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南湘野叟 > 玉珮銀鈴 | 上頁 下頁 |
二八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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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奇怪了,難道冥靈上人是一個瘋子,把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基業,自己放火燒掉不成,天下再也沒有比這還說不通的道理了嚒! 如果不是,那麼放火的人又是誰呢!這麼快,憑著大家那快的速度,趕到這兒,會沒見著,那人的武功,豈不是已經出神入化了嗎? 大家再一越過火場,走近鬼隱洞的入口一看,嘿!門戶業已洞開,斷銅殘鐵,撒得遍地都是,封洞的鐵門,彷佛是經人用至高無上的掌力,把它震得粉碎,才有這個樣子。於是大家心裡猜測,一定是冥靈上人發現來人武功太高,所以不敢和他硬鬥,把教徒都向洞中撤退,想利用機闊埋伏,把來人阻住。可是來人的功力實在是太高了,洞門的機關,還沒有發生作用以前,就被震毀了! 大家愈想愈對,否則,火場上連半個屍體都沒有發現的迷團,就不易解釋了。因此,大家心裡再也沒有疑念,抱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念頭,決心往洞裡深入。 果然,沿途的機關埋伏,不是被制住,就是被破壞,大家根本沒有遇到半點阻礙,只不過始終沒有看到半個屍體,也沒有聽到前面有甚麼打鬥的聲音而已。 這一個洞,可以說是陰風教的根本重地,裡面的範圍,非常之大,因為陽光不易照射進去,平常都終年火把常明,現在不但機關遭受了破壞,就是那些火把,也都東倒西歪地給弄熄了,所以,洞裡非常黑暗,雖然大家都帶得有火招子,但亮光不大。因此,映得到處黑影幢幢,再加上火光隨著人的移動,閃耀不定,更使得那些黑影,搖搖晃晃,再加上四周寂靜無人,空氣又是涼颼颼,陰森森的,登時使得這個洞裡,平添了無限的鬼氣,如果不是有很多人在一起,瞻子小的人,不嚇得尖叫,那才怪呢! 就是現在,大家都是武林高手,又集在一起,論理,絕不致於害怕的,然而,說不出是甚麼道理,大家全都感到沉甸甸地,心靈中不時發生驚兆,就是定力極高的瀟湘怪叟和財駝殘神他們那一些人,也都不例外。 壞就壞在大家都是武林裡面有聲望的人,誰也不願意把自己心裡的感覺說了出來,生怕招起別人的笑話,所以,大家還是繼續前進,並沒有停止下來,不過全都變得沉默了,沒有一個人說話,更加使得氣氛裡充滿了恐怖! 環境的影響,使得大家不自覺地將腳步放緩了下來,彼此靠得近近的,差不多都可以相互聽到各人心跳的聲音了,這時,只要稍為有一點甚麼響動,就可能把大家猛然嚇得一跳。那滋味兒,真是有一點不好受。 突然,一道白影,在大家前面一晃,玲玲終究是一個女孩子,首先嚇得發出一聲尖叫,大家心裡只覺得咚的一聲,全都不由自主地蹦了起來。 定下心來一看,不禁全都啞然失笑,各自呸的吐了一口口水,暗罵自己怎麼搞的,瞻子會變得這麼小了。 原來大家在不知不覺之間,循著機關被破壞的路線,已經到了洞的盡頭,這個地方,金燕好像都沒有來過,崆峒五傑就更不用說了! 這是一間方方整整洞壁經過修飾的地下室,四周再也沒有甚麼出路了,剛才大家所看到的那一道白影,只不過是一張白紙從牆上飄落了下來而已。居然把大家嚇了一大跳,你說可不可笑。 嗯!心思素來謹慎聰敏的燕白祧,忽然感到有點不妥,嘴裡咦了一聲說道:「不對,人呢?