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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摩雲鵬葛俊陽心知去死不遠,道:「洪莊主,葛某今宵未能滅敵,身已將死,若今晚在場之人,能有生機,就請替口我……帶……信……九……官……山……掌……門……師……兄……為……我……報……仇……」雙目一閉,倏的又睜,再道:「洪莊主……小心!那……先……天……氣……功……成……」雙腳一伸,已然死去。

  神醫客洪尚賢怒憤填膺,對摩雲鵬後面所說的話,已聽不進耳,唯有楞然出神,老淚縱橫,沿頰滾落。

  這時,清朗的天空,倏的飄來一朵烏雲,擋住了溶溶月色,更使這塊曬場中,顯得幽淒參絕。

  陰陽童宗居平先怪笑一陣,才冷冷道:「老匹夫,既然心痛朋友為你而死,你就親自上來與我解決,授命之後,本公子看在你适才眼淚份上,也不趕盡殺絕,放過前來助拳而未喪命的人就是了。」

  神醫客洪尚賢仰天淒然一聲長嘯,正待答話,這邊倏的一聲大喝道:「姓宗的,你敢藐視我們,咱毛家兄弟會你……」聲未落,兩條人影夾著兩道白練飛奔到陰陽童宗居平面前,雙劍合璧,一左一右,齊向陰陽童中盤刺去。

  陰陽童宗居平微微冷笑,直待雙劍堪堪擊到之際,身形倏的輕描淡寫的一攏,四周立時起了一層磁牆,把兩面刺到的劍勢,引得自相交刺,差點便自相刺傷。

  毛家兄弟大吃一驚,急忙收劍退後三步,想不出陰陽童宗居平施的是什麼功夫,生平僅見,不覺愕然怔立。

  陰陽童宗居平怪笑三聲,喝道:「憑這三腳貓的功夫,也想跟本公子較量,不收拾你們諒必不知利害。」

  他說完又是一聲怪笑,身形似陰魂一飄,但聽「砰砰」兩響,誰也沒有看清楚,他用的是什麼身法武功,毛家兄弟便雙雙倒地斃命。

  這時,離隊取劍的白斌,和偕他同去的鐵槳吳飛,緩步間到神醫客身邊,諸人卻沒有感覺奇異。敢情他們全為陰陽童的威勢所驚嚇了,是以沒有絲毫知覺。

  陰陽童宗居平縱聲長笑,道:「還有誰替洪老匹夫送死,本公子成全他一番心意。」

  神醫客洪尚賢見了陰陽童适才威勢,驚悟了摩雲鵬臨終時,最後一句話是說:「那陰陽童宗居平先天真氣的氣勁功夫已練成了。」

  他知道不出場不行了,縱然再有人出去,亦是徒然送死,身形一轉,淒然道:「諸位英雄,洪某多謝各位盛情相勸,只是敵人太強,洪某不敢再勞諸位,洪某死後想自會有同道代為報仇,請諸位各自離去,不敢有勞了。」

  白斌一聽,真想立時站出與陰陽童宗居平一決生死,但想到主人未與來敵過招,雖然他心知神醫客洪尚賢終歸不免敗落,卻想趁此良機,瞻仰神醫客螳螂派武功,和陰陽童絕學,也好作待會兒對敵之用。所以仍靜靜地站著,俊臉飄逸巳極,沒有絲毫異樣的神態,俊目斂光,輕輕的朝陰陽童看去。

  鐵槳吳飛心說:「強什麼?吳飛才不怕你!」鐵獎一提,就要進攻。

  他才一動,神醫客洪尚賢身形一飄,阻擋道:「吳飛,你若感恩昔年洪某救命之情,你就不要出場,碧霞莊一事全托你了。」

  鐵槳吳飛一怔,道:「莊主,你怎地盡說那些令人洩氣的話,吳飛就不信那小子有什麼能耐。」

  神醫客洪街賢知道适才激戰,吳飛沒有看到,卻也不說什麼,點了點頭,一看白斌,道:「白英雄,如看得起洪某生平做人,就請留在碧霞莊幫吳飛掌管莊務為何?」

  白斌微微一笑,不搖頭,也沒答應,笑道:「吉人自有天相,洪莊主不要過分洩氣了,小心應戰吧!」

  神醫客洪尚賢似懂非懂,對白斌後面那句似長輩口吻的失言,也不覺得,點了點頭,道:「但願如此!」說完,轉身往陰陽童立處緩步行走。

  他走了六步,倏的回頭朝白斌一看,似已悟通了白斌那句話中暗示他只要小心應戰,危時自會相助之語,默默點頭,才又同頭朝前行去。

  陰陽童宗居平鵠立場個,每當神醫客踏前一步,便發出一聲怪笑,頓把寂靜緊張的曬場,彷佛帶入了陰森鬼域,但覺毛髮悚然,大地無光。

  這時,天上的烏雲,好像特意為此所存一般,依然罩著溶溶皓月。瞬息問,神醫客走到相距陰陽童一丈遠處,說道:「宗公子說話算話,洪某這就領教宗家天山派絕學。」身形站定,蓄勢搶攻。

  陰陽童宗居平仰天怪聲長笑,道:「請了!」身形飄動,掌隨聲發,右掌平吐,「奇峰突起」,正是「天山掌法」中的普通招式,但威力卻此青陽禪師高出一倍有餘。

  神醫客洪尚賢雖不曾領教過先天真氣的絕技,究竟他是當今螳螂派僅存的高手,見陰陽童此掌打到,威勢雖猛,卻沒有獨特怪異之處,知道對方沒有施出先天真氣,身形一閃借勢還掌,雙掌連揮,聲勢淩厲無倫,刹那問,便已還攻了五掌。

  陰陽童宗居平對神醫客武功造詣了如掌指,心想除非不敵,決不以先天真氣的氣勁功夫占勝,施出天山派的家傳「天山掌法」,但見他身形連擺,「奇峰草擺」讓開攻勢,雙掌飄醫客陣中飛出,齊撲陰陽童宗居平。只見神醫客洪尚賢在這人影疾撲之際,身形被彈出五丈開外,趺坐在地,驚訝萬分。

  「砰」的震天價響,有如平地焦雷,沙土彌漫,四射飛揚,三股無形無相的先天真氣,相撞併發,卷起一個卷風,似沙漠「大龍卷」,形成一柱氣柱直沖九霄,竟把擋月烏雲震散飄沒,露出清輝光華,雖然已近五更,卻仍光明已極。

  半晌,沙土擋落,整個曬場又明朗的座落在溶溶清輝下。但見場中除陰陽童宗居平外,另站著兩個少年,一個英俊瀟灑,玉樹臨風,背上半截劍柄突出,正是神醫客陣中飛出的白斌。另一個卻是青衣道士,手持一柄玉扇,這人由竹梢落下,不知為何而來?

  但聽青衣道士一看白斌笑道:「白弟,正是人生何處不相逢,這次可要你作東道請客了。」來人正是和白斌在巢湖集上相遇,稱兄道弟的乾坤秀士杜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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