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南湘野叟 > 血影魔功 | 上頁 下頁
一一五


  不好!她纖腰一扭,作尚含羞狀,微偏嬌軀,若隱若現的所謂橫看成嶺側成溪,雪股粉腿,銷魂真個……

  真要命!女人如果袒裼裎裸,使人一覽無遺,固然使人起火,但運用之妙,萬不及這種「溪光山色有無中,淺草依稀一點紅」的使入魂搖魄蕩,欲死欲仙!

  人都是好奇的,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越是故示神秘,越能使人必欲窮幽探勝,欲罷不能。

  有人說廬山之妙,妙在有雲有霧,才有使人「欲識廬山真面目」、「先將湖水洗心頭」的非非之想,心靈飄逸。

  這迷陽素女羅瓊珠三折其肱,老吃老做,當然深明此中訣竅。

  果然,誘得霍春風忘記了一切,只有一念,此念不達,誓死不休!

  只見他俊面放光,眼中噴火,交織成異采。

  原來又紅又白的臉兒,這時更是紅得浮豔,白得滑亮,呼吸急促,便要……

  她,閱人無數,但從未見過如春風這樣神采俊逸,豐儀飛揚的美男子。

  遠在少林大會,陸氏三雄得掃雲羽士許業生投意,混水摸魚,鬧事生非之時,她已聽說霍春風允文允武,瑤池仙品,人間麟鳳,便打著主意,連許業生都瞞著,有據為禁臠的念頭。

  春風一下山,她便如影隨形。春風下山時經石佛嶺,聖僧池兩次所見的白影,便是這淫婦。

  她一見他,便著了迷,有必得才甘心之慨。

  但到底心有忌憚,不敢在嵩山附近下手,打著拉長線,釣大魚的主意,想等春風遠離嵩山時再現身色誘或計取。

  當春風下榻「嵩高」客棧時,她本想一通款曲。

  不料,正逢黑龍姑席素雯追蹤李文奇,春風聞琴人訪,一見如故。她素知李文奇識見獨擅,經驗老到,何況曾吃過毒龍姑畢元貞和黑龍姑席素雯的苦頭,不敢驚動。

  代二人付了房金飯賬後,便先到鄭州。

  和陸氏三雄會合,聽出和春風有天狼峪之約,正中下懷。

  所以,借贈藥示好,和春風照過面後便匆匆趕回秦嶺,一心等待春風自送上門來。

  陸氏三雄借了她的「百花迷魂香彈」,埋伏要道,把倩影孤鴻的玉龍姑應思霞劫回秦嶺。

  一切都由她佈置,靜待春風入殼,連許業生等五人盜珠連雲山莊都不願參加,可見這淫婦用心之深了。

  這時,宿願得償,快要如意。美食當前,立可享受。在春風俊美照人的臉前,越看越愛,早已如癡如醉,快要瘋狂了。

  一見春風既有表示,還不是乾柴烈火,一點就著。

  只見她縱體入懷,醜態盡露,現出千般溫柔,百般憐愛的在他肩上輕咬一口,恨不得把他一口吞下去。

  這是何等的緊要關頭!

  她忽然呢聲低呀了一聲,自啐道:「俏冤家,忘了給你解藥……」噗哧一笑:「看你急得這樣兒,光急沒用,還要姐姐侍候你哩!」

  在他通紅如火的臉上輕輕揪了一下,由枕下摸出一吊金鎖匙,便轉身下床,去開那邊桌上的描金百寶箱。

  興沖沖的取出一個小玉瓶,又撲到他身上來。

  呢聲媚笑道:「俏冤家、好弟弟,你大約還不知道姐姐是誰吧!告訴你,姐姐姓羅,好弟弟!只要你不倔強,長相廝守,姐姐便從此屬於你一人的了……決捨不得損你一毛一發……好弟弟,吃下這藥,就可……盡情快樂,使你有想不到的妙處了……」

  說著,吃吃浪笑。

  竟自含藥入口,香津溶化,便要口對口,把藥度進他口裡……

  驀地,數聲洪烈如龍吟的長嘯,破空傳來。

  接著,又是幾聲怒吼,怪嘯。

  還隱約聽到勢如千軍萬馬的刺耳狼嗥,雖然隔得很遠,又似在深谷絕壑裡?因狼數之多,匯成密繁的厲嘯,山谷鳴應,使人心顫!

  在迷惘、麻醉、瘋狂中的霍春風,如聞暮鼓晨鐘。

  那本能的正氣和那數聲龍吟似的長嘯同氣相應,立時如醍醐灌頂,沸騰的心,狂熱的身體立告靜止。

  那呢聲浪笑的淫婦也聞聲色變,似受了突如其來的驚動……

  她在側耳靜聽。

  兩聲急促的笛聲和簫韻,使她霍然坐起,櫻口一張,便把藥丸吐掉。

  微風颯然。

  卻是兩個宮裝俏鬟。

  燈光忽然大亮。

  急促的女音:「來了強敵,許爺請娘快去!」

  兩個俏鬟已捧著衣裙,在床前跪獻。大約她倆已司空見慣,都偷瞟著木然無表情的霍春風,毫無少女羞意。

  她匆匆穿上衣裙,回過頭來,剛才百媚俱生,春意洋溢的俏臉兒已氣成煞白,差點變成了粉臉夜叉,嬌喝:「我去去就來,你倆小心伺候他,小命要不……」

  她真變化得快,還忘不了逗給他一個嬌嗔,一瞥媚眼,嬌音還是又甜、又俏:「好弟弟,好好歇著,姐姐就來……」

  身形一晃,俏影無蹤。

  敢情這兒是個山洞?

  剛聽到她在數十丈外格格一聲浪笑,便聽到一聲急叫:「羅仙子救我!」

  接著,是一聲震天長笑,半聲慘嗥。

  這時的春風,理智漸醒,又怒又氣,又羞又惱的只苦起身不得,啼笑皆非。

  看那兩俏鬟,也正目不轉睛的瞟著他,露出又驚、又愛的複雜表情。

  春風暗暗嘆息,這些亭亭弱質,在近赭染黃薰陶下,已無恥心。這也難怪!連自己都像做了一場荒唐夢!

  若非那數聲龍吟似的長嘯和接連而來的異聲,何堪設想,自己已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百年身了!

  但,身在樊籠,欲振無力,自己一身功力也不知那裡去了,全身鬆散,連想坐起都感困難!

  如不設法脫身,等那淫婦回來,一定難逃一劫,那還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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