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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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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此刻無暇細談,老夫另有事先走一步,兩位大人亦請火速上路!」 說走真走,二人的眼皮子才眨一下,布笠人已穿窗越屋而去。 方禦史與林田甫也不敢怠慢,跳上馬車,也隨後駛離方宅。 快馬加鞭,一路疾駛,甫過清華園,驀見前面不遠處,有一騎絕塵而來,待行至近處見馬上之人混身是血,正是馬友德的那位遠親「銀槍」胡金標。 銀槍的矛頭不見了,僅餘下半截銀色的槍柄,人半伏在馬背上,看來傷勢還不輕。 車、馬相會,彼此緊急煞住,方禦史打了一個冷顫,道:「胡大俠,你是怎麼了?」 銀槍胡金標道:「兩位大人,清河鎮那邊出事了。」 林田甫心急口快的追問道:「出了什麼事?」 銀槍胡金標恨聲說道:「江湖中人,良莠不齊,龍蛇混雜,咱們又操之過急,被宵小趁虛而入,將消息出賣了,妖婦父女的爪牙已聞風趕至清河鎮。」 方禦史心痛如刀絞,道:「老賊派去多少人。」 胡金標道:「幾乎是傾巢而出,西廠、錦衣衛,以及太師府的鷹犬大多都到了。」 「當時的情形如何?」 「雙方一言不合,隨即刀戈相向,展開一場混戰。」 「咱們約有幾分勝算?」 「彼此眾寡懸殊,我方又乏頂尖的好手,能夠支撐個把時辰就不錯了。」 「胡大俠是怎麼逃出來的?」 「是馮大人命我殺出重圍,來尋兩位大人。」 「馮大人有事交代?」 「請兩位大人即刻折轉,千萬別去清河鎮!」 鎮字出口,人已虛脫,因胡金標傷勢極重,全憑精神力量在硬撐,此刻任務已畢,頓呈不支,終於因失血過多,墜馬身亡。 這真是壯志未酬身先死,大學士林田甫好不悲憤,為之熱淚沾襟,以斬金截鐵的語氣說道:「我要去,要死大家死在一起,我林田甫絕不偷生。」 鐵血禦史方正的想法與他不謀而合,道:「大丈夫當視死如歸,即刀鑊加身亦無所懼,林大人,咱們走。」 林田甫卻不表同意,道:「不!清河鎮有下官一人已足矣,請方大人火速返京面聖,也許可以挽救幾條人命。」 方禦史本來大力反對,但林田甫堅持已見,方正心念三轉之後,勉為其難的說道:「好吧,但請林大人務必見機行事,泰山鴻毛之間知所抉擇,別中了那老賊的圈套。」 合力將銀槍胡金標的遺體拖至路旁,草草地覆蓋了一些黃土,林田甫繼續驅車北進,方禦史則騎著胡金標的馬回京。 到得清河鎮,找到趙家古屋,惡戰比預期中結束的要早得多,呈現在林田甫眼前的是一幅慘絕人寰的畫面,到處都是死屍,到處都是鮮血,與會的英雄豪傑差不多都死光了。 馬友德、馮子貞,數名朝中大臣,以及幾位武林朋友,共是十三人,則被人像豬狗一樣,用一條長繩子,串連捆綁在一起。 太監總管汪直,錦衣衛指揮快刀王立、玉華宮管事張敏,乃至哈山克、費無極、花三郎等人則環立四周,一個個躊躇滿志,得意非凡。 林田甫差點沒有急昏,飛快的沖上前來,緊抓住馬友德、馮子貞的一隻手,道:「兩位大人……」 就說了這麼一句話,被一陣心酸哽住,再也說不下去。 張敏哈著腰,橫著身子走過來,擠眉弄眼的道:「林大人大概也是來參加群英大會的吧!」 翰林馬友德不等他開口,便搶在前頭:「閹賊,你休得誣攀,林大人跟這件事一點關係也扯不上。」 林田甫會意,氣忿忿的道:「本官是來阻止你們胡作非為的。」 張敏斜著眼珠子打量了一下,滿面不屑的道:「就憑你小小的一個大學士,能阻止得了?」 林田甫將身子緊貼在馬、馮二人的身邊,道:「本官但有一口氣在,你們就休想濫殺無辜。」 快刀王立大踏步的走過來,戟指吼叫道:「林大人,你要搞清楚,他們可不是無辜的人!」 林田甫反唇相質:「何以見得?」 王立指著滿地的死屍,道:「馬翰林、馮侍郎等人食君祿不知感恩盡忠,居然勾結江洋大盜,武林敗類,在此秘密集會,陰謀造反。」 林田甫的額頭都急出冷汗來,道:「陰謀造反,罪不在輕,除非有真憑實據,不得草菅人·命。」 太監總管汪直大刺刺的道:「事實俱在,人證物證懼全,林大人就算有一百張嘴也脫不了他們的罪。」 望了王立一眼,又道:「我看咱們也不必將亂黨押回京裡,斬首示眾,就在此地解決掉算了。」 王立頷首稱善,大刀一揮,刀光四射,眼看就要行兇殺人,林田甫急忙伸手阻止道:「慢著,方禦史馬上就會到。」 張敏聽得一愣,道:「方禦史他來幹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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