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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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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始痛恨這個高高在上的姐妹,那個似乎永遠不可冒犯的女人。李靖為什麼要這麼怕她?又為什麼不肯帶著自己離開?宇文素眉決定,明天,無論如何一定要當面問個明白。哪怕得罪了那位風華絕代的夫人也在所不惜。 整整一夜,宇文素眉沒有成眠。 第二天一早,她梳洗打扮一新,又換了身新衣裳,找了一雙蔥綠色的繡鞋,咬牙來到飯廳。但是李靖不見了,紅拂也跟著消失了。 有僕丁來報,李靖夫婦已連夜啟程,趕回中原。 咄苾不禁大惑不解,奇道:「這兩個人。來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朵爾丹娜冷笑道:「哼,是來時不敢通報,去時不敢辭行。」 宇文素眉面子上再也掛不住,霍然起身,滿臉通紅:「他是被你趕走的!向燕雲,你自己喜歡他卻不敢說出來,便來破壞我的好事——」 說罷,她怒氣衝衝地奪門而出。朵爾丹娜的臉色一下變得蒼白。 宇文素眉險些和沖進來的疊羅施撞個滿懷,疊羅施眼淚汪汪地跑到朵爾丹娜身邊,哭道:「阿媽——你是不是不喜歡紅姑姑,為什麼趕她走?」 朵爾丹娜看了看盈盈欲哭的好朋友,由看了看一手養大的義子,她從小就不會和人吵架鬥嘴,何況是和他們?她恨恨地咬了咬牙,轉身走回自己的房間。 疊羅施忽然止住了哭鬧。 ——地上的氈毯,已是步步碎裂。 朵爾丹娜倚坐在榻上,忽然有了一種大哭一場的衝動。 一隻手伸了過來,輕輕握住她的肩頭。 咄苾在她身側半跪了下來,眼神溫柔得如月光下的湖水。他誠懇而動情地盯著她:「朵爾丹娜,我知道,你心裡一直都有那個人,你越是壓得深,你就越是相信自己真的愛的是他。」 朵爾丹娜原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雪白,起身便要離開。 「聽我說!」咄苾的另一隻手也握住她的肩膀:「那年,你才十四歲,父母雙亡,無依無靠,乍一見到那種儒雅風流的才子,難免會動心的。可是,可是,這不是真的!你僅僅喜歡一個會吹簫撫琴,吟詩作畫的影子,不是李靖!朵爾丹娜,真正喜歡你的是我!而你,……真正喜歡的,也是我,你的咄苾哥哥!」 朵爾丹娜緊緊咬住嘴唇,眼神開始閃爍。咄苾長吸了口氣,「那一年,我不肯動用自己的兵力,害得你孤身迎戰瓦崗寨兩員大將。朵爾丹娜,你知道那一刻我的痛苦嗎?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我在想,若是失去你,就是把整個天下放在我面前,又有什麼意思?我發誓如果你還活著,我一定會全心全意地待你!天可憐見,你還活著……」 他用力將朵爾丹娜擁入懷中:「你還活著,我的小朵爾丹娜!看著你一次又一次地拼命,臉上再也見不到笑容,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嗎?」 「咄苾——」朵爾丹娜的眼睛居然有些濕潤了,「哥哥——」 「咄苾哥哥」,這四個字曾被她脆生生地喊過整個童年和半個少年。這艱澀而熟悉的稱呼,遙遠得一如在昨天。 咄苾死死抱著她,似乎是沙漠中的人抱著失而復得的一袋清水。「朵爾丹娜……回到我身邊來!」 聖女的封印在瞬間解除了,久違了的淚水從那雙清亮明麗的大眼睛中流了出來,一滴一滴的,似乎是心頭的冰山在點點融化。 「咄苾哥哥——」她怯怯地喊。 咄苾低下頭,輕輕地封住了她的囁懦的、單薄的小嘴。」你是我的了——「他微笑,然後嘆息。 那是滿足和快樂之極的嘆息。 他們的眼睛閉上了,這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四) 楊柳青青遍地垂, 楊花漫漫滿天飛。 柳條折盡花飛盡, 借問行人歸不歸。 「同心同折,垂楊垂柳。」 這是兩柄好劍。「日沖」劍長三尺七寸,象牙白中透著一抹淡青,狹長而鋒銳;「夕永」劍長二尺九寸,煙墨色的劍身,厚重而略顯詭異。 咄苾輕撫著劍身,「看劍——」一劍已翻向朵爾丹娜腰際刺去,朵爾丹娜微微一笑,左手帶起「日沖」的劍鞘在咄苾手中的「夕永」劍上重重一頓,右手已拔劍在手,幻出三道劍光,直取咄苾咽喉。 咄苾不閃不讓,索性往上一迎。 朵爾丹娜急忙收住勢子,嗔道:」幹什麼?「 咄苾滿臉賴皮:「不打了,不打了,娶了個功夫這麼好的老婆,真是處處受氣!」 朵爾丹娜又好氣又好笑,明明是他先動手,輸了又耍賴。她歪著頭,笑眯眯地問:「好!不動手了!你說我們比什麼?」 「比個高低!」咄苾輕輕從背後擁住她,得意地笑:「我比你高——」 他雙手用力一比劃:「高這麼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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