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南湘野叟 > 鐵掌震江湖 | 上頁 下頁 |
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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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誰人知道我父身負著極大的罪孽哩!」 「我如果不倔強,不堅毅,我父的罪孽怎能替他消解?」 他心意一定,即展開地圖詳細看去,半晌,他已打量-出地形與方位來,當下便依照地圖所指,順著山麓向東迂轉尋找那「五華古洞」而去! 彎彎曲曲,包圍著山峰,走到一個深谷之中。這個山谷較他昨夜停身的那個山谷要深得多。 山谷下,雜草荊棘叢生,根本是個死谷,無人來過,連野獸也不見一隻。 他按照著地圖所指示,在日正中天之時,方尋著那個「五華古洞」。 洞口是生滿了跟人齊高的蘆葦,如果沒有地圖指示,這「五華古洞」,絕難被人尋著。 這個洞,進口並不大,彎著腰才能鑽得進去。 公羊見也不怕洞內是否藏有毒物,一低身便竄了進去。奇怪,這洞口外生滿了蘆葦青草,但一到裡面,卻寸草不見。 黃土地面上平平整整地,沿壁高有丈餘,兩邊光滑如鏡。 前進十余步,一塊石碑,當洞門而立,兩邊剛留出一個人扁著身子出入。 石碑亦是光潔無比,上面刻有幾個大字。 公羊見走近石碑,抬眼看去,只見上面寫道: 「一入洞門,便中劇毒。俗求生存,速赴後進。」 要是別人,一見這幾個字,怕不嚇得魂不附體,但公羊見卻不在乎地喉頭低吼了一聲。抬頭向石碑前四周打量去。 但這洞口至石碑前,不過丈遠來長,除了黃土地,光滑的洞壁及這座石碑外,什麼也沒有,連一莖青草也不得見,這毒從何而來? 而且在洞口也沒有聞著什麼不同的氣味。 石碑上四句話,不見有力劍刻劃痕跡,仔細一看,原是用指頭所寫出。 原來,豎立這石碑的人,卻是個武功極高的人,從那秀致的筆劃看來,這人還是個女的呢! 我們在本書開始發現公羊見這個人,從他那堅忍卓絕,堅毅固執的個性,從那備受折磨強壯的軀體看來,就可知道他是個天賦異稟,資質特出的一個少年。 他見了石碑上的四句話,絲毫不為所動的心生懼怕。 不過,他只是感到有點疑惑。 從這人用手指在石碑上能刻出字來看,這一份功力,當然是武林第一流高人。以這樣高的人,他所說的話,當不會假,這洞口處,必佈置了什麼毒藥。 可是,他從嗅覺、視覺中實在沒有發現什麼異味與異樣。 他沉思一陣,不再猶豫地便向內竄出去。 他滿以為轉過石碑,當然是個洞道,那知大謬不然。 原來,一轉過石碑,是一道削壁擋在前面,這個洞就只短短的這麼一截。 不過,在他定神一看,削壁之下,卻有個二尺見方的小洞,僅能容一人身爬進。 削壁之上,也有用手指刻畫著數行字,筆跡仍是前人,那字跡寫道: 「絕學無為閑道人,不除妄想不求真。 無明實性即佛性,幻化空身即法身。」 這分明是一首證道歌。 當時武林人,普遍信仰禪宗,證道之歌,凡是武林健者,莫不深為研究。 公羊見這人從他心性看來,頗具佛性,他看了這四句謁語,雖不能全部領悟,但大致還能體會出來一點。 對於全部意義的解釋,以他想,不外是:不必學習又不必修行有道心的人,他的心已經沒有妄想了。 因為沒有妄想,不必再除妄想,他已經見了本性,本性無所謂真假,所以,他不必再求真理。 眾生的心是沒有光明的,但是那沒光明的心,就是未來的佛性。 眾生的身體是由色、受、想、行、識五蘊,和地、水、火、風四大和合而成,那是虛幻不實的,是空是假的,那空、假的幻身,亦即是法身! 公羊見稟性特異,他一將這四句證道歌,瞭解於胸,頓時對這位刻寫這字句的人,生起無比的敬意! 但他不明了,這位高人為什麼在此地寫下這字句,若說這字句,即是引渡,他則感到自己太渺小了。 以他自己忖度自己,要想做到識破五蘊皆空,四大非有,絕非他所能。 他沉思一陣,崖壁上還有一行小字: 「來人毒已入骨,速進小洞,方能得救。惟記閉目而行,憑手去觸。寸地忽棄,得物而止。觸手之後,謹記勿忘。妄自睜眼,必遭慘禍!切切遵守,勿自誤誤人。」 這倒是新奇得很,公羊見可被這新奇之事所吸引了,他可沒有把中毒之事,放在心上。認為一個人死生有命,決不能強求。不過,既到此境,也得遵照所示鑽進那個小洞探一探,究竟裡面有些什麼? 他俯下身子,朝那洞口一看,裡面黑黝黝地沒有一點光亮。若是一個武功平常的人,根本無須閉眼,也看不見身外景物。 公羊見雖未練到視黑夜如白晝,但在黑暗之中,丈遠之內,雙眼仍能看清景物。 他是個篤實的少年,既然崖壁上如此慎重的指示,就不願去違背,乃緊閉雙眼,俯下身子,從那個小洞鑽了進去。 裡面,卻是一道很長的甬道,人仍是只能匍匐前進,他雖然是雙眼緊閉,可知道這洞裡是漆黑無光。 不過空氣倒很流通,愈向內走,愈覺得寒氣特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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