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歐陽雲飛 > 迷魂塔 | 上頁 下頁 |
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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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此人來頭不小,可能是一位前輩高人喬裝而成,前此示警之人大概也是胖和尚無疑。」 陸正平爽聲說道:「何叔叔之言對極啦,胖和尚臨去之時,侄兒記得清清楚楚,他罵咱們愚不可及……」 「平兒!平兒!」遠處傳來一陣悲戚驚慌的呼喚之聲。 夜色蒼茫中,黑影閃閃,呼聲如泣,廣場上,白如銀漫無目的的飛奔著。 二人極目遠眺,隱約中只見她頭髮亂蓬蓬的飄在身後,臉上淚珠縱橫,一疊聲的呼喚著陸正平的名字,聲嘶力竭,入耳生寒,好像是瘋子一樣。陸正平耳聞目見,大為驚異,放聲說道:「娘,平兒在這裡……」 尾音拖得很久。 餘音繞耳未盡,白如銀陡地一轉身,一陣風似地奔了過來,心中惶急,沖勢極快,要不是撞在鐵柵上,阻住進路,恨不得伸手把愛子抱在懷中。 陸正平見母親在鐵柵上一撞,弄得頭破血流,狼狽不堪,心中一酸,連忙說道:「娘,你老人家怎麼啦?是不是爹他老人家發生意外?」 白如銀一聞此言,熱淚奪眶而出,淚眼昏花地說道:「孩子,可憐的孩子,事到如今,你還認賊為父,他就是害死你爹的老魔,你爹可能早已骨化飛灰,魂游天國。」 這話無異當頭棒喝,更似焦雷貫頂,二人聞言一呆,楞在當地,連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呆楞良久後,何修、陸正平才異口同聲的說道:「你說什麼?我們看錯人啦?」 白如銀聲沉語重的說道:「不錯,一點也不錯,老魔的的確確不是平兒他爹,你們看錯人了!」說來詞語懇切意摯,字字咬牙,鄭重已極。 鐵掌何修仍然不肯相信,陸正平亦有此同感,說道:「娘,你老人家再說一遍!」 白如銀以極端堅決肯定的口吻說道:「兒呀,我可憐的兒,別懷疑,請相信娘的話,一切的一切都是天大的騙局,那個冒充汝父的惡魔就是你的殺父仇人……」 鐵掌何修聽至此,氣得雙眼發直,渾身戰抖,猛然一跺腳,切齒恨聲自語道:「天哪,我鐵掌何修和陸大哥相交數十年,曾是八拜金蘭的兄弟,做夢也想不到,老魔手法之高,幾乎可以偷天換日,把我何修愚弄個夠,栽得這樣慘,可惱啊可恨!」 心中惱恨,抓住鐵柵一陣亂搖,無如鐵柵堅固,一動也不動。 通!陸正平滿心把仇人當親生父親看待,聽母親如此說,傷心透頂,急痛攻心之下,頓覺頭暈目眩,搖晃了好幾下,終於不支倒在地上。 白如銀一驚,面如死灰,道:「何大俠,快……」 鐵掌何修愛陸正平之深,不在白如銀之下,早已攔腰把他抱在懷中。 經過一陣推宮過穴的急救後,陸正平終於喘過一口氣來,起身說道:「娘,你老人家既然知道內幕真情,為什麼不早說,害得孩兒認賊作父……」 白如銀淚流滿面的道:「孩子,不是為娘的有意隱瞞,而是實在不敢當眾道出真情,試想:在那種情形下,為娘的只要一言答錯,你我母子就會亡命當場,娘死固是罪有應得,可是我兒如有個三長兩短,卻令我死而難安,為娘的死後做鬼,何顏見你們陸家歷代祖先于九泉之下。」 說到這裡,已是泣不成聲,雙手抓著鐵柵,幾乎要暈倒下去。 鐵掌何修氣忿忿地道:「陸大嫂,老魔究意用的是什麼手法?居然能把我鐵掌何修騙得這樣徹底?」 「此事說來太可怕,幾乎難以置信,想當初連老身都把他看成是你陸大哥,紫金谷内上下至少也有四五百人,也無人識破老魔嘴臉……」 忽然揚目一望遠處的一座沖天高樓,肅容鄭重的說道:「老魔心腸之狠,手段之毒,天下無雙,說不定馬上就會來此行兇,此時什麼也別談,逃命要緊,等逃離虎口後,老身自當詳告始末經過。」 陸正平道:「娘,當務之急,當然是逃命要緊,可是,這鐵柵粗逾兒臂,如何脫身,你老人家可有妙策?」 白如銀道:「這石牢是老魔親自設計、監督、建造而成,機關樞紐只有他一人清楚,為娘的實在無能為力。」 陸正平一聞此言,好似冰水澆頭,道:「娘,這樣說來,我和何叔叔豈不是死路一條?恨只恨孩兒太粗心大意,不肯聽信胖和尚之言,上了他的大當……」 鐵掌何修道:「平侄,事到如今、悔恨於事無補,最重要的事莫過於設計脫難牢室……」 白如銀忽然說道:「何大俠,老身去取一把鋼鋸來,或者能把鐵柵鋸斷。」 何修一喜,道:「此計雖笨,卻是唯一之途,快去,快去!」 白如銀聞言不敢怠慢,叮嚀幾句,轉身就走。 陸正平望著母親的背影,說道:「娘,老魔到底姓甚名誰?」 白如銀邊走邊說道:「你的殺父仇人綽號『人魔』,姓孫名……」 名什麼還沒有說出來,劃空傳來一陣陰森森的冷笑。 嗖!半空中黑影一閃,輕飄飄的落下一人,正是一度冒充陸守智的人魔。 人魔仍是一樣的打份,一樣的面貌,與早先完全一樣,只有眉宇神色之間卻罩上一層陰沉兇殺之氣,狠狠的瞪了白如銀一眼,嘿嘿陰笑道:「賤人好大膽子,竟敢不聽老夫禁令,擅自前來探監,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了字出口,手起掌落,劈!劈!的兩聲脆響過後,白如銀的雙頰上暴出十個血紅的指印,鮮血像水似的流了下來,人也滴溜溜的轉了好幾個圓圈,拿樁站穩時,已在鐵柵附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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