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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如此,你是白芙蓉的女婿?」

  「別開玩笑,我們相識還不到一個月呢。」

  「那她為何要送你『綠芙蓉』?」

  「朋友有通財之義,何況只是這一壺酒。」

  「朋友也可以,老夫要你替西仙那婆娘賠一條命。」

  「聽你的口氣,好像跟西仙有些過節?」

  「不是過節,而是仇深似海,恨高如山。」

  「跟西仙有仇就去找白芙蓉,找我幹嘛。」

  「因為你小子是她的朋友。」

  「你最好弄清楚,在下只是張亞男的朋友,和西仙半點瓜葛也扯不上。」

  「張亞男是西仙的女兒,怎麼說沒有半點瓜葛?」

  「他們母女完全是兩個類型的人,在下僅單單交她一人,請勿混為一談,事實上我對白芙蓉的素行亦有所不滿,有一筆賬正等待機會去催討呢。」

  「你與那婆娘有甚麼仇?」

  「在下墜落此地,就是被她一掌劈下來的。」

  怪人用竹杖在地上一撐,乍然前進五尺,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膊,沉聲追問道:「這話可是真的?」

  方少飛苦笑道:「誰會甘冒九死之險,自己往絕地跳。」

  「嗯……說的也是,我問你,是否覺得氣血逆轉,五臟離位,四肢無力,暈頭轉向?」

  「前面三種現象都有,沒有暈頭轉向的感覺。」

  怪人不敢輕忽,存心測試,見他完全答對,這才大放寬心的道:「小子,你死不了啦!你這個朋友老夫也交定了。」

  方少飛聞言心下稍稍一安,但隨即又愁上心頭,道:「死不了也沒有用,如果在下的判斷沒有錯誤!此處可能是一個絕地死穀。」

  怪人道:「不錯,這是流沙穀,除非脅生雙翅,休想橫渡此穀。」

  「三面絕壁插天,更比登天還難。」

  「小子,先別談出路,你叫甚麼?」

  「在下方少飛。」

  「尊師何人?」

  「神州四傑。」

  「方少飛,神州只有三傑,一個酒鬼,一個賭徒,外加一個玩蛇的女人,甚麼時候又多了一個?是誰?」

  「五六天前,我二師父鐵掌游龍吳元俊,與其餘三位師父義結金蘭,故合稱神州四傑。」

  「哦,原來如此。」

  「請教前輩上下如何稱呼?」

  「別叫什麼前輩,咱們平輩論交。」

  「是,老哥哥。」

  「嗯,這還差不多,聽起來順耳多了——老夫龍飛。」

  「龍飛?黑白雙煞中的黑煞龍飛!」

  「老弟,你也在跟著白道上的窮酸罵我老哥哥?」

  黑煞龍飛的名頭十分響亮,方少飛的四位師父皆曾詳加介紹過,連忙致歉道:「對不起,『煞』之一字,的確欠雅,實則江湖上對老哥的風評並不算壞,僅不邪不正,亦邪亦正而已。」

  龍飛將及地長髮,全部甩到腦後去,哈哈大笑道:「老哥哥我做事一向率性而為,笑駡由他笑駡,好惡我自為之,一旦善心大發,比菩薩還慈悲,誰要是惹惱了我,說不定就會幹出殺人放火的事來。不正不邪,亦正亦邪,並非持乎之論,應該是可正可邪。」

  招招手,又道:「流沙穀底,夜晚奇寒無比,此非談話之所,來,老弟,咱們到屋裡去再作深談。」

  龍飛雙腿已斷,但行動卻極快捷自如,以竹杖撐地,輕輕一點便躍出七八尺。

  方少飛緊跟在後,繞過一方巨岩,三棵老松,來到一面光滑如鏡的石壁下。

  所謂「屋」,只不過是石壁下天然生成的一個洞。

  不過,經過龍飛的一番人工修整,石床石櫥,石桌石凳,一應俱全,倒還真有點「家」的味道。

  櫥架上擺了許多水果,果香四溢,松脂燈的火焰比蠟燭還亮。

  唯一缺乏的是被褥,僅靠幾張草編的草席禦寒。

  黑煞龍飛從草席之下取出一個用羊皮包著的小包來,語意深長的道:「老弟,你是否覺得,老哥哥我對你的態度轉變的太快,心中疑雲重重?」

  方少飛道:「我不否認,一直在這樣想。」

  「老夫不想瞞你,主要是有一件事想請老弟代勞。」

  「什麼事?只要少飛能力所及,一定效勞。」

  龍飛卻將話題岔開了,打開小包,拿出一本書來,在手上敲打一下,道:「老弟,你猜猜看,這是什麼?」

  猛然間,方少飛想起了東丐的話,也想到西仙此來八公山的目的就是為了尋找一本書,神色不由一緊,道:「莫非是『玄天真經』?」

  「完全正確,這是玄天真經上冊。」

  「下冊呢?」

  「在我拜弟手中。」

  「鐵虎?」白煞二字,方少飛沒敢出口。

  「嗯!」

  「江湖傳言,賢昆仲分手後,老哥哥曾遭西仙追殺?」

  「嗯!這就是老夫與那婆娘結仇的原因。」

  「當時的經過情形如何?」

  「敗軍之將不敢言勇,慘痛的往事老哥哥不願多想,也不想多談,總之老夫非西仙之敵,在八公山一敗塗地。」

  「最後被她一掌劈下流沙穀?」

  「那倒不是,老夫落敗之處在數十裡外,否則,那婆娘早就找到流沙穀來了。」

  「那你怎麼會來到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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