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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


  黑衣大漢道:「她,咱們上。」

  他們手握刀把,昂然進迫,離陣還有五尺,六合陣的威力,已然大為減弱。

  因為這雙師兄弟,全身上下都在放射著懾人心魄的煞氣,殷松風等在那煞氣鎮懾下,全都心神狂震,機伶伶的打著寒噤。

  當他們逼近陣鋒,刀光閃閃,血光橫飛,殷松風的部屬,已有四名僕倒下去。

  刀光再閃。響起扣人心弦的慘豪之聲,六合陣解體了,殷松風的部屬已然潰不成軍。

  在無可奈何之下,殷松風率眾退了下去,他向這雙師兄弟拋過來惡狠狠的一瞥道:「兩位是何方高人,請留下萬兒。」

  白衣少年冷冷的道:「不知道咱們兄弟是誰?閣下就不必在江湖之上跑了。」

  殷松風一震道:「你們是血刀門下?」

  白衣少年道:「還算你有點兒見識。」

  殷松風道:「兄台想必是蒙大俠,那位是令師兄崔大俠吧?」

  蒙驁道:「說對了。」

  殷松風面色一霽道:「令師妹黃姑娘與在下交稱莫逆咱們大水沖倒龍王廟,一家不認識一家人了。」

  血刀門大弟子崔六三極為關心他那位小師妹,聞言接道:「我師妹呢?」

  殷松風道:「在……王府。」

  蒙驁冷冷一哼,道:「是麼?你就是姓殷的王子了?」

  這位白衣刀客說起話來像刀斬斧劈一般,絕不浪費片語支言,不過,他的語氣卻充分顯露出懷疑之意。

  殷松風道:「黃姑娘被人暗傷,經小弟救回王府,承黃姑娘不棄,咱們已然…」

  蒙驁怒叱一聲邈「怎樣?」

  殷松風微微一笑道:「咱們已然義結金蘭,兄妹相稱了。」

  蒙驁長長一籲道:「此話當真?」

  殷松風道:「小弟怎敢欺騙兩位師兄。」

  蒙驁道:「冷瑤光同意麼?」

  殷松風一怔道:「這個……」

  蒙驁道:「據蒙某所知,我師妹已嫁給冷瑤光了,如果姓冷的不願高攀,閣下的心機,算是白費了。」

  崔六三道:「師弟,多言無益,待見到師妹再說吧!」

  殷松風道:「大師兄說的是,請。」

  蒙驁冷冷的道:「閣下不必如此稱呼,咱們兄弟高攀不起!」

  殷松風面色微變,迅又淡淡的笑道:「蒙兄何必如此見外,來,我替兩位引見一位佛門高人。」

  他向那位濃眉僧人一指,道:「這是家師,嘉正禪師,是少林當代的掌門師叔。」

  引見自己的師父,竟稱為佛門高人,殷松風的狂妄無知,由此可以想見,更怪的是這位少林掌門師叔,居然怡然自得,對那佛門高人的頌譽,似有當之無愧的感覺。

  這對師徒的性格,與蒙驁師兄弟實在有點格格不入,但為了師妹,他們不得不忍耐一點,因而,崔六三抱拳微拱,道:「久仰。」身形一轉,逕向洛陽放步急馳。

  殷松風神情一呆,他估不到這兩名血刀門下,在聽到師妹的下落之後竟然不顧而去,他雖然目射凶光,卻也無可奈何。

  其實崔六三並沒有當真直奔洛陽,他不過避開殷松風視線罷了。

  他倆剛剛一停,荔夫人已追了上來,她襝衽一禮,道:「謝謝少俠救命之恩,兩位可知道小女的下落?」

  蒙驁道:「些許小事伯母不必客套,索姑娘是冷公子的夫人,必然在冷家莊上,冷家莊在香山腳下,伯母一問便知。」

  荔夫人道:「那麼老身失陪了。」

  蒙驁道:「伯母請便。」

  送走荔夫人,蒙驁轉向崔六三道:「師兄,你相信那殷松風的言語麼?」

  崔六三道:「此人說話之間,目光亂轉,必是一個心機極深之人,但既與師妹有關,不管他怎樣一個存心,咱們都得查看一個究竟。」

