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南湘野叟 > 天殘劍侶 | 上頁 下頁
一四〇


  斷路財神道:「九嶷山主水韞玉。」

  黃瑜道:「真是他,真叫人有點難以相信!」

  斷路財神道:「冷夫人如果別無他事,在下想就此告辭了。」

  黃瑜道:「別忙,你還沒有告訴我那九嶷山主,為什麼要欺騙拙夫?」

  斷路財神道:「水韞玉只派人告訴在下如何欺騙冷少俠,什麼原因卻未作說明,依在下猜忖,八成是為郎氏兄弟作報復。」

  黃瑜知道斷路財神的猜忖絕非事實,以九嶷山主的聲譽和地位,縱然為屬下復仇,也不必借刀殺人,使用為人不齒的下流手段,不過斷路財神既然不明真相,再問也是白費,因而哼了一聲道:「黃瑜不願殺人,但對一再欺蒙我夫婦之人也不便放過,我言盡於此,希望咱們後會有期。」

  三山村,是洛水北岸的一個鎮集,由於它是一個山鎮,一年到頭很難見到一個過路的旅客。

  在一個月掛樹梢的黃昏之後,三山村來了一人面色冷肅的黃衣女郎,她美處令人心動,但卻冷得令人心寒。沒有人敢接於接近她,但三山村所有的目光,幾乎全部都被她吸引過去。

  她沒有瞧看任何人一眼,但只要她看誰一眼,那人必像當頭遭到一棒,有一種眼冒金星,暈暈欲倒的感覺。

  她是雲裳,是冷夫人派往刺探武威王府的人員之一,但她沒有前往,竟然悄悄的跑到三山村來。

  她對冷瑤光有一種十分奇特而不願為外人道的感情,但她又為了什麼不去王府而背棄冷家莊呢?

  也許她不是背棄冷家莊而不去王府,是有一種無法解決的難言之隱,那麼,到荒山之中靜靜的想一想也是好的。

  在三山村她沒有停留,踏著淒迷的月夜,一直奔赴山區。

  越過不少山巒,她還沒有停歇之意,她像在尋找什麼,又像一個失魂症者,毫無意義的流浪著。

  終於,她停了下來,雙目炯炯,投向右前方一道山嶺領。

  那道山領較為奇特遍地岩石之上,站立著數十名裝束怪異,又目皆盲之人,他們正是傾巢而出的天殘門下,是江湖之上很難招惹的一群怪人。

  雲裳知道他們重入江湖,是為了緝拿冷瑤光,但時至今日,他們對於冷家莊並未採取怎樣激烈的行動。這是為了什麼?除了他們自己,沒有人能夠回答,不過他們絕不會對冷家莊就這麼輕易的放過,現在荒山聚集,也可能有什麼重大的決策。

  能夠潦解他們集會的內情,對冷家莊十分有利,既被雲裳不期而遇,她自然要查出一個究竟。

  這般天殘門下,聽覺異于常人,雲裳盡可能不讓行動發出音響,向那山領作輕巧迅捷的移動。

  在十丈外一塊巨石之後,雲裳藏好了身形,然後集中全力,耳目並用去探查那怪異門派的隱私。

  天殘五老,以及該派較為重要的人物全部都到齊了,但他們並不是在做問題的研討,而是一個劍拔弩張的火爆場面。

  現任掌門索紈,長老索統、荔維,指揮門下弟子,將另外的兩外長老索紹、荔紺圍了起來。

  數尺之外,有一名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由兩名天殘弟子看守著。她並未被繩索困綁,卻像是穴道受制。

  此時掌門索紈對那名青衣徐娘作嚴厲的指責,道:「窕娘縱女私通外敵,不僅侮辱祖先,還竊盜玄紫門神劍,按本派門規應該處以分屍之刑!」

  索紹沉聲道:「我反對。」

  索紈道:「什麼理由?」

  索紹道:「本派弟子未能及時察覺冷瑤光藏身聖德堂,與窕娘並無半點關聯,如果當真要追究責任,咱們五人及防守聖德的子弟均難辭其咎,再說媸兒逃離本派,焉知不是冷瑤光所挾持!在真相未明之前,希望掌門人多加考慮!」

  索紈道:「不錯,咱們早該蕩平冷家莊,殺他們一個雞犬不留的,但當咱們決定大舉進入之時,你二人卻率領部分弟子隱蔽行蹤,避不見面,你們居心何在,我倒要問個明白!」

  荔紺冷哼一聲道:「咱們天殘五老,在江湖之中總算薄有虛名,是嗎?」

  索紈道:「五老聯手天下無敵,這是公認之事,豈只薄有虛名而已。」

  荔紺道:「五老聯手天下無敵,如果咱們不聯手呢?」

  索紈道:「此話何意?」

  荔紺道:「因為有人不必五老聯手,就可以天下無敵了。」

  索紈面色一變,道:「你敢危言聳聽,本掌門饒你不得。」

  這位天殘掌門性格十分急躁,語言未落,追魂杖已疾點而出。

  荔紺仰天一陣狂笑道:「我倒要瞧瞧閣下私入聖德堂,習得何等驚人的武功。」同時振臂一揮,追魂杖已迎了上去。

  轟的一聲巨響,兩柄奇異的外門兵刃冒出一溜火花,索紈、荔紺身形一晃,同時退後一步。

  他們似乎已打出真火,一退立進,拼命彈鬥起來。天殘門下的胸腹之間,似乎都藏有一股難以宣洩的怒火。

  這股怒火此時竟變為野火燎原之勢,形成難以收拾的局面,天殘五老及門下弟子,全部投入了戰鬥,他們像一群失去人性的惡狗,盲目的互相殘殺起來。

  天殘門下對敵,全憑聽風辨位,此時一場混戰術,就有點敵我難分了。

  最危險的是荔夫人,她穴道受制,身形無法移動,任何一人的攻擊,都可以使她受到重傷。

  在如此情形之下,雲裳無法再冷眼旁觀了,荔夫人是冷瑤光的丈母娘,她不能見死不救。

  再說,茫茫人海之中,只有索媸她才看得順眼,營救荔夫人是義不容辭之事。

  於是,她雙手輕按巨石,嬌軀已淩空而起,纖腰微微一折,已落於荔夫人身側。

  她這一身輕功,可當得爐火純青,但仍然未能瞞過荔夫人的聽覺,她腳尖剛剛落地,夫人已面現詫異之色。

  她微微一笑道:「伯母這身修為,實在令人欽佩。」

  荔夫人愕然道:「你是誰?」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