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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這條血線,點點滴滴的,或大或小,時斷時續,綿延不絕。

  二人的心情陡地一沉,踏血而進,低頭疾行,誰也沒有說一句話。

  踏血疾行頓飯工夫,眼前一道斷崖所阻,崖邊鮮紅的血跡,一灘灘,一片片的,到處皆是,慘不忍睹,並有明顯的搏鬥痕跡。

  但,方圓三十丈之內卻並無九華一叟林松濤屍首。

  再分頭向左近尋覓良久,亦無任何發現。

  九華第十四代掌門人九華一叟林松濤的生死下落仍然是一個謎。

  陸正平憂慮重重的道:「何叔叔,家師在這裡定和鐵蓮花的主人展開一場生死之戰,但不知勝敗生死如何?實在令人擔憂……」

  目注眼前血跡,心中透寒,眼淚簌簌而下。

  鐵掌何修沉思一下,道:「你師父在石室中時,發現有人追蹤,奪門而逃,由於重傷在身,是以沿途鮮血點滴不斷,奔到此處,終於被鐵蓮花的主人追到,動手相搏起來……」

  蹙眉一想,又聲沉語重的說道:「鐵蓮花的主人,多少年來一直震懾著整個武林,也威脅著整個武林中人的生命。一個個凡是看到象徵死亡的鐵蓮花的人,無不一個個的死啦,幾乎從來沒有一個人倖免,來人既然能在瞬息之間把白雲觀將近三百的弟子全部殺害,其功力之高,手段之辣,實在不可想像,你師父絕非此人敵手,以眼前的種種跡象看來,林大俠不是情急自己跳下斷崖,就是被鐵蓮花的主人打了下去,二者必居其一。」

  陸正平覺得他言之成理,舉步趟到崖邊,向下一望,但見白霧迷蒙,深不見底,佇望片刻,就感頭暈目眩起來,當下憂心忡忡的說道:「何叔叔,這道絕壑至少在百丈以上,我師父他老人家一旦墜了下去,恐怕是凶多吉少,這……」

  說到這裡,心中一酸,淚如泉湧,但聞嗚嗚咽咽之聲,再也聽不清楚說些什麼。

  鐵掌何修伸手拍拍他的肩胛,道:「孩子,此時傷心無益,咱們還是想辦法下去,一看究竟為佳!」

  伸手拉著陸正平,沿斷崖疾行十餘裡地,崖盡地平,拐入一道山谷。

  二人一語不發,順著山谷的形勢,向九華一叟林松濤可能墜下之處飛奔而去。

  默行一刻之久,陸正平忽然說道:「何叔叔,鐵蓮花的主人到底是誰,你老人家可曾知曉?」

  這一問可把鐵掌何修難住了,沉重的苦笑一聲,道:「此人來無蹤,去無影,一直是個幽靈般地人物,慢說愚叔不知此人底細,就是放眼當今武林之世,也很難找出一個曉得此人來龍去脈的人。」

  一語甫畢,陸正平指著左前方不遠處的一灘血跡,驚惶的說道:「何叔叔,你看那兒有一灘血跡,定是我師父從斷崖上摔下來所留……」

  二人疾奔數步,過去細一觀看,只見血跡尚鮮,狀似人形,鐵掌何修沉重的說道:「這一灘血跡可能正是你師父摔落在此所留下來的。」

  「可是,我師父他老人家那裡去了呢?」

  鐵掌何修一言未發,逕自在四周團團的搜來搜去。

  陸正平不敢怠慢,也四處搜尋。

  可是,二人足足的尋覓兩三個時辰,搜遍了所有可能搜的地方,卻仍舊一無所獲。

  除了那一灘似是林松濤倒臥的血跡之外,再也沒有發現一點血痕。

  甚至,連一片衣襟,一片皮肉,一塊屍骨也沒有。

  當然,更沒有九華一叟林松濤的人影。

  九華一叟林松濤的生死下落到此還是一個謎。

  陸正平忍不住又說道:「何叔叔,我師父他老人家到底到那裡去了!到底到那裡去了!」

  鐵掌何修也自為此困惑不解,聞言戚然言道:「以眼前的情形看來,生存的希望實在不大……」

  陸正平聞言機伶伶的打了一個冷顫,泣道:「可是,這兒怎麼會連一片衣襟,一塊皮肉屍骨也沒有?莫非是被飛禽走獸……」

  「嗯,深山絕穀之中,巨禽走獸,日夜出沒……」

  一想到野獸爭食死屍的悲慘景象,就不寒而慄,實在沒有說出口來的勇氣舊仇未雪,又添新恨,二人的心情極其沉重,呆若木雞似的立在林松濤所留下的血痕旁邊,顯得是那麼悲傷、頹喪,而又憤懣。

  良久,良久,陸正平才黯然的說道:「何叔叔,我們應該怎麼辦呢?」

  鐵掌何修思忖半響,慨然長歎道:「事到如今,追回『迷魂塔』上的秘圖最為緊要,因為不論替汝父復仇,或追殺鐵蓮花的主人,都是極為棘手的事情,在未曾修得迷魂塔上絕技神功之前,實在不宜輕舉妄動。」

  稍頓,又對陸正平道:「毒郎君乃是『紫金穀』主之子,愚叔曾夜探紫金穀數次,此去紫金穀至多不過半個多月的行程,不能算遠,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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