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南湘野叟 > 血影魔功 | 上頁 下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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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小禿子天機難測之處,實在深得以逸待勞之旨。知道如果傳聞屬實,伸手奪珠的人必不少,正好讓他們先鬧個天翻地覆,自相殘殺,他則待機而動,一鳴驚人,非小禿子也想不到,做不到。如先把此珠拿到手,勢必成為群雄鵠的,糾纏不休,雖然不怕,卻失去主動,非處處挨打,坐立不安不可。

  他探出六盤雙鷹夜赴侯老頭之約,特命蟻、葛二人帶了驢兒到後山埋伏,自己先迎到半路,把雙鷹等一行戲弄一頓,再突然現身……

  蟻、葛二人因貪功心急,一聽連雲山莊巨響,便馳上山頭查看。正碰到南詔聖母師徒和玄靈、破傘二道挾持陸氏三雄和另一死黨穿花玉燕尚風華電掣雷奔。蟻、葛二人見對方人多勢眾,又認得欒因師徒,在目的未明之前,不便隨便出手,便裝作路過相遇,跟蹤而下,一面出聲招呼。

  不料,欒因等一行都懷鬼胎,都恐停留生變,失去時機,頭也不回,理都不理,只顧飛馳而去。

  二人追蹤不及,只好轉身,想回探連雲山莊,找到小禿子再說。卻聽到愛馬悲鳴怒嘶之聲,急忙趕到,發現愛馬受傷,凶心頓起,才和管一誠等人動手。

  撿糞翁一現身,開口便罵,把蟻、葛二人氣得便要廝拼,因聽到「九竅百靈珠」被盜,竟懷疑是自己二人所為,前後一想,必是欒因等一行盜去,對方情急追敵,見馬不見人,想激出馬主,才下手傷馬,都是倒貼門神,冬瓜纏到茄子上,奪珠要緊,反而捺住怒火,葛鯨首先乾笑道:「糟老兒休得賣狂!難為識得爺們,當知道南海三義的為人行事,這幾個撮鳥不傷爺們寶馬,誰會找碴兒?不錯!是爺們送了幾顆珠兒,來而不往,非禮也!現在聽你這糟老兒說天翁的百靈珠失盜,必是欒因老尼姑和兩個雜毛做的好事,還不快追,賬留著算好啦!」

  蟻鯊冷笑一聲:「爺們可給撮鳥誤盡大事啦!算明白了吧?爺們難得破例,贈藥治傷,前頭見吧!」竟丟出一個寸許大的小瓶子,一拉嚼口,說也怪哉,兩馬一聲驕嘶,已騰蹄而起,仍是行空渡海之勢。

  可把正要交換解藥的管一誠怔住了,他倆已飛身上馬,抖丹田,兩聲怪嘯,不知是招呼小禿子?還是叫喚那禿驢兒,飛馬而逝。

  倒把撿糞翁僵在一邊,做聲不得,罵道:「你們這些冒失鬼,真沒出息!那撈什子利害,快上藥!那兩個牛鼻子固然可惡,怎麼連老尼姑也來了,只有全力盡人事兒啦!」

  顯然,此老對於欒因師徒也有三分忌憚,不敢說滿話啦!只見他仰天一聲長嘯,如裂帛,似破竹,洪烈而長遠,正是召集同道趕來嘯聲,人已追躡二馬之後而去。

  管一誠等滿面羞慚,只好先救人要緊,因為久聞南海七毒飛龍珠利害,乃集海外特產的七種毒草汁液,例如毒人參、顛茄、孤手套、大戟、烏頭、月桂果、秋水仙等,再以極細紫金砂浸入,外面以東海小桃源特產桃花木做成珠形外殼,裝設機簧,質輕而能隨手法升高降低曲折轉彎,一沾便爆炸,戚、伍二人忙中失神,不容轉念,用兵刃磕打,正犯其忌,如非左掌封住了胸前門戶,若中在要穴上,早已嗚呼哀哉了!

  弓強因得奇快便宜,把兩顆飛龍珠讓過,當另一珠避無可避,險到毫巔之時,仍能一個「雲內翻身」,堪堪貼臂擦過,立時炸裂,還好人在半空,避開了爆炸圈。

  這時,三人都已委頓在地,眼睛失神,瞳子放大,癡呆直視,全身痙攣,冷汗如雨,快要斷氣了。

  管一誠是內行人,一見那小瓶內是碧綠色的藥粉,便知是外搽之藥。

  這真要命,先要取水調藥,這時那來盛水之器?沒奈何以唾沫吐在掌心,再以樹葉蘸著搽上。

  可憐,三人已疼昏過去,追風手弓強左臂齊肩以下,腕肘以上,幾成蜂窩。揮散著一種腥、臭、膻交結成的令人作嘔氣味。

  好容易一一給三人搽上藥,弄的舌幹唇燥,如非運用內功,以舌底生津之法調藥,那才更多死人哩。

  三人總算不久即醒轉,都是氣息微弱,元氣大傷,如得大病。說傷處麻、辣、痛交作,時而火燒炭炙,時而錐刺刀刮。同時筋脈抽搐,氣血壅阻,有難以形容的痛苦,只有咬牙切齒的份兒。

  再說撿糞翁緊躡二騎蹄跡飛馳,原以為以欒因等飛行絕跡輕功,遲了一腳,差之千里,必無法追到,不過死馬當作活馬醫,全力以赴。

  轉瞬十多裡外,已到了一片丘陵地,微聞呼叱、喝罵、狂笑、怪嘯之聲,不由心中一樂,莫非半路殺出程咬金,神拖手,鬼拖腿,把欒因等一行堵住了麼?

  翻過一道斜坡,但見人影撩亂,正在混戰。

  略一審視,卻是三個處士裝束的老頭,一個相貌蒼老奇古,一面白無須,一細長馬臉的力戰南詔聖母欒因和玄靈、破傘二道。

  另外四個壯漢正被人點了穴道,目瞪口呆的僵立如屍。

  那柳秋葉卻力敵蟻鯊和葛鯨二人,真怪!在兩人「風雲步」、「飛龍掌」夾擊之下,竟應付裕如,且不時採取主動反擊。十指發出的銳嘯聲,攝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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