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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我們現在已經是朋友。」

  「江某是指更深一層的交往。」

  「某家銘感五內,只是不敢高攀。」

  「我看八成是林姑娘已經另有意中人了?」

  「嗯!我是有一個要好的朋友。」

  「誰?」

  「他叫方少飛。」

  此話一出,居然引起了那位頭戴呢帽,面壁自酌自飲者的注意,回過頭來,朝這邊望了一眼。

  林玲背向而坐,沒有看到,江明川卻瞧見了,老大不悅的喝斥道:「你是什麼人?賊眉賊眼的瞧什麼?」

  那人早已轉回頭去,慢吞吞的道:「只是一個局外人,請別介意。」

  言畢,拉一下衣領,起身離座,兀自出門而去。

  卻見鄰桌的一位紫衣姑娘沖了過來,單刀直入的問林玲:「你剛才說你是方少飛的好友?」

  林玲一怔,道:「是呀,我是說過這樣的話,姑娘何人?」

  紫衣姑娘道:「我叫張亞男。」

  林玲道:「張亞男?恕我出道未久,對姑娘所知不多。」

  百毒公子江明川連忙插嘴道:「這位張姑娘是西仙掌上明珠,由於計謀百出,江湖上的朋友送了她一個外號——『女諸葛』。」

  馬屁拍在馬腿上,張亞男冷哼一聲,連正眼都沒瞧他一下。

  林玲說道:「如此說來,張姑娘的父親就是人稱『八鬥秀士』的張峻山張前輩了?」

  張亞男道:「沒錯,你認識家父?」

  林玲笑道:「姑娘會錯意了,令尊的大名是聽家師說的。」

  張亞男尋父心急,連自己也覺得這話問的太過唐突,失聲一笑,說道:「這位姐姐該怎麼稱呼?尊師又是那位前輩高人呢?」

  百毒公子江明川故作驚人之語道:「南僧、北毒、東丐、西仙之一,請女諸葛猜猜看。」

  張亞男蘭心慧質,聰明透頂,這麼簡單的一個小謎題,怎能難得倒她,不假思索的道:「北毒怪癖,東丐邋遢,家母又畢生未正式授徒,只有南海神僧能調教出這樣清麗脫俗的好徒弟來。」

  江明川聞言鼓掌笑道:「真不愧是女諸葛,一猜就中。」

  張亞男偏不吃他這一套,嗤之以鼻道:「少貧嘴,武侯功蓋三分國,誰人能及,女諸葛三字根本是你信口胡扯,請收回去,以免褻瀆了孔明先生。」

  百毒公子自討沒趣,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然沒有再言語。

  張亞男不疾不徐的道:「我曾聽少飛哥哥言講,南僧無心大師曾在清河鎮收了林大學士的千金林玲為徒,大概就是姑娘吧?」

  林玲頷首表示同意,她心系方少飛,急急迫問道:「張姑娘,你認識方少飛?他現在在那裡?」

  張亞男雙手一攤,道:「不知道,我也正在到處找他呢。」

  林玲大失所望的道:「你們相識多久了?是在什麼地方分手的?」

  張亞男道:「相識的時間不久,相處的日子更短,是在八公山分手的,後來聽說他被人一掌劈下了懸崖。」

  她沒敢說出手之人正是自己的母親白芙蓉。

  林玲聽說方少飛遇害,臉色立變,兩顆淚珠立掛面頰,半響面現慍色,急急問道:「張姑娘可尋找過少飛?」

  張亞男趕緊好言辯解道:「事後小妹亦曾在八公山,連續搜尋數日,無奈地勢過於險峻,始終一無所獲。」

  林玲的眼眶裡已充滿了淚水,儘管她在設法克制著自己,語氣仍然不十分好聽:「於是,張姑娘就放棄搜尋,來到太原了?」

  憑天地良心,張亞男愛少飛之深,絕不在林玲之下,林玲一再語帶責備之意,張亞男深感冤屈。不由一腔怒氣自心底升起,本當發作。又一細想,林姑娘一再追問,必與少飛有何淵源。咋聞噩耗,悲從中來,一時失態也是人之常情。

  於是不厭其煩的解釋道:「小妹是在想,少飛矢志除奸報國,想要除去王閹等這一群鷹犬爪牙,最直接的方法莫過於習得『玄天真經』的上乘功夫,他如果得知黑白雙煞要在太原府交換真經的消息,一定會趕來。」

  林玲卻大不以為然,道:「我寧願去八公山,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找不到少飛,永遠不離開!」

  站起身來,舉步就走,那知行不三步,便被東丐金八爺給擋了回來,道:「林丫頭,你哭喪著臉,要去那裡弔喪?」

  經八爺這麼一問,林玲終於忍不住掉下眼淚來,道:「去八公山找少飛。」

  東丐先拿起桌上的一壺汾酒,喝個精光,然後口沒遮攔的道:「那小子我老人家見過,命長得很,死不了。」

  林玲急聲追問道:「八爺是說少飛業已脫險?」

  張亞男同樣萬分焦急的道:「他現在人在那裡?」

  東丐金八嘻皮笑臉的道:「兩個娃兒想到那裡去了,我老人家並沒有遇上姓方的那小子,僅就命相而言,他絕對死不了。」

  林玲道:「八爺何敢如此肯定?」

  張亞男道:「少飛命相又如何?」

  東丐金八坐下來,慢條斯理的說道:「方小子命中主貴,有帝王之相,即使魂遊地府,閻王老子也不敢收留他,而且——而且……」

  話至此,故意頓住,不再往下說,二女異口同聲的追問道:「而且什麼?」

  東丐正經八百的道:「既有帝王之相,將來勢必嬪妃成群,兩位也大可不必爭風吃醋,後宮之內日後少不了會有你們一席之地。」

  男歡女悅,本人之常情,何況二女皆同此心,但東丐言來過於坦率,卻令她倆甚感羞澀,一齊粉頸低垂,面如塗朱,不敢下視。

  百毒公子江明川命小二哥抱來一壇酒,倒了滿滿一大碗,道:「八爺,說了半天的話,潤潤嗓子吧。」

  東丐嗜酒如命,也不客氣,端起來一飲而盡。

  江明川又倒了一碗,道:「山西的汾酒怎麼樣?」

  東丐道:「不怎麼樣,比起『綠芙蓉』來還差一大截。」

  「家師在太原藏有陳年佳酣,日前曾當面交代,如遇八爺入城,務請移駕痛飲一番。」

  「不了,我老人家還想多活幾年。」

  「八爺是怕家師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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