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歐陽雲飛 > 迷魂塔 | 上頁 下頁
七九


  說話中,擰身上房四望,鐵蓮花的主人遠在十丈以外屋簷下,毒郎君卻早已走得無影無蹤。

  正待將計就計,飛身追趕,鐵蓮花的主人忽的嘿嘿一笑,縱身躍起,越屋而行,如履平地,瞬間便消失不見。

  陸正平緊追一程後,心中暗笑道:「哼,鐵蓮花的主人在短短數年之內,從江北殺到江南,何等威風,何等凶慘,武林中人聞名喪膽,做夢也一定不會想到,陰溝裡翻了船,被我陸正平唬住!」

  既而一想,此人的武功實在已經達到出神入化之境,如非胖和尚巧用計謀,認真的拚鬥起來,憑自己此時的成就,很可能連對方的兩三劍都接不下來,一笑之後,心情忽又沉重起來,心忖:「此時什麼也別想,還是專心一意去尋找迷魂塔吧,只要能學得迷魂塔上的絕技神功,何愁殺不了鐵蓮花的主人和毒郎君父子。」

  心念至此,忽然想起迷魂塔上的秘圖尚在毒郎君父子手中,又急急忙忙的追尋良久。

  不幸,他失望了,毒郎君早如幽靈似的消失,也不見人魔蹤影。

  萬般無奈之下,九華第十五代的掌門人陸正平,懷著一顆沉重、悲憤而又充滿希望的心,向青海祁連山脈的方向去尋覓武學寶庫——迷魂塔。

  第一天他就疾行兩百里左右,在一個小鎮買了幾件衣服,換下灰袍,恢復本來面目,留宿一宵後,第二天一清早便又登程上道。

  豫中紫金谷距青海祁連山,約有二千五百多裡,陸正平心中有事,絲毫也不敢耽擱,曉行夜宿,一路疾奔,也不過是二十多天,便進入祁連山區。

  當他一踏進祁連山區,就發覺事有蹊蹺,攜刀佩劍的武林中人,成群集隊而來,日夜不停,絡繹於途,一個個臉色陰沉沉的,顯然祁連山內將有一場大風暴。

  有人發現,武當無塵道長率門下高手,來到祁連山!

  少林掌門人明性大師,親率門下高手,來到祁連山!

  青城三傑到了!

  神尼妙常到了!

  豫中「紫金穀」,東海「逍遙莊」都有人來到祁連山!

  就連鐵蓮花的主人,也有人發現常在祁連山區出沒!

  本來甚是偏僻、沉靜的祁連山,這時卻變得戰雲密佈,殺氣騰騰。

  陸正平睹此情狀,大為驚疑,心說:「祁連山怎麼一下子湧來這麼多武林高手,莫非群豪也已得知迷魂塔位於此山之中,前來掘寶?果不幸而言中,可是大糟特糟之事,天下英雄一直把我當毒郎君看待,不幸狹路相逢,定會發生糾葛,實在令人擔憂,但願能捷足先登,順利的及早進入迷魂塔!」

  心中這樣想,步履加快,遵照胖和尚的指示,直向群峰深處飛奔而去。

  默行個把時辰,天色已暗,鴉鳴陣陣,歸雁成行,眼前的山形地勢越發險阻陡峭,寸步維艱。

  四處黑影幢幢,嘯聲如泣,武林高手,黑道梟雄,漫山遍野皆是,往來穿梭不停,情勢緊張得令人窒息。

  正行間,霍然,路側亂石叢中箭也似的飛出一條嬌小的人影。陸正平一驚,見是霜兒姑娘,才放下心來,道:「咦,是你?」

  峨嵋掌門人神尼妙常的親傳弟子霜兒看清陸正平的面貌後,也說了一句:「咦,是你?」

  二人在無敵老人的衣冠塚外,雖僅匆匆一見,彼此的印象卻極深,往事像電也似的,很快的從二人腦海中閃過。陸正平記起她暗暗相救自己,後來又為了替自己辯護不是毒郎君,挨了師父神尼妙常的一頓毒打。霜兒姑娘對他早已一見傾心,今日久別重逢,自然喜不自勝,眸光似水,脈脈含情,一臉欣慰之色。

  乍然相見之下,驚喜莫名,二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你瞧瞧我,我望望你,誰也不忍破壞這份寧靜、怡適的氣氛。

  良久後,陸正平才鬆開手,笑道:「霜兒姑娘,真想不到在此遇見你!」

  霜兒姑娘也甜蜜蜜的一笑,道:「嗯,人家也在這樣想,大概是緣份吧?」

  陸正平一怔,道:「上次見面時真對不起,為了在下,使姑娘在令師面前為難,差點傷了你們師徒的和氣……」

  霜兒姑娘嫣然一笑,道:「哪裡,事情已成過去,陸相公還提它做什麼。」

  微微一頓之後,又說道:「家師和毒郎君父子之間,有著極深極深的仇恨,因為把你誤認為是毒郎君,故而惡語相加,其實她老人家一向慈愛有加,把小妹當親生女兒看待,萬望陸相公別記恨在心才好。」

  陸正平聞言笑道:「霜兒姑娘快別這樣說,把在下看成是毒郎君的並非令師一人,恨只恨命運弄人,上蒼的安排太巧太殘酷,陸正平不會放在心上的,倒是令師和毒郎君父子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值得她老人家那樣憎恨?」

  霜兒姑娘聽畢,笑容忽斂,戚容滿面的說道:「唉,這件事提起來實在令人心酸,長久以來,家師每當提到毒郎君父子,就切齒痛恨,問她始末情由,她老人家又不肯吐露一言半語,詳細的情形我也弄不清楚。」

  深情的一瞥意中人,很關切的說道:「陸相公,你剛才怨上蒼的安排太巧太殘酷,這是什麼意思,還有,為什麼天下英雄都把你看成是毒郎君,這中間莫不是另有隱情?」

  陸正平見問,一字一淚的將自己的悲涼身世,簡簡單單的說了一遍,最後說道:「霜兒姑娘的雙親是否健在?」

  這一問,本是人之常情,霜兒姑娘卻霍然熱淚滾滾而下,淒淒慘慘的說道:「哎!陸相公的身世固然已經很悲慘,可是小妹的身世可能比你還要悲慘三分,不管怎麼說,令堂大人總算還依然健在人間,小妹卻至今不知雙親的生死下落,甚至我連他們是誰,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從我能記事時起,就和家師相依為命,從來也沒有見過雙親的面,我師父她老人家也一直隻字不提,思想起來實在令人心碎腸斷,每每為此整夜不能成眠……」

  說到這時,已是泣不成聲,哭得象個淚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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