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南湘野叟 > 天殘劍侶 | 上頁 下頁
八八


  雲裳道:「你還有事?」

  冷瑤光道:「黃瑜不知道是不是也被擒入牡丹堡中……」

  雲裳道:「你不是從牡堡出來的麼?怎麼倒問起我來了?」

  冷瑤光道:「小弟關在石牢,根本沒有查詢的機會,何況小弟功力已失,縱然查出,也沒有援救之能。」

  雲裳道:「你現在還不是功力未複麼?查出黃瑜在牡丹堡,你又能怎樣?」

  冷瑤光道:「我是想請雲姐姐勞神……」

  雲裳道:「牡丹堡高手如雲,機關遍地,闖堡救人,絕不是一件容易之事,而且黃瑜不見得是被牡丹堡所擒,就算她當真被擒,牡丹堡也不敢將她怎樣。」

  雲裳所言確屬實情,冷瑤光在無可奈何之下,只得跟著她繞過郭逕向鄭州,他們腳程十分快捷,日色還沒有偏西,鄭州已遙遙在望。

  進鄭州的南門向東一拐,便是以百年老號召的「天香酒樓」,雲裳微微一笑道:「累了吧?咱們進去喝兩盅。」

  冷瑤光口中呐呐道:「好是好的,但小弟身無分文……」

  雲裳道:「不要緊,我有。」語音未落,當先向天香樓走去。

  百年老店,果然賓客如雲,雲裳流眸四顧,竟找不到一個適合的地方,她正感為難之際,一聲長笑,忽由臨窗之處響了起來。

  「這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雲姑娘,請這邊坐。」

  此人一聲長笑,全樓皆聞,冷瑤光感到耳鼓「嗡」的一聲,幾乎駭得跳了起來。

  對朋友打招呼,竟用上了內家真力,他縱然滿臉笑意,多少總帶著一點示威的成分,不過由這一聲長笑,顯出此人功力極深,當代一般高手,絕難望其項背,因而全樓客人一齊向他瞧去。

  眾人目光一瞥,緊張的心情全都松了下來,因為那人一身儒衫,眉目清秀,十足是一個公子哥兒,雖然衣衫華貴,似乎不是一個平常的土子,但也瞧不出他有半點蠻橫霸道的氣質。於是,人們的目光一轉,又向雲裳投了過來。

  人們的目光這邊瞧瞧,那邊看看,像有人在發號司令一樣,動作顯得十分劃一。

  這是一個極為有趣的場面,冷瑤光忍不住也隨著眾人的目光向身旁的雲裳瞧去,但一眼瞧出,幾乎再也收不回來了,就這麼目瞪口呆。足足瞧了半盞熱茶之久。

  原來雲裳那嬌面之上,已一掃滿面嚴霜,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色,而且粉頰生春,眉目皆動,那不止是美得令人忘乎所以,簡直是風騷入骨。

  冷瑤光記得當日在牡丹堡祝壽之時,他曾經見過此種形象,黃瑜幾乎跟她動起武來。對這麼一個神秘莫測而又有著兩種極端相反性格的姑娘,是十分難以應付的,因而他打定主意,只要功力恢復,還是敬而遠之為妙。

  此時一陣銀鈴似的笑聲,打破了酒樓的靜寂,雲裳緩緩邁動蓮步,走向那位儒衫公子道:「這就叫一個緣字,是嗎?殷公子。」

  殷公子又哈哈一笑道:「只要雲姑娘認為是,那就不會錯了。」

  雲裳微微一笑,回頭向冷瑤光招招手道:「過來,兄弟,姐姐替你介紹一位朋友。」

  冷瑤光應了一聲,走到那位殷公子身前抱拳一拱道:「兄台請了……」

  殷公子眉峰一挑,冷冷道:「咱們萍水相逢,閣下不必多禮。」

  冷瑤光估不到這位看似溫文儒雅的公子,竟然這麼不懂禮貌,但不看金面看佛面,他既雲裳的朋友,倒不便與他一般見識,只是淡淡一笑,道:「領教了。」

  雲裳撇撇嘴,玉臉輕舒,拉著冷瑤光並排坐于殷公子對面,道:「兄弟,這兒的炸牛排、炒黃鱔最善名,咱們來兩斤二鍋頭用它們佐酒,你看怎樣?」

  冷瑤光道:「怎樣都成,小弟沒意見。」

  雲裳逕自叫來夥計,點了幾樣可口的菜肴,這才回頭對殷公子道:「咱們江湖野人,不便請公子共餐,實在有點對不起。」

  殷公子冷哼了一聲,道:「雲姑娘是不是不歡迎我了?」

  雲裳道:「咱們借用地方,怎能喧賓奪主,公子如果賞光,咱們姐弟自然歡迎了。」

  殷公子目光一轉,向冷瑤光投過來一瞥不太友善的眼色道:「貴友是誰?雲姑娘怎麼不替殷某介紹一下?」

  雲裳招呼冷瑤光過來之時,是說給他介紹一位朋友,結果她卻一字未提,現在殷公子這麼一問,她倒不好再裝糊塗了。因而笑笑道:「他是我的兄弟雲傑,初涉江湖,什麼都不懂。公子可得照顧點兒。」

  殷公子「啊」了一聲道:「原來是令弟,殷某幾乎失敬了。」

  此人在平淡之中,另有一股目空一切的傲態,他對瑤光不再投以仇視的目光,但仍有不屑為伍的神色。

  冷瑤光也不加理會,只是游目四顧,欣賞長街的景色,忽地,他眉頭一皺,道:「姐姐,他們來了。」

  雲裳順著冷瑤光的目光一瞥,果見丹桂花後唐琪。率領十二名花女,及八名勁裝大漢向天香樓匆匆奔來,她淡淡一笑道:「不要緊的,有殷公子在此,相信他們不敢動咱們一根汗毛。」

  殷公子向街上瞧了一眼道:「這般人是雲姑娘的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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