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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南宮逸奇笑了笑,話題一變,道:「蘭姑娘如今已經明白了一切,可願意幫我這個忙不?」

  尉遲如蘭螓首輕點地肅容道:「妾身遵命,可是……」語聲一頓,問道:「如果許大俠他確實被禁在裡面,妾身如何通知公子呢?」

  南宮逸奇笑道:「姑娘難道忘了我已接受令尊之聘,為貴堡大案了麼?」

  尉遲如蘭嬌靨不禁一紅,笑了笑,道:「不是公子提起,妾身倒真的忘了。」

  美目眨了眨,接著又問道:「公子何時前來上任?」

  南宮逸奇道:「半月之後,如果事情確實,請姑娘至時當面告訴我好了。」

  尉遲如蘭道:「公子將如何打算?」

  南宮逸奇微一沉思,道:「可能伺機潛入相救,也可能明著要人,這就得要看情形而定了。」

  語聲一頓又起,接道:「姑娘,我該走了,一切請姑娘自己謹慎小心!」說著他站起了身子。尉遲如蘭也跟著站起嬌軀,螓首輕點地道:「謝謝公子,妾身自會小心的,公子你不多坐會兒了麼?」

  南宮逸奇搖頭道:「我多謝姑娘答應幫我的忙,也請姑娘多珍重!」話落,瀟灑地舉步走出了房門,騰身電射,劃空飛掠而去,身形閃了兩閃,即已消失不見了。尉遲如蘭跟著走出房外,憑欄凝望著南宮逸奇飛射不見的夜空,芳心裡突然生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受……良久,良久,她才心神悵然若有所失地緩緩轉身返回房內,關上了門,和衣上了床。

  金陵,鐘山巍巍,龍盤虎踞。這座石頭古城,六朝時代各朝多建宮室於此,因此,豪華繁榮,盛絕一時。雖然,而後的金陵,那當年吳官秀麗江南,往日的「南樓風月」,「北海琴樽」,已是故壘蕭蕭,都成了陳跡!但是,曾幾何時,那秦淮河兩岸一帶,又是水上人家,懸椿拓架,為河旁水閣,面棟雕梁,綠窗翠簾,河上燈船畫舫盛甲天下,金粉薈萃,鶯燕成群,竟成了那蝕骨銷魂的溫柔鄉,迷人癡醉的銷金窟……。那甜美的歌聲,那令人沉醉的琴音……也正是那些王孫公子,風流文士留連忘返,揮金如土的原因。這些,重又點綴了這江山的綺麗,使這座已是「吳官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邱」的金陵,再度的繁榮盛極一時起來!

  「悅賓樓」,在金陵城內的東大街上,是當時城內首屈一指的大酒樓,「悅賓樓」的廚師是一流名廚師,因此,「悅賓樓」的菜好,色香味俱全,聞名全金陵。這「悅賓樓」不但是菜好,酒也好,都是當地的名產,而店夥計更會做生意,對客人招待親切周到,臉上永遠掛著笑,和客人說話時總是哈著腰,言語在奉承中更令人有著舒服和親切感!做生意的嘛,本來就應該這樣才對,所謂「和氣生財,客人至上!」這也正是做生意的要訣竅門!因此,「悅賓樓」的生意也就特別好,特別興隆,真是「客常滿,座不空」,在金陵城內無出其右。

  這天,華燈初上的時候,「悅賓樓」上來了位細眉黃臉的青衫書生,這位青衫書生的相貌雖然不太高明,但是,氣度卻十分灑脫從容。此時,樓上已經上了八成座兒。青衫書生只是一個人,於是店夥計親切招待著他在一位俊美的白衣少年對面坐了下來,和白衣少年同奧而坐。

  白衣美少年方自皺眉,那店夥計已機伶的搶先開了口,哈腰陪笑的向白衣美少年致歉地說道:「公子爺,您請多包涵,實在沒有位子了,就讓這位公子爺,在您桌子擠一擠吧!小的這裡謝謝您公子爺了。」

  說著朝白衣少年彎腰唱了個大肥喏。白衣美少年心裡雖然甚是不願意,但是在店夥計如此致歉唱喏的情形下,他那還好說什麼,只得淡然地擺了擺手。青衫書生的目光瞥視了桌上白衣美少年的酒菜一眼,不待店夥計問他,搶先向店夥計說道:「小二哥,麻煩你照樣的來一份好了。」

