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南湘野叟 > 血影魔功 | 上頁 下頁
六七


  依照春風意思,原想過去看看,可結識就結識一番,卻被文奇搖首示意止住。

  再聽他們四人已走,文奇皺眉道:「好怪!老弟,有蹊蹺了,真個有事!」

  春風急問:「可是聽出端倪?」

  文奇點頭道:「俺已想起了,這是有名的秦晉三友和黃河一怪。不知何故會集在這裡?據俺估量,必是前途有事,久聞這幾個東西除了其中的龐老三是個急性子外,都是狡猾如鬼,那姓姚的更是老奸巨猾。以後碰面,老弟可要防著。」

  春風點頭道:「大約不錯,那姓龐的一口秦晉,特別刺耳。小弟久聞秦俗勇猛善戰,讀小戒駟鐵之詩,幽飛七月之章,已知端的。想來人必有非凡身手,吾兄可知他們師承宗派?」

  文奇微噫道:「關中奉地,向有『文武盛地』之稱。歷代英雄,帝王如黃帝、文王、秦皇、漢武、唐宗等。名相如周公、楊震、林如晦、姚崇、李泌、寇准等。名將如白起、王翦、衛青、班超、李靖、郭子儀、韓世忠等。莽莽中原,龍蛇起伏,實在人傑地靈。特別是秦晉三友中的老大戴鴻君,文武兼資,獨門兵刃『飛虹索』有神奇招數。十二把『飛虹刀』更有奇門打法。老二姚錫埏,生有異相,下巴特長,形如一杓,豆黃臉皮,連眼珠也是黃色。一支旱煙管,兩袋蝴蝶鏢,也不可輕視。老三龐柏齡,最是魯莽,臂力驚人,聽說三年前曾力拽潼關城門,雙掌托住千斤閘,一身橫練。對敵時不用兵刃,更不用陪器,專門搶人兵器使用。有勇無謀,尚不足道。據說他們出身大巴小青磷崖破傘道人門人。至於那黃河一怪辛嘉,不明其來頭。僅知水性驚人,能潛水三晝夜不上岸。舉用一對蛾眉刺、魚皮袋中三十六支飛魚刺更是霸道得很。傳聞如此,其它細節不知。」

  春風大感興趣,又問道:「他們不是還講什麼『龍駒寨』姓馬的?和什麼『青門二寶』麼?又是什麼大來頭?」

  文奇笑道:「老弟可是齊人健忘?難道廣慧大師伯未對你提起?當今黑白兩道,誰不知西馬、北侯、東禿、南尼、中道。這五個人都是個性怪僻,獨斷獨行,各有獨門絕技,師門皆異人奇士,不論黑白兩道,都賣他們三分面子。無形中獨霸一方,有領袖群倫之意。至於什麼『青門二寶』,乃馬老頭自己杜撰出來的。其中一寶便是雪山『靈犀角』,無堅不摧,寶刀寶劍不能損其毫末,招數非常詭異。能破內家氣功和外門橫練,更善於打穴。至於這葡萄酒兒,乃祖傳秘方自行釀制,芬芳香美,取料甚嚴。加入一些不知名的藥草,性長而醇。不但活血通氣,益壽駐顏,據說飲多了有麻痹作用,妊婦分娩不覺得痛,全瘡開刀亦不覺瘩。同樣等量的酒,曾有人試過,以它和八種名酒同量分九次飲下,只有此酒能使人醉倒而不痛苦,何況北國地寒,醇酒難得,物以稀為貴,馬老兒便把它也捧戍一寶了。」

  春風哦了一聲道:「是了,曾聽家師說過。僅知他出身青城,首席高足,四十年前已經初露頭角,江湖上稱為一角雲西方馬回回,大約就是他了。這樣一聯想,當今武林中五個怪物的門下已有姓柳的和秦晉三友,適逢其會,相繼出現,必有非常事故。」

