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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南宮逸奇不禁輕「哦」了一聲,笑道:「如此說,姑娘該是位有心人了!」尉遲如蘭嬌靨不由微微一紅,螓首一垂,沒有接話。於是,房內頓在有了刹那的沉寂,兩人都默默地坐著未再開口。

  經過一陣沉默之後,南宮逸奇忽然輕咳了一聲,又道:「蘭姑娘,如今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美目倏然深注地道:「公子,妾身真的已經知你是誰了麼?」

  南宮逸奇道:「蘭姑娘認為這還不夠?」

  「當然不夠。」

  尉遲如蘭螓首一點道:「妾身願盡所知繼續回答公子的問話,但是,公子卻必須答應妾身一個請求。」

  南宮逸奇道:「是交換條件?」

  尉遲如蘭道:「公子不肯答應麼?」

  南宮逸奇道:「蘭姑娘,我想先問是什麼條件?」

  尉遲如蘭道:「請公子現示真面目。」

  南宮逸奇笑道:「姑娘不是早就看得很清楚了嗎?」

  尉遲如蘭搖頭道:「公子何忍再欺妾身!」南宮逸奇眉頭暗皺地沉思了刹那,道:「蘭姑娘,我也有個請求!」尉遲如蘭美目一眨,道:「保密,是不是?」

  南宮逸奇道:「是的,我現露真面目,也就等於告訴了姑娘我是誰。」

  尉遲如蘭眨眨美目,點著螓首道:「公子請放心,妾身絕對保密就是!」南宮逸奇未再開口,緩緩抬手取下包蒙頭臉的黑布,又抹下那張「南奇」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他那劍眉星目,鼻似懸膽,口若丹塗,豐神如玉,美秀絕世的俊臉。尉遲如蘭看得神情不禁一呆,旋而美目異采飛閃地問道:「公子,你可是名震江湖的……『玉書生』?」

  南宮逸奇頷首一笑,道:「正是南宮逸奇。」

  說著,抬手戴上人皮面具,仍用黑布包蒙起頭臉。尉遲如蘭美國深往地道:「江湖傳說,『玉書生』心狠手辣,令人聞名喪膽,稱之為『魔』,想不到竟是……」

  南宮逸奇笑接道:「想不到竟是這個樣子,生了一張不類兇惡的相貌,對不對?」

  尉遲如蘭螓首輕點了點道:「妾身今夜有幸得睹公子風儀,方知江湖傳說盡多失誤!」南宮逸奇淡然含笑道:「以貌取人,失之子心,蘭姑娘當代才女,怎也……」

  尉遲如蘭目光一凝,道:「如此,公子是自承江湖傳說的那種心狠手辣絕情之人了!」南宮逸奇道:「江湖傳說並無差誤!」尉遲如蘭螓首忽地一搖,道:「但是,妾身卻不信!」南宮逸奇道:「蘭姑娘,我不願欺名盜世,也不願假冒偽善欺蒙姑娘。」

  尉遲如蘭美目倏閃異采,道:「妾身雖不敢睚譽精擅面相之學,但對察人之善惡,卻具信心,敢說不會差離太多,不信公子真是那種狠辣兇惡之人!」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何況若無事實,誰又願自承是狠辣兇惡之徒,落一個『魔』字之句呢!」

  尉遲如蘭螓首一點,道:「這話說得不錯,也是實情,放眼天下,莽莽江湖,真能不欺名盜世,不假冒偽善的能有幾人,而公子竟能坦然直承為『魔』,由此足見公子胸懷光明磊落,與世俗之輩不同。」

  語聲一頓又起,接道:「以此,妾身也就更不相信了!」

  南宮逸奇道:「可是事實上凡是撞在南宮逸奇手裡的人,從無一個能幸逃性命,三年多來,南宮逸奇已是兩手血腥之『魔』,確實一點不假。」

  尉遲如蘭黛眉微微一揚,道:「公子何必恁地矯情,又何苦自稱為『魔』!」南宮逸奇目泛異埰地道:「蘭姑娘,南宮逸奇不自稱為『魔』,難道自稱為『俠』?」

  尉遲如蘭道:「妾身以為公子實在該當稱個『俠』字,縱然稱『魔』。亦該稱為『魔中之俠』才對!」

  南宮逸奇道:「姑娘此說有理麼?」

  尉遲如蘭道:「公子出道江湖以來,雖已有數十位江湖好手命喪公子掌下,雖說兩手血腥,但是,據妾身所知,那些人不是十惡不赦的凶徒,便是武林敗類,幾乎無一不是該殺該死,死有餘辜的惡徒!」語聲一頓又起,道:「因此,以武林正義、衛道而言,殺一惡人而救千百人而言,公子不僅不是個心狠手辣之人,且是位俠骨鐵膽,只問於心無愧,不管他人褒貶,有願集罪孽惡名於一身,捨身救世,值得人敬佩的蓋世奇英豪!」南宮逸奇聽得有點激動道:「蘭姑娘,武林人人視我南宮逸奇為『魔』,唯獨姑娘稱我為俠,並且我是『捨身救世的奇俠英豪』,我好不汗顏,好不慚愧!」

