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南湘野叟 > 血影魔功 | 上頁 下頁 |
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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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不論紅教或黃教,都不收俗家弟子,一律僧裝。能入教者,都須先接受教中很多不近情理的戒條,地域觀念又深,對中土慕名入教者更是苛刻得非人所能忍受。那麼,眼前這個病鬼豈非來路不明,十分神秘?昕以,全力注視病鬼動靜。 那蔔幹大約未看出病鬼底細。這時,他恨關中二老嘲弄笑駡,牙癢癢的一心恕找二老出氣。又是個性兇橫,狂妄自大,那把這病鬼放在眼內?當病鬼一晃而到,攔住他,雖然為病鬼身法之快而心中一驚,但因未看出來人門戶派別,毫不為意。大約不屑和病鬼動手,認為辱沒他的名頭,只哼了一聲,一掌虛遞便抽身繞出圈子,一心還是找二老麻煩。 同時,蔔老二的渾家(右婆)也旋風般撲向撿糞翁,急得撿糞翁拖著糞杓兜圈子,一面在鞭影內東奔西竄,一面念三字經:「呔!賊婆娘,放著那癆病鬼不去撒潑發烕,好讓你那冤家同老夫打個清楚。卻為何像找屎吃的餓母狗,囉嗦老夫,再不退去,老夫就要叫你躺下了!」可把一邊的賣蛋翁樂得直打哈哈,陽腔怪詞的叫:「你看如何,剛笑別人出嫁,自個也上花轎了,這叫做現世報,天開眼,比咱老人家還不如!」又僵那病鬼:「呀!呀!勞老弟,這蘿蔔乾嫌你做攔路狗,你還不教訓教訓他,代咱老人家把黑鷹打成死鷹。」 那病鬼已照做啦!只見他踉踉蹌蹌,好像站不住腳似的東倒西歪,卻總是如影隨形不即不離的攔著蔔老二。任憑蔔老二用盡了身法,別想踏出雷池一步,氣得蔔幹破口大駡:「路倒屍!你真要找死,卻怪不得卜二爺把你剝皮燦筋,有著你受的。給兩個老鬼替死,做奴才,可不值得!」他有氣無力的喘著氣,叮籲道:「俺說老蔔,少放你媽的春秋屁好不好。俺本想耍猴兒,試試你到底有多大道行。卻只會吹人泡,欺到俺快死的人頭上,俺若不廢了你,死也不瞑目!」猛古丁,一頭撞去。大約衝力奇大,蔔老二猝不及防,未料到對方突出怪招,手腳都來不及招架,無從閃躲,只有後退,卻遲了一步,雖未撞實,整個身子已如斷線風箏一般,被餘勁撞退三丈多遠,幾乎站不穩腳。在全場一陣騷動中,那沉默了半晌的小禿子已拍掌大叫一聲:「好呀!」不知高低。春風也自嘀咕,他想:以蔔老二的身手,並曾和自己交過手,以他一身功力,不論如何,那個病鬼的頭是鐵打銅鑄,也能劈個粉碎,為何好像束手挨撞?而且這樣狼狽。則病鬼必是有獨門功夫,但絕非外功中的「油錘貫頂」等,而是一種柔勁。借一撞之勢發出隱藏的巨大潛力,挾雷霆萬鈞之感,才使蔔老二吃癟。那蔔幹由輕敵而遭受意外挫折,大約苦頭吃得不小,立時暴怒發狂,一聲厲嘯,環隨身影,飛撲病鬼。 那病鬼仍是跌跌撞撞,手上銅鼎卻是中平如矢,專一迎碰蔔老二的月環。如被碰著,立時會脫手。蔔幹也自省得,空自急怒交加,環影飛舞如雲,卻不敢硬接一下。 現場十二人動手,都發生在一瞬間的事,雖然綜錯紛紜,前後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只是這一全場貫注間,玄靈子和破傘道人忽失蹤影,不知怎樣悄悄溜了。