  文奇沉吟道:「豈上如此,還有那倒騎驢的小禿子。於俺看,恐怕和東海老禿子有些牽絲扳藤兒。連番事故,連翩人物,得到的綜合結論:當然有非常之事,時哉不可失,咱們快回去計議而行。」

  春風瞿然道:「小弟本有此意,更不耐煩塵事粟六,俗務酬酢,回來後少不得要驚動不少親戚朋友,如等到他們上門便來往麻煩了……只是恐為小弟主事,魷誤吾兄和席姑娘。特別是顏師妹,此行驚險,不欲使伊犯難。萬一失閃,不但愧對顏家二位師伯,更無以向師門交待,為此作難,敢剖誠以告,請教善策。」

  文奇大笑道:「煩惱不等人,人自尋煩惱。我等脫俗,不落言。此事不宜遲,就此決定立即動身西上。以愚兄之意,只要英妹無恙,大可藉此留下雯妹照顧她養病,咱們再留書說明利害,借待英妹病好,雯妹伴她回白嶽為藉口,便可擺脫她倆了。」

  春風也覺此時別無他法,自己藝成下山,初返家門,消息早已傳出,不但俗禮應酬麻煩,如再有人來談生意,吃鏢行飯的人決不能推生意出門,接鏢吧!定耽擱自己的大事。不接,說不過去。何況四大鏢師中碩果僅存其一,勢不能讓別人出馬。正好借此推脫責任,尚下決定回去即留書三封,一致顏、席二位姑娘,且請她倆代向師門問候,訂後會之期。一致親戚友好,說明有要事他出,恕未趨候起居。鏢局暫時停業,待自己辦完事再圖重振家聲,繼承父業。一向鏢局同仁,再三囑託,自己重大急事在身,嚴禁對外洩漏行蹤細底,即日起宣佈暫時休業,一切待自己回來再談。

  計議已定,立即付帳趕回。不用說,先到後院去看望顏姑娘。使女們說席姑娘已經吩咐,顏姑娘已經大好,只是元氣大傷,現正安臥靜養,不必入內等語。

  二人雖關懷殷切,聞言心寬大放,都急於趕路,回到書房後,匆匆由春風寫好三封短紮,並命鏢夥火速辦好病人需要的東西,如人參等物匆匆紮東一番,略為摒擋,便留書在案,連袂而出,專揀小巷捷徑,迤邐出了西門,飛奔驛道而去。

  鏢局中人先還以為他倆外出散心,直到初更仍不見回來,留書已被發現,自各一陣烏亂,除了照辦外,也只有安心等待。

  席姑娘卻是又惱又氣,其勢又不能拋下臥床的顏姑娘追去,只恨恨的啐了一口,表示對他倆特別是文奇的不滿,只等顏姑娘病好再打主意,此是後話慢表。

  且說他倆一時心急,來個金蟬脫殼,惟覺孟浪,對她倆實有歉疚之意,權衡輕重,也只有如此做,卻不知因此而惹起許多詭譎風波。

  二人雖心急趕路,但一時卻為沒有目的地而惶惑,在驛道上也不便展開輕功,又忘記備馬,一到大道上才猛然想起,差點相顧大笑起來。

  這時,已是午時過後,一輪烈日,正當偏南,路上行人較少。

  文奇笑道:「只有先趕一程再說,到前站打尖,看有適當牲口,買兩匹趕路也好。」

  聞地,車轔轔,馬蕭蕭,原來由岔道上來了一輛壁油車。

  北地多騾車高轅,司空見慣的事。只有這種壁油車,制工特精,多為官眷所用,或土財主家才有。二人先不為意,敢情駕轅的牲口驃肥腿勁,在駕車的「得!得兒嘔!」吆喝之下,加上長鞭揮處,呼的急嘯聲,使得它奮蹄飛馳,轉瞬便超過二人前面揚起滾滾塵土,被風一吹,把二人灑了一頭滿嘴的土。兩人在啼笑皆非之下,只得揚袖遮眼,躲避塵沙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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