  驁蒙道:「師兄之意是暗中跟著他?」

  崔六三道:「只有這樣,咱們的行動才不致於受到他的控制。」

  蒙驁道:「師兄說的是。」

  朱曲是尉氏、湄川兩縣之間的一個大鎮,由此向北,經朱仙鎮可直達開封。

  陰沉的天色,陰沉的炊煙,這朱曲鎮的黃昏景色,沉悶得令人難以忍受。

  也許,朱曲鎮不同尋常,風雨欲來也好,該來的還是要來,而最能引人注意的,是滿臉焦急的一身紅衣的美麗女郎。

  她是冷瑤光的妻子,血刀門的傳人黃瑜。

  探王府,是她此行的任務,但當她踏上關洛大道,她卻改變了主意。

  原來她發現了本門的暗號,那暗號又是她大師兄崔六三所留。

  就她所知,大師兄崔六三很少涉足江湖,發現了大師兄的暗號,必然發生了非常的事故。

  探王府固然重要,對血刀門她更該關心,因此,她不得不跟著大師兄的暗號追尋下去。

  在湄川,暗號突然中斷了,她沿途查詢,一直來到朱曲。

  瞧瞧天色,應該是落店的時分了,找到一家客店,她便一腳跨了進去。

  驀地,一個熟悉的身影向後院一閃而沒,這才是仇人見面,分外眼明,她雖然只是瞥了一眼,已認出那人正是她的仇家金不換。

  一片駭人的殺機,在她那美麗的粉頰之上升了起來,一聲嬌叱,她像風一般向後卷了進去後院是兩列平房,房中燈光搖曳,卻聽不到半點人聲,黃瑜俏目四轉,冷冷一哼道:「出來吧!姓金的,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到了。」

  吱呀一聲輕響。金不換走了出來。他身後高高矮矮的跟來七八個人之多。

  此人不愧為名震北京的一方霸主,雖在劍拔弩張之際,仍有一副雍容的氣度。

  他微微一笑道:「原來是黃姑娘,當真幸會得很。」

  黃瑜撇撇嘴道:「少跟姑奶奶來這一套,是單打,是群毆,快劃下道來是正經!」

  金不換道:「黃姑娘言重了,你是王世子的義妹,金某實在開罪不起。」

  黃瑜柳眉一豎道:「那你就過來吧!」

  金不換道:「黃姑娘要做什麼?」

  黃瑜道:「砍掉你的狗頭!」

  金不換面色微變道:「那是說,無論怎樣咱們非拼不可了?」

  黃瑜道:「你說對了。」

  金不換的臂一撈,一支點穴钁已撤到手中,他身後的八名大漢,也一齊分散開來,顯然,他們要倚多勝少,採取群毆的方式。

  黃瑜不再浪費唇舌,手握刀把,一步一步迫了過去,她踏出的足音極為輕微,但在金不換聽來,卻像一記記鐵錘敲打在他心坎之上。

  金不換在冒著冷汗,他的八名部屬更像待決之囚,黃瑜的寶刀還未出手,這般橫行江湖的惡客,已然聞聲喪膽,不堪一戰了。

  一聲嬌叱,刀光像長虹一般閃了出來,七名敵人刀下橫屍,比殺雞屠狗還要容易。

  天地之間,任何事故都有發生意外的可能,血刀門雖是刀不虛發,也同樣碰到意外。

  對方一共九人,她寶刀揮舞,卻只有七個人刀下橫屍,以她那一身驚人的功力。仍雖難免有漏網之魚。

  不過,這兩名漏網之魚,並非武功高人一等,也不是見機逃了出去,原來他們矮了半截雙膝一屈的跪了下去。

  黃瑜輕蔑的哼一聲,道:「看樣子,你們是不想死了?」

  其中一人哀聲道:「是的,姑奶奶!我們實在不想死。」

  黃瑜道:「我可以饒你們不死,但得告訴我實話。」

  那人顫抖著聲音道:「你問吧,姑奶奶,小人知無不言。」

  黃瑜道:「金不換來此地作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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