  店夥計點頭哈腰,應了聲「是」,轉身退了下去。青衫書生朝白衣美少年點頭笑了笑,然後神態悠閒的轉動著目光,向全樓緩緩地掃視了一遍。只一遍,他目中立刻閃過了一抹異采,因為,他已經找到了他要找的人。那是相隔著五六張桌子,坐著的一名錦衣者者,和錦衣老者同桌的是一個年約四十左右的青衣漢子。那青衣漢子生得一張瘦削的臉孔,神色顯得有點陰鷙,說話時兩隻眼睛不停的轉動,顯然是個性情陰詐,心機深沉之人。原來青衫書生,他正是那位字內武林稱奇稱最,被人視之為「魔」的「魅影拘魂玉書生」南宮逸奇。那錦衣老者正是金陵王府的錦衣侍衛,宮同五品號稱「智囊」的沈景器,青衣漢子是青衣侍衛范新田。

  由於南宮逸奇的目光掃視全樓,又多看了范新田一眼,立刻引起了白衣少年的注意,心中不由暗暗一動,忖道:「此人相貌這般平庸,難道竟會是那……」

  這時,店夥計送上了酒菜,因此也打斷了白衣美少年的忖想。於是,南宮逸奇默默地開始低斟慢酌起來,那神情,似悠閒,而又象有著什麼心事,一付若有所思的樣子。他神情看似如此,其實他正在一面喝酒,一面凝聽著沈景器和范新田兩人的談話。

  只聽兩人邊吃邊談中,范新田話題忽然一變,問道:「沈老,聽說你這趟奉命去江北第一堡拜夀,是麼?」

  沈景器點頭道:「江北第一堡的聲威果然不同尋常得很!」范新田道:「那場面很大麼?」

  沈景器道:「大極了,筵開百席以上,江北武林黑白兩道有頭有臉的人物差不多全到了,真是群雄聚集,盛況空前,令人羨煞!」范新田接著又道:「沈老這趟奉命前往拜夀,大概不是專為去拜夀的吧?」

  沈景器笑笑反問道:「老弟以為老朽是幹什麼去了?」

  范新田道:「如果兄弟猜得不錯,沈老這趟明是拜夀,實是暗查竊案去了,對不對?」

  沈景器笑了笑道:「老弟高明,猜得一點也不錯。」

  范新田嘿嘿一笑,旋忽目光一凝,問道:「怎麼樣?有收穫麼?」

  沈景器道:「老弟你猜呢?」

  范新田略作沉思地道:「有線索了,不知道猜得對不對?」

  沈景器道:「老弟,這回你就猜錯了。」

  范新田道:「難道毫無一點線索?」

  沈景器道:「完全白費工夫!」范新田眼珠轉了轉,道:「也沒有碰上那位諸葛高風麼?」

  沈景器道:「沒有見到他的蹤跡!」范新田道:「沈老,兄弟認為這件案子一定是他做的,除他之外,決無別人!」沈景器問道:「何以見得?」

  范新田道:「第一,竊案做得乾淨俐落,不留絲毫痕跡,非身手、偷技兩皆高絕老練之人,絕難辦到!」沈景器接著又問道:「第二呢?范新田道:「第二,做賊的心虛,他做了此案之後,知道我們一定會找他,因此,他躲起來了,不然,江湖上怎會找不到他的行蹤!」

  這種推斷,聽來似乎極有道理,然而沈景器他心裡可十分清楚,這案子根本不是諸葛高風做的,只是,這時他不便明說而已。

  他既然不便說明,只好順著范新田的意思,點頭笑笑道:「老弟高見,確實……」南宮逸奇剛剛聽到這裡,忽聞和他同桌的那位白衣美少年,突然開口向他問道:「兄台有什麼心事嗎?」

  兩人同桌相對而坐,白衣美少年開口問他的話,在禮貌上,他自是不便不答,於是,他只好抬眼朝白衣美少年搖頭一笑,道:「沒有。」

  白衣美少年像是因為獨酌無聊,有心要和他攀談似地,又開口道:「請教貴姓?南宮逸奇談談地道:「敝姓宮。」白衣美少年又問道:「台甫?」

  南宮逸奇道:「草字大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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