現場似無人驚動,春風倒是一驚,不知其中有什麼玄妙?文奇又久久不見出現,身在客位,想走又丟不下,怕和文奇參商失伴。不走,又不知等下如何善於應付?一橫心,反正眼前有熱鬧可瞧,船到橋頭自然直,能等到文奇現身,共謀進退固好,否則,到時再隨機應變…… 驀地,一陣大亂,兩聲怒吼過處,施家柱和龐政平著了道兒,不知中了什麼暗器?雙雙倒翻數丈,委頓在地,馬上有人上前攙扶照看。另外縱出兩個壯漢,一個使仙人爪,一個使梅花奪,一言不發,便迎著那兩個醜漢打在一起。 卻聽小禿子罵罵咧咧:「這兩個膿包,真不中用,明明告訴你:兩隻醜鬼狐假虎烕,要提防三腳貓也能咬死老鼠,偏偏不聽話!這對醜鬼也實可惡,竟敢在禿爺面前弄鬼,仗著一把棺材釘,胡天胡地,再敢要破銅爛鐵看禿爺收拾你小子!」 春風急忙飛身過去一看,因在場的人都是行家,大約發覺他倆中的是淬毒暗器,正用特別手法先為他倆取出暗器。但見施家柱傷在右臂,龐政平則背脅、腿肚都挨了傢伙。傷處紫黑一片,直流黃水,腥氣刺鼻,而且紫黑氣正在四散蔓延,轉眼便是碗大一塊。 春風急忙取藥給他倆服下,仔細一看那電落在地的暗器一看,其形如釘,長約二寸,精鋼打成,兩頭尖,中間略粗卻鑄成一隻臥地白虎,粗約拇指。虎腹中空,虎頭和虎尾都已脫落不見,只存殘餘的少許毒液,沾著些微血絲。 春風心中一動脫口道:「不錯!一定是白虎星君的獨門暗器白虎釘了,奇毒無此。我看只有那位禿兄弟靈丹神效,最好能立即調服,遲必無救,至少傷處必須挖掉,等於武功報廢……」卻瞥見小禿子怪眼一翻,怒道:「你這酸丁嘮叨個什麼?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充什麼門面?呸!誰也別想在禿爺面前使乖!你倒說得好風涼,以為禿爺的藥是夏天六一散,人人可服的。別抱著枕頭當老婆,胡思亂想啦!這對膿包自己沒用,還要再練十年,怪誰?哼!」春風對這小禿子,原有好感,並有問訊論交之意。只為他一出現,便由玄靈子接了話,人多口雜,不願瞎起哄,想分清來歷邪正再說。不料,事態發展極快,變化突兀,又看不慣這小禿子目中無人,頤指氣使的態度,原想趁場中尚未交手時過去搭腔,又話到喉邊,遲延了一下,跟著雙方動手,無法分神,原想等事情了決後再攀談。 現在,一聽小禿子見死小救,還要挖苦備至。說的話,又陰又損,連自己都被他看輕了。少年氣盛,不由心中火發,但氣度雍容,雖怒不形於色。正要開口,不戰而屈人以兵,甚至不惜一顯顏色,以維持師門令譽和自己身份。對方似已察覺他矜持而有憾之狀,反而吃吃笑道:「小禿爺說一就是一,這兩個膿包如不讓他嘗嘗苫頭,吃點虧,還不知自己是老幾?小禿爺全是一片好意,要使這對膿包知道學藝不精的後果,也可免得日後再現世!……嘿!小酸丁不服麼等下瞧!」說著,白眼亂翻,仰天打哈哈,真叫人哭笑不得。 那施家柱和龐政平二人本已慚怒交進,如何經得起這種刻薄話,武林中人,最要名聲和面子,雖說勝敗是兵家常事,他倆名列四傑,也可說得是已成名亮字的人物。此時此地,栽了跟頭,已是奇恥大辱。再經小禿子一排喧,憤無可泄,原已拼命提住的真氣一散,再也抵受不了傷毒,大叫一聲,昏死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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