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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白斌望著對方,道:「我不願如此,但是,只要開始,結果便成為這樣。」

  沉默了片刻,宗居平道:「方才,有本幫幫眾三十余騎士惶然北遁,我心知有異,加步趕來,卻已不及阻止這場悲劇。」

  白斌輕蔑的勾勾唇角,道:「你想阻止,就該『快』步奔來,否則,你便來不及,因為我的出手與動作都頗講究時效。」

  宗居平冷厲的盯著白斌,楞楞的道:「為天下蒼生,為替死者伸寃,本不該要你這等狂人繼續跋扈下去,但是,本人卻因奉命前來,八月十五日本幫幫主要親會你,與你單獨決鬥,以為本幫弟子伸寃。」

  白斌用舌尖頂頂嘴唇,淡淡的道:「於蒼生之間,名字該不算是一件有意義的東西,像你這種青紅皂白也不分,瘋狗過街亂咬人的行動舉止,白某就該給你一點懲處,一來我們總算右過一段交往,再則你是銜命信使,本人不為已甚,你走吧!寄語貴幫主,白某會依時赴約。」

  白斌與老化子雪地飄風宋允平,自離開丘陵地帶,就一路直奔懷寧,過懷甯到貴池,逕赴九華山。

  這一條路,白斌還是第一次走,老化子可是輕車熟路,也不知走過多少遍了,這條路上的江湖、綠林人物,老化子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白斌和老化子同行,沿途上耳聞目睹,再加上老化子的指點解說,當然獲益匪淺,增加了不少的江湖閱歷和見識。

  兩人一路談談說說,按程前進,也不過十天工夫,已經到了九華山麓。

  神醫客洪尚賢一見白斌到來,親熱的拉著手兒,兩眼精光閃閃的望著白斌,上下看個不停,一年不見,但見白斌神光內蘊,含而不露,不禁眼眶含淚,道:「蒼天有眼,我洪尚賢今日能重睹少俠風儀……」

  白斌突然以手比唇,示意噤聲,邊低悄的道:「洪前輩,有三個人,向這邊來了。」

  剛剛說到這裡,房屋外面,靠那頭一個粗厲的語聲已傳了過來,道:「洪尚賢,你給大爺滾出來回話!」

  這聲音,有如夜梟,淒厲冷峻,令人心悸神晃,說不出的難受。

  神醫客洪尚賢臉色嚴肅,聲發丹田,道:「外面是誰,是那位高朋貴友,這就請現身解決。」

  聲氣充沛,清晰嘹亮,餘音繚繞,源源不絕!

  這時,外面那粗厲的嗓音又響起道:「洪尚賢,不要來這一套王二麻子,大爺們不受這個調調,把你的『再生爪』拿出十枚來孝敬本幫,咱們即時拍拍屁股走路,兩不相擾。」

  洪尚賢離座向屋外邊行邊說:「說的輕鬆話,放著燈草屁,老夫一生鑽研醫學,製成『再生爪』,旨在濟世人,如今你們強詞奪理,老夫豈是如此輕易受人威脅。」

  粗厲的嗓子冷冷一笑,刹時狠了下來,道:「沒有關係,拿不著再生爪就拿你的狗頭,再放把火將你這破屋燒個精光,兩條路你任選一條!」

  神醫客洪尚賢大笑這:「好好好!老夫兩條路都不想走,這裡就領教你們這些邪魔,究竟具備些什麼絕學?」

  說完,步出大廳,老化子與白斌魚貫隨後逕走出廳門口處。

  大廳左邊十丈遠處,有一片廣闊平地,這是農家平日曬穀之處,今日卻作了風雲際會之場所。

  這時,日正當中,陽光匝地,白斌背負著手,慢慢走進曬場。嗯!情景可夠瞧的,三個又黑又粗,斜斜吊著眼睛的中年大漢,分立成三角形圍著洪尚賢,其中一個蓄著大把黑鬍子的大漢,似是三人之首。

  這時候,洪尚賢被三人圍在中間,白斌素知神醫客洪尚賢的藝業,雖是當今螳螂派僅存的高手,但若以一敵三,則絕難討好。於是,淡悠悠地,微一拱手道:「三位,這齣戲,該可以停了吧?」

  那三個大漢六隻眼瞎I投注在白斌身上,好一陣,中間一個嘴邊生顆紅毛痣的大漢踏上來一步,以他那粗厲的嗓子吼道:「幹什麼?好朋友,你是來幫場的?」

  白斌搖搖頭,道:「不敢,只是來做個調停。」

  另一個大漢一扯他那滿臉朝橫生長的粗肉,要死不活地道:「調停?你睜開你那雙狗眼看看,這裡是什麼人?是什麼地方?也是你這混小子能開口的所在麼?」

  生著顆紅毛痣的朋友冷冷一哼,道:「我看朋友你約莫出道不久,江湖上的風浪你可能經歷得不夠,你還是少惹麻煩的好,也見得為你家大人丟醜。」

  白斌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在下出道之初,即蒙家師訓誨,是非全因強出頭,不幹自己的事,最好還是不要多管。」

  紅毛痣仁兄「噯」了一聲,面色稍霽的道:「這樣才對,你師父總算還懂點事……」

  微微一笑,白斌又道:「不過,家師在這兩句話後面,還補述了一句,不幹自己的事,最好不要多管,但若為了一個『義』字,一個『理』字,事雖不幹自己,便是豁出了性命也得插手接下,為江湖留存一點好名聲。」

  三個大漢不禁俱呆了一會,紅毛痣仁兄臉色一沉,陰騖地道:「朋友,你是把大爺做耍子來了?」

  白斌又搖搖頭,道:「不敢,只是奉告各位一些最為粗淺的道理。」

  蓄著黑鬍子大漢向自己手心打了一拳,怒叫道:「什麼?大爺闖了這多年天下還來聽你這兒崽子教訓?你他媽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啦?紅口白牙在這裡滿嘴胡扯,放他媽的狗臭屁呢!」

  白斌不慍不怒的笑笑,道:「忠言素來逆耳,不過,可以利於行哩!」

  紅毛痣仁兄寒著面孔,陰沉沉的道:「朋友,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你也用不著兜圈子來逗引人,說吧!你想幹什麼?」

  仍然背著手,白斌淡淡地道:「很簡單,各位走你的人,咱們也只當沒有發生過這檔子事。」

  黑鬍子驀地跳了起來大吼道:「什麼?走人?」

  白斌點點頭,說道:「而且,那再生爪也不能再要,從今以後,更不准來此地找麻煩了!」

  紅毛痣仁兄氣得一口氣接不上來,他喘了兩聲,用手指著白斌,火暴地道:「你你你,你是什麼東西?你憑什麼說這些話?憑什麼膽敢如此強橫霸道?」

  輕輕一拋衣袖,白斌灑脫的道:「憑著什麼?與各位相同,霸力而已!」

  三條大漢全是氣得臉色黑青,渾身直抖,生著紅毛痣的漢子霍然自背後拔出一柄重逾四十餘斤的「雙環刀」,暴吼道:「好,好!老子便試試你這霸力到底霸到什麼程度。」

  擺擺手,白斌道:「朋友,還是不試為妙,你們正值壯年,應該還有很長時光可以快樂,又何苦為了人生旅途上的一點小小挫折便要以命相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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