚐膽之人,我沒這個本事,也沒有這個耐心,我怕,我不想了。我有我的野心,我想帶兄弟們回去,好好過日子,真的。」

  雲小鯊為之肅容,她確實沒有想到過,慕容止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她回身拱手道:「慕容兄弟,雲小鯊受教了,我……我何嘗不是身心俱疲,何嘗不想一死以報兄弟們?只盼經此一事,雲海之盟能永世安好,也免得一些好管閒事的大俠出來教訓我等。」

  蘇曠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最好不過,看來也沒什麼地方輪到蘇某出頭了,懇請雲船主賜小舟一葉,山高水長,後會有期。」

  秦海銳一把扯住他:「阿曠你別鬧了,鯊頭兒不留你兄弟們還留你呢,走走走,喝酒去!」

  雲小鯊大喝:「誰敢?秦海銳給他船,讓他走!雲中島上不歡迎這種養不熟的狗!」

  蘇曠轉身就走,雲小鯊在身後喊:「站住,我外婆的紅包還我!」

  蘇曠回頭,想也沒想,就把紅包遞了過去,卻看見雲小鯊臉色更難看,眼光幾乎可以殺人,他心中微微一悚,若有所思。

  雲小鯊搶過紅包:「你這身海靠,還我!」

  蘇曠當場一窘:「你不講理?」

  雲小鯊蠻橫道:「我什麼時候講過理?拿走我的,都還給我!」

  蘇曠輕輕笑了:「靴子丟了一隻,衣服也破了,怎麼辦呢?」

  這一路來的血戰和默契似乎又回到腦海裡,石窟中長矛噹啷落地的瞬間似乎又浮現眼前……雲小鯊搖搖頭,自己這是怎麼了?她微微一笑:「是我失禮了,蘇大俠,不怪你,是我想要的太多了。裡面請——」

  整個雲中島的海魂幾乎都搬出來了,人人大醉,個個酩酊。

  馬秦喝得眼睛都直了,還抱著酒罐子不肯鬆手。

  「蘇曠」,她拍拍蘇曠肩膀,「我說,你究竟是男人不是?」

  蘇曠舉杯:「說吧。

  馬秦坐在他身邊:「你又不傻,雲姐姐的心思,你明白的,給人家一句話,嗯?」

  蘇曠接著一杯:「不知道說什麼。」

  馬秦急了:「不知道?雲姐姐剛才下令,半個月後揚帆出遠洋——到時候,你知道了可沒地方說啊。」

  蘇曠搖頭:「沒有把握的事情,我從不說。」

  馬秦只想揍他:「什麼叫沒把握?你到底喜不喜歡人家?」

  蘇曠也拍開一罐酒,嘻嘻一笑:「一點,還不夠說的分量。琴心,我一直以為,喜歡一個女人,就要全心全意待她好,可我心裡還有個姑娘,很多年了,忘不掉,忘不掉就沒資格招惹別的女人,省得給人家添麻煩。」

  馬秦神往:「什麼樣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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