  尉遲如蘭微微一笑,道:「妾身說的是理,也是事實,公子何必自謙落個俗字。」

  南宮逸奇笑了笑,沒有說話。尉遲如蘭美目轉了轉,接著又道:「不過,妾身有一語要奉勸公子,並祈公子能予見容。」

  南宮逸奇莊容道:「蘭姑娘請說,我當洗耳恭聽。」

  尉遲如蘭貝齒微露,正容說道:「俗語說得好,得饒人處且饒人,奉勸公子,希望公子能上天心,雖惡可殺,刀下留分情,留其命,給與自新之路,公子以為然否,以對後人告之。」

  尉遲如蘭接道:「妾身也謝公子。」話題倏地一轉,道:「公子,有什麼要問妾?」南宮逸奇微一沉思,問道:「蘭姑娘,岩壁禁地清楚麼?」

  尉遲如蘭道:「不大清楚楚。」

  南宮逸奇道:「蘭姑娘是什麼時候進去的?」

  尉遲如蘭道:「一年之前。」

  南宮逸奇道:「令尊呢?」

  尉遲如蘭螓首微搖地道:「似乎沒有。」

  南宮逸奇星目眨了眨,道:「蘭姑娘,有個很令姑娘感覺意外,也很驚人的消息,不知道姑娘相信不?」

  尉遲如蘭問道:「是什麼消息?」

  南宮逸奇道:「目下那峭臂內住著的江湖高手,遠比姑娘一年前進去時所見到的已超過了十倍之數!」尉遲如蘭神情不由微微一呆,道:「真的?」

  南宮逸奇道:「我想大概不會不實,據說單是那所謂外宮內宮『鐵衛』,就有六十名之多。」

  尉遲如蘭眨動了一下美目,問道:「公子是聽誰說的?」

  南宮逸奇道:「這個姑娘就不必問了。」

  尉遲如蘭黛眉一皺,道:「公子可是不放心妾身,怕妾身……」

  南宮逸奇搖頭道:「那倒不是,我要是不放心姑娘,就不會對姑娘講這些了。」

  尉遲如蘭道:「如此,公子何不告在下。」

  南宮逸奇搖搖頭道:「沒有,我放了他們,而且未傷他們一毛一發。」

  尉遲如蘭道:「公子為何不殺了他們?」

  南宮逸奇笑道:「蘭姑娘,你才智超人,我想你不會不明白我放了他們的用意。」

  尉遲如蘭美目眨了眨,道:「公子是為免打草驚蛇?」

  南宮逸奇點頭道:「要不,我起碼會廢他三個為惡的武功!」尉遲如蘭默然沉思了刹那,美目忽地一凝,又問道:「公子來找妾身的意思是?……」南宮逸奇道:「請姑娘幫忙找一個人。」

  尉遲如蘭道:「是什麼人?」

  南宮逸奇道:「我的一位長輩。」

  尉遲如蘭道:「公子的長輩,是在『至尊宮』內麼?」

  南宮逸奇道:「目前我還不敢斷定,不然我就不會來找姑娘幫忙了。」

  尉遲如蘭道:「這麼說來,公子只是心中猜想的了?」

  南宮逸奇點頭道:「不過,我猜想的並非毫無根據。」

  尉遲如蘭道:「何所根據?」

  南宮逸奇道:「最近武林失蹤的高手,都被囚禁在『至尊宮』的地牢內。」

  尉遲如蘭臉現驚容的道:「竟有這等事?」

  南宮逸奇道:「消息出自於那三名『鐵衛』之口,諒來不會錯。」

  尉遲如蘭微微一沉思道:「公子的長輩是武林中哪一位?」

  南宮逸奇道:「鐵筆鬼見愁許伯堯。」

  尉遲如蘭略為平靜了一下神情,暗暗深吸了口氣,話鋒倏地一轉,道:「如此,公子為何還要來找妾身幫忙?

  南宮逸奇道:「姑娘可是認為不該?」

  尉遲如蘭道:「公子是聰明人,難道還要妾身解釋這『不該』兩字的理由!」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但是我卻認為姑娘一定會幫忙!」尉遲如蘭美目深注,問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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