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南湘野叟 > 玄幽禪功 | 上頁 下頁
一五


  兩股先天真氣的氣勁,猛然相撞,勝負未分,兩人右掌又同時拍出。這一下,依然未分強弱,不由得形勢一變,從一掌一掌變為連環疾發,四掌翻飛,數股潛力在空中你來我往,相撞之聲漸烈,勁勢亦是越來越是淩厲。

  但見,兩人對立之中,氣流迴旋,沙石四射,在豔紅時太陽照射下彷佛平地上驟然布起一團濃霧,風吹不散,竟然還會隨氣迴旋擊空。

  兩旁觀戰諸人,那曾見過此種戰法,就是乾坤秀士社永光也未經過和看過,全都又佩又驚的凝神注視。

  盞茶工夫,陰陽童宗居平漸覺自己先天「虛無功」氣勁,越來越發不出去,掌才施出,便被擋間,然白斌的先天「玄幽禪功」潛力,卻緩緩朝自己身軀逼來,心知不妙,忖道:「如此下去,連自己也將斃命於白小子的先天『玄幽禪功』氣勁之下。」一邊抵擋,一邊思索出奇制勝之計。

  乾坤秀士杜永光見白斌舉手投足之間,竟是自然瀟灑,風姿飄逸。陰陽童則神色吃重,緊緊閉雙唇,雖說勝負未分,卻已知白斌功力火候高出一籌,不由心裡暗自慶倖,巢湖集上相遇之刻,沒有相見高低,小然必敗無疑。

  他這裡想著,陰陽童已想到出奇制勝之計。倏的一聲怪嘯,身形離地拔起,雙掌合併,似巨鳥撲食,托著先天「虛無功」全勁,朝白斌當頭撲去,勢若洪流潰堤,兇猛絕倫,快速無比。

  白斌先天「玄幽禪功」一掌推出,驟然失去應有阻力,心神一怔。隨著被震得「哢嚓」連聲暴響的斷竹中,已覺身前半空氣勁滾滾逼至。刹那間,便知怎麼間事,然而,自己一掌剛才推出,如以單掌硬接勢必敗落無疑。電閃腦海,只有一法可破,借勢換位,輕卸對方勁勢。

  肘腋之變,間不容髮,但見白斌右掌一吐一收,雙足離地縱起,「神龍升天」身軀淩空一翻,疾朝陰陽童适才立處洛去,他這借勁、拔身、翻身、飛落,幾個動作,全是一氣呵成,捷逾閃電,美妙已極。

  雙方觀戰諸人情不自禁哄然叫聲:「好!」

  陰陽童宗居平對猝然的飛身突襲,心裡有十二萬分的把握,眼看白斌單掌迎來,心說:「是你自討死亡,這下可不能怪本公子!」

  那知,在他那先天「虛無功」氣勁撲至時,才覺得白斌那迎來單掌,竟是借勢拔空之妙用,眼角一瞥,白斌已然淩空拔起,由自己頭頂飛過。但見氣勁撲空,氣流旋地,飛沙走石,陰陽童身形落地,所立之處,正好是适才白斌所站地方。

  陰陽童宗居平面對白斌,心想:「白小子掌法、先天真氣盡似高出一籌,不知就以兵器,或許尚有可能取勝……」

  他心裡這樣想著,口中卻往自己臉上貼金,道:「白公子昆侖絕學,果然回異凡響,加今勝負未分,你我再以兵器相較一陣。」說完,往腰間一采,白光暴射,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生光,正是如緬刀一般柔軟的緬劍。

  白斌勝券穩操,卻因閱歷淺疏,被陰陽童以閃電之變招,平平隱過,變為不分軒輊的情勢。此刻,一聽陰陽童的話,笑道:「宗公子有興,白斌自當奉陪。」聲落,伽藍劍出鞘,青光一縷,抱劍而立,蓄勢以待。

