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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是「飛鳳香車」難開華山後的第四天傍晚時分,洛陽城南「安樂窩」之東的「安樂莊」外來了七個人。

  這七個人,年紀都在四十開外,一式的儒生打分,藍衫佩劍。七人步履從容灑脫的到達「安樂莊」外,其中一個白麵儒生舉頭朝「安樂莊」那緊閉著的兩扇黑漆大門望了一眼,隨即轉向身左的一個方面儒生說道:「四弟,上前敲門去。」

  那被稱做「四弟」的方面儒生應了一聲,立即跨步上臺階,舉手按在門環上敲擊了三下。一陣腳步聲自裡傳出,及門而止,問道:「那一位敲門?」

  方面儒生應聲說道:「我們是川中來的,特來拜訪安樂先生。」

  門裡人回說道:「先生有事出門去了,你們改天再來吧。」

  方面儒生後鋒微微一皺,道:「安樂先生既然不在,我們就見見關總好了,請開門吧。」

  門裡人沒再說話,開了門,一個黑衣壯漢當門站立,目光灼灼地掃視了站在丈外的懦生一眼,望著近前的方面儒生問道:「尊駕認識我們關總管?」

  方面儒生一搖頭道:「只是聞名,並未見過。」

  黑衣漢子道:「尊駕要見關總有事麼?」

  方面儒點頭一笑道:「沒有事,我們就不會從老遠的川中特地跑來了。」

  黑衣漢子道:「尊駕貴姓大名?」

  方面儒生事調倏地一冷,道:「我們中川中『藍衫七儒』。」

  原來這七個藍衫佩劍的中年儒生,乃是名震武林的「藍衫七儒」:「詩儒」范秀全,「酒儒」宋子斌,「笑儒」彭不玉,「藝儒」石仁傑,「毒儒」方丹妙,「冷儒」梁寒冰,「情儒」陶瑞春。「藍衫七儒」在武林中聲名不惡,雖非正道俠義之士,但也非邪惡之流,乃是介於好惡之間的人物。黑衣漢子開門後,一見七人的穿著打扮,心中便已猜想到可能是「藍衫七儒」了,只是因為「安樂先生」與「藍衫七儒」素無交往,而他又從未見過「藍衫七儒」,所以還有點不敢斷定。

  因此,黑衣漢子一聽對方自稱是「藍衫七儒」,雙眉立時不由微微一揚,口中輕「哦」了一聲,說道:「原來是七位大俠駕蒞,請且稍待,在下這就入內稟報關總管出迎。」

  方面儒生「藝儒」石仁傑點頭一笑道:「如此,就麻煩閣下了。」

  黑衣漢子身形一轉,急步往內走了進去。

  不大一會工夫,一位身材高大,白淨面孔,濃眉虎目,頦下黑髯飄胸,威儀懾人的灰袍中年人大踏步的走了出來,當門後立,朝「藍衫七儒」抱拳拱手,哈哈一聲豪笑道:「不知貴客駕蒞,關某有失迎呀,尚清原諒。」

  「藍衫七儒」老大,「詩儒」范秀全也抱拳拱手朗聲一笑道:「不敢當,我兄弟冒昧造訪來得魯莽,望關總管海涵。」

  關總管關信東,外號人稱「鐵掌生死判」,生性嫉惡如仇,乃是條名震武林的鐵漢英豪。關信東又是哈哈一聲豪笑,道:「范老大俠,大客氣了,關某不敢當。」

  他和「藍衫七儒」雖然從未見過,但卻聽說過「藍衫七儒」的容貌長相,是以「詩儒」范秀全一開口接話,他立即知道這是老大「詩儒」。接著關信東身形一側,舉手肅容道:「七位請客廳奉茶。」

  「詩儒」范秀全也不多作客套,點頭一舉步而行,關信東並肩相陪,酒、笑、藝、毒、冷、情」六懦隨後。

  進入客廳,分賓主落坐,坐定,兩名小童奉上香茗退下後,關信東立即目光一凝,開門見山地問道:「七位光臨寒莊有何見教?」

  「詩儒」范秀全道:「在下兄弟特來拜訪貴莊主安樂先生。」

  關信東道:「七位來得甚是不巧,莊主已經出門去了。」

  「詩儒」范秀全問道:「他什麼時候回來?」

  關信東搖頭道:「很難說,也許不久,也許三兩個月不定。」

  「詩儒」范秀全道:「關大俠知道他去何處?」

  關信東道:「出外訪友,可能是去了關外,也有可能去了南海。」

  「濤儒」范秀全道:「安樂先生出門時,他沒有告訴關大俠個一定地方?」

  關信東道:「沒有,要不關某就不會說那『可能』兩字了。」

  「詩儒」范秀全眉鋒微蹙地道:「這麼說,目前要想找到安樂先生是無法了。」

  關信東點了點頭。問道:「范大俠突然光臨,不會得只是單純拜訪吧?」

  「詩儒」范秀全道:「不瞞關兄說,在下兄弟此來,實有要緊之事和安樂先生面談。」

  關信東道:「是什麼事情,可以對關某說麼?」

  「詩儒」范秀全道:「事情本無不可對關兄說,只是說出來恐怕也是白說。」

  關信東虎目徽睜地問道:「為什麼?」

  「詩儒」范秀全淡淡地道:「因為事情必須要安樂先生本人點頭。」

  關信東濃眉微挑地輕聲一「哦」,道:「是關某做不了主之事麼?」

  「詩儒」范秀全微一點頭,問道:「安樂先生他什麼時候出門的?」

  關信東道:「一個多月以前。」

  「詩儒」范秀全沉思地道:「這麼說,『至尊令』送到此之時,安樂先生已經出門多天了!」關信東一聽「至尊令」三字臉色不由勃然一變,虎目突瞪,精光電射地注視著「詩儒」道:「范大俠是為『至尊令』而來?」

  「詩儒」范秀全神情從容地點頭道:「不錯,在下兄弟正是奉令聽取安樂先生的回音而來。」

  關信東威態微斂地道:「范大俠,關某請問,『至尊令』主人是那位武林高人?」

  「詩儒」范秀全道:「關兄此問算是白問了。」

  關信東濃眉一皺道:「范大俠不知道麼?」

  「詩儒」范秀全道:「在下要是知道,便告訴關兄又有何妨。」

  關信東詫異地道:「范大俠既然不知他是武林那位高人,怎會受他令諭差遣?」

  「詩儒」范秀全淡淡地道:「這個關兄就不必問了。」

  話題一變,接著問道:「關兄于接到『令尊令』後,可會派人找過安樂先生?」

  關信東搖頭道:「沒有。」

  「詩儒」范秀全微一沉思道:「在下現在想聽關兄一句實話,關兄願意實說麼?」

  關信東道:「什麼實話?」

  「詩儒」范秀全目光深注地問道:「關兄可願聽從『至尊令』的差遣?」

  關信東濃眉微軒了軒,搖頭道:「此事關某無權作主,必須等候莊主回來決定。」

  「詩儒」范秀全微微一笑道:「關兄,現在可不是問安樂先生的問題,而問的是關兄你自己的問題。」

  關信東虎目倏然一凝,道:「范大俠,關某也夠資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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