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南湘野叟 > 血影魔功 | 上頁 下頁 |
一〇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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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更是語妙天下,撿糞翁被搔著癢筋,也忘了批頰之辱,肉蛋之痛,首先哈哈一笑,捧著肚子連叫呀呀:「好個老禿賊,咱臭老兒可服了你啦……晦嗨!你七老八小的留點口德好不!人家還是「姑奶奶」哩,別裝蒜,連她師徒也當面不認麼?她……她的確有個什麼「秋郎」哩,就是那九幽門下癆病仁兄……噯噯!剛才他倆口子聯手,床上夫妻,地下兵將,差點把臭老兒送進天香國啦!」 好怪!那柳秋葉不但未發怒動氣,竟任由人數說,臉色反而越見好轉,勢子也越和緩下來。 呆怔在一旁的病無常勞秋聲也足恭行禮,叫:「天翁好,九幽門下勞秋聲代家師敬候起居!」 「好啦!老禿爺活得正快活哩。你倆幾時牽上紅繩,九幽老兒也是,老尼姑更不通人情,連老禿爺名下喜酒也既瞞且賴掉啦!這賬都暫記上。夜寒露重,饑渴交加,先找好吃喝地方去者……」 撿糞翁急叫:「老禿子,侯老兒就在咫尺,小禿子已先到為君啦。老禿子真是越老越糊塗咧……」 那尚小子急不服待的高叫:「啟稟老禿爺,你老說的那珠兒,現在玄靈老前輩的賢高徒許兄身上,他和侯老頭……」 卻被一聲冷峭聲音打斷:「你說那孽徒現在那兒?」 正是徐徐起立的玄靈子,逕向老禿子一拱手:「想不到是你這老兒!道行越發高深了,幾聲「天龍吼」倒蠻不錯。總算把貧道和終南三位道友一時之氣打散了。只是瞎哼的幾句山歌野調,還脫不了貧嘴氣。哼!若非一貫弄巧,不見得能使貧道和幾位道友動一根毫毛哩!」 嗨!顯然是老牛鼻子好勝之心仍熾,年齡雖不及天禿翁,武功也大相抗庭,仍在嘴上硬拉平輩,不服輸。 天禿翁剛哈哈一笑,罵道:「牛鼻子真是上了券還不聽話,你調教得好徒弟,還不連人帶珠交出來,不敲碎你的仙風道骨才怪!」 玄靈子冷哼一聲:「那粒珠子也不算是姓禿的!如照你昔年得來行徑,誰個到手便應歸誰。你這老禿子,為了這些撈什子苦頭還未吃夠?迄今弄得無家可歸,有家歸不得,還想再翻一次筋斗?先別鬥嘴,且等天下同道來評個公理,關於俺那孽徒,自會處理,不是你的徒兒,用不著饒舌,管華山門規如何哩。」 又咄了一聲,似要喝問…… 老禿子一翻眼,也咄了一聲:「牛鼻子別扯斷牽牛繩啦!有理慢講也好,不愁珠兒飛上天去!咄!小騷牯,你說那許小子和侯老兒什麼的?要好好一句一句老實招來,哼!」 尚小子一囉嗦…… 撿糞翁怕應了老本行,茅坑越挖越臭,這根屎棒動不得,伯尚小子抖露出臭氣,急忙岔言:「這裡豈是談天說地之處,一同到老侯那兒邊吃喝,邊啦呱(說話)不遲!」 「誰願到老侯兒那兒去?好禿賊,專門狗捉耗子,壞人好事。老婆子一句話,不論珠落誰手,一律交到臨潼,開完大會再決定珠兒應歸誰屬?誰也不用嘵嘵狗叫,誰個不服,會上再賣弄好啦!咱們會上見,會後到南詔找老婆子的也一體接著,說句客氣話,歡迎。老婆子還有事,沒工夫同你們閒磕牙,不論是誰,包括老禿子在內,誰個不敢赴會,會前瞎起哄胡鬧,老婆子一律視為對頭……葉兒!聲兒!隨老身走!」 這老婆子真倔強,斬釘截鐵的一句一字說清後,掉頭便行。 柳秋葉、勞秋聲竟毫不為禮的傲然跟去。 