  陰陽童宗居平一聲道:「有僭!」身形飄動,展開「天山絕屍劍法」,「追雲擎月」劍尖銀芒顫動,疾刺進攻。

  白斌身軀一擺,「移形換位」伽藍劍一卷,「分波拂浪」橫劍迎架陰陽童緬劍來勢,正是昆侖派「紫冥劍法」。

  雙劍交擊,響起一片龍吟虎嘯之聲,兩人但覺右臂一震,趕緊分開,後退半丈,兩劍全是天下奇珍,自然無甚損傷。

  陰陽童宗居平喝聲道:「好!」先天「虛無功」灌通緬劍,身形欺前搶步,白光一閃,劍端銀芒「絲」的一聲,倏的暴長疾射,劍氣滔滔連綿不絕。

  白斌伽藍劍一揚,先天「玄幽禪功」透劍發動,劍氣蕩蕩,衣袂飄揚,劍芒耀眼,恍如青光遍地,掣電飛空,配著劍氣發出的「絲絲」響聲,更是勢威驚人。

  霎時間,白虹青電,兩相縱橫,全是奇招險式,綿綿不絕,令人眼花撩亂,分不出誰占上風,誰勝誰負。只有獨立觀戰的乾坤秀士杜永光微微辨得出一點頭緒,心裡又驚又贊。

  倏的,陰陽童宗居平緬劍平地斜翹刺上,欺身並進,疾刺白斌腰際。白斌在這電光石火問,伽藍劍翻卷,亦是搶身進步,劍尖急絞陰陽童頸部。

  陰陽童宗居平緬劍稍縮,先天「虛無功」飲氣一瞬倏的平刺過去。白斌伽藍劍被陰陽童先天「虛無功」一斂又發?先天「玄幽禪功」一滯,劍身一滑斜貼陰陽童緬劍,施出先天一玄幽禪功一全身火候,向前一送,和陰陽童拼起真功夫來。

  這一下,彼此以先天真氣「玄幽禪功」和「虛無功」,較量內力火候。兩人寸步未移雙劍黏住,陰陽童面色凝重,白斌卻神態飄逸。其實,這不過是佛門先天「玄幽禪功」,特別俱有的形相。此刻,兩人功力悉敵,斤兩相稱,漸漸地一齊邁步,雙劍緊貼一起,互轉起圈子。

  白斌知道此刻貼劍的拼鬥,正如适才對掌遙擊一般,慢慢的自己便會穩占上風,心下微喜,凝神憑氣,施出全身功力火候貫注劍端。

  陰陽童宗居平施出先天「虛無功」突襲無功,前車可鑒,對方必定不會再讓自己有機擺脫,心裡遂漸沉重,只有拼出全力,拼鬥抵擋。

  這時,炎陽中天,已是午刻時分。雙方觀戰諸人,被場中兩人的拼門,忘記飲食,更緊張得捏緊拳頭,心兒「怦怦」亂跳。

  白斌、陰陽童宗居平兩人以劍相架,故此雖以先天真氣相拼,卻因氣勁全聚劍身,看來反而平淡無奇,消失适才快加閃電交擊時的劍氣聲,和身形移動的勁風。

  兩人相持了頓飯工夫,彼此頭上全浸出豆大汗珠,竟像雨水般的滾落。

  陰陽童宗居平已成強弩之末,心說:「今天扁山碧霞莊之行,事與願違,功虧一簣,不加以退為進,暫時敗退,保住性命,回天山苦練,他日再行報仇雪恨。」

  他心念一決,但覺一片戛然,輕鬆了許多。猛然以先天「虛無功」全勁貫注緬劍,倏的一卷緬劍,「嗆」的微響,收斂先天「虛無功」勁道,身形抱劍退後疾射。拼戰中的兩人,身形已自分開。

  然而,白斌先天「玄幽禪功」的氣勁,卻在陰陽童倏然後退之際,隨著伽藍劍射出一道青色劍芒,趕上陰陽童身形,劃破了陰陽童左手袖口,飄落一片布塊。

  白斌一收劍勢,笑道:「承讓!承讓!」

  陰陽童宗居平臉色寒凝,勉強笑道:「白公子技藝高超,本公子無意再戰,就此告退,卻想與白公子一訂二年中秋之約,到時請到天山蝸居印證。」

  白斌藝高膽大,快人快語,笑道:「白斌到時定上天山討教!」

  陰陽童宗居平冷冷地「嗯」了一聲,轉頭對乾坤秀士杜永光道:「杜兄,本公子今日無臉討教杜兄絕學,若杜兄有興,亦請於兩年後中秋到天山印證。」

  乾坤秀土杜永光玉扇一揮,笑道:「好!杜某決定應約討教。」

  陰陽童宗居平羞憤交集,叱聲道:「神醫客老匹夫,今日既有昆侖弟子代為保命,本公子暫且寄命兩年,兩年後本公子定到此地取命……」聲落,一聲厲嘯,身形飄動,領著帶來同伴,消失在竹林中。

  正是雲開見明月,雨過天又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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