既然走到了盡頭,怎麼還沒有看到半個人影,那豈不是怪事嗎?」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大家被他這一句話,全給提醒了,接著,太白神丐也發現了破綻,懷疑地說道:「奇怪,這閭石室三面都是牆壁,不可能有風吹進來,那一張白紙,怎麼會無緣無故地飄落了下來呢?」 峨嵋派的噴火麒麟盧滔,正好隔那張白紙飄落的地點最近,馬上上前幾步,彎下腰去把那張白紙撿了起來,拿到手上翻過一看,大聲說道:「不好,我們全都中……」 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從嘴裡發出一陣極痛苦的聲音,緊接著目光渙散,拿著白紙的手臂一軟,身體一歪,就倒了下去,手腳微微地抽搐了幾下,立即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地面上。 事晴真是太突然了,大家不禁全都楞在那兒,作聲不得。 少林派的鐵臂螳螂索振武,與噴火麒麟的交情最深,一楞以後,馬上就想搶過去看看老友究竟怎麼樣了。 財駝殘神灤知冥靈上人郝春泰的為人,見狀不由大驚,立即高喊一聲說道:「動不得!」 說話的同時,人才一個箭步,搶縱過來,一把將鐵臂螳螂拉住,總算沒有讓他碰著噴火麒麟的身體。而財駝殘神在將人拉住以後,嘴裡還在那兒連呼好險好險不止。 他這一個舉動,可把大家都弄糊塗了,索振武更是睜著一雙大眼,呆呆地盯著他,滿臉都是疑問。 財駝殘神定了定神,然後才說:「如果我猜得不錯,那張白紙上面,一定塗有最厲害的毒藥,否則,盧道友絕不可能那麼快就倒下去,太凡有這種效力的毒藥,毒性多半可以過渡,只要有人碰上他的身體,也得同樣跟著中毒!」 說到這裡,方才把拉住鐵臂螳螂的手放鬆,向其他的人要了一隻普通的兵器,將盧滔的身體撥轉來,手裡火招子一亮,再對大家說道:「你們看,怎麼樣,就這樣一會兒工夫,毒素已經蔓延到了盧兄的全身,你說厲害不厲害!」 眾人就著財駝殘神的火摺子,朝地下一望,不禁全都把臉蒙了起來,不忍再看下去,噴火麒麟的死狀,實在是太慘了,太慘了!兩隻眼睛,已經完全突出眼眶,七孔到處都流著汙血,皮膚的顏色,已經黑得像焦炭似的,臉部卻還保持著一種極端痛苦的表情,誰還有那麼硬的心腸,能夠忍心多看一眼呢? 霎時間,一陣悲愴的氣氛,籠罩著整個的石室,大家的眼睛,都不由自主地濕了,眼淚像泉水一樣地湧了出來,心裡那份難過,絕不是任何語言文字,所能形容得出來的。 尤其是鐵臂螳螂和峨嵋掌門紫虛道長兩人,一個痛失良友,一個哀悼師弟,雖然兩個大男人,不能像女人那樣嚎啕大哭,但悲痛的心情,實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總算是瀟湘怪叟的定力高點,首先收住眼淚,勸慰大家說道:「各位請停止悲泣,死者已矣,我們活著的為他報仇要緊二隻悼是沒有甚麼用處的!」 鐵臂螳螂強忍悲痛地嘶聲說道:「對,我們活著的要為死者報仇!」 說完,兩眼露出極端堅決的神色,望著噴火麒麟的屍體,緩緩地行了一個禮道:「盧兄請安息吧!只要我索振武有一口氣存在,就要和陰風教的人周旋到底,不將冥靈賊道的心肝取出來祭奠在吾兄的靈前,就不活著回去!」 語音不大,可是那一份悲壯的氣慨,卻很快地傳進了每一個人的心靈深處,大家都不約而同地說道:「對,我們要為死者復仇!復仇!」 頃刻,悲愴化成了憤怒,復仇的呼聲,響亮得差不鄉要穿透山壁,直上雲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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