那勞病鬼破拆穿昔日隱情,原本有點訕訕的。及見柳秋葉毫不在乎樣兒,立時臉厚八尺,儼然以聖母徒婿自居,老婆子一叫,便如奉綸音,狗顛屁股價的跟著渾家賽紅線大搖大擺去啦! 倒把眾人僵了一下。 老禿子哈哈一笑,罵罵咧咧:「薑到底是老的辣,這老妖婆自念斷頭經。一把乞婆嘴,閻王也能說得點頭。大家聽著麼?老乞婆明明是想那珠兒給她寶貝老徒兒療治那張老禿爺的「叫天兒」(指禿尾驢)都比伊清,秀漂亮的臉兒,又癡心妄想永據為己有,居然念念有詞,好像十拿九穩一樣,憑這老乞婆再加上她的濕親家九幽老兒,也不成屁的氣候,老禿爺本可置之搖頭不理,但卻以為是怕了這老蟹?豈非大笑其話,少不得什麼臨潼會上走一遭……」嘿嘿怪笑,瞅著散功起立的終南三友和破傘道人:「你們幾個可說是麼?別說在場的沒一個會賣這老蟹的賬,連咱的賢徒都要摔老蟹師徒九個七仰八叉哩。」 他也不管她師徒聽到沒聽到,聚氣成縷的大嚷:「老乞婆聽著,就照你念的經文辦。可要咱叫小禿爺先送珠兒給你那寶貝老賢徒擦擦臉不,好讓老禿爺對著如花面,多喝兩盅兒。否則,請先照照鏡子,別把咱的「叫天兒」唬得失了前蹄,再轉後腳,把老禿爺前摔天山外,後摔回老家去也。」 眾人不禁又要發笑。 玄靈子冷笑道:「老禿子這把嘴喝多了驢尿(指海水),太鹹了。你別一廂情願,本要先同你見個真章,既然你聽了那老乞婆的話,只好別論。不管俗那孽徒是否得手?在未有人送到臨潼之前,可不准老禿子還未過門,先偷冷飯,自個享受!」 蒼松叟舉手道:「既然一言為定,無須口舌之爭。禿道兄,多年不見,越發道氣充溢紫宇了,將見瑤池會上客,何斤斤計較於臨潼會耶?愚等三個老不死,也不過逢場作戲,湊熱鬧而已,屆時有興,臨潼見面吧!」 說著,風雲生和寧一子也拱手作別。 撿糞翁忙道:「三位道友不肯賞光侯老頭處,喝杯水酒見意麼?」 天禿翁一翻眼,罵道:「臭老兒,你這土包子,別以為誰希罕吃喝,你落得慷他人之慨……要天許半個。老禿爺本想御駕小駐,既如此,還有著事,要幹咧。就這麼辦,那珠兒反正要在臨潼會上見,誰也別想安享。就交給牛鼻子你,由你自去對付賢徒好哇。沒有再嚕蘇的。如仍在侯老兒處,也可如此說。臭老兒可帶個信,捎給咱那賢徒說,另外兩個笨蛋已由老禿爺吩咐他們滾向前去啦,叫他照預囑做去。」 撮唇一嘯,那驢兒便得得來了。 天禿翁倒騎上去,對已將行的終南三友打著哈哈道:「你三個老兒聽著,聽說有個什麼記名徒兒,早死啦!也是一粒珠兒(指血龍珠)牽涉到少林三個老和尚身上,聽說有個娃兒已下山啦。還沒長羽毛便高飛啦七嘴八舌傳出那小子的話兒多著咧。這可和你們三個老兒有點牽絲扳藤,雖說徒孫兒已歸禿驢,呔!那小子可沒做小禿驢,和你們三個一樣,最好能梢帶弄清兒。可知牽涉到玉筆峰的老尼姑(指昆侖芬如神尼)和天臺三個老兒哩。咱自己,種的青城山的果,結的桃源老家的因,不用說啦!以後就算四海為家啦!少不得到你們那兒找吃喝,別忘了竭誠孝順嘍。」反手一甩,那邊陸老大便不咳啦,各自腳底抹油。 哈哈一笑中,那驢兒一聲歡叫,四蹄溜滑,一轉眼,沒了影兒,奔華嶽方向去啦! 玄靈子罵道:「這老禿賊專門討便宜,可別把獸蹄踐踏大好西嶽,擾人清靜,人可饒過,畜牲可要剝皮抽筋,生烹清燉哇。」一拉破傘道人:「道兄同去找吾那孽徒去吧!」 雙雙一聲長嘯,晃眼無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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