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南湘野叟 > 天殘劍侶 | 上頁 下頁
八六


  她退離小孔,向冷瑤光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雙手捧著小腹,尖聲呼叫起來。

  她面上掛著笑意,但所發出的嬌呼,則婉轉哀啼,動人心肺,任是鐵石之人,也難以漠然無動於衷。

  果然沒有多久,石牢外已然傳來腳步之聲,冷瑤光急避小孔,凝神靜聽鄰室的發展。

  石門開啟了。但腳步及門而止,那人並未進入,但他似乎忍受不了唐琪的哀鳴,終於跨了進去,並沉聲喝問道:「怎樣啦?是肚子痛麼?來,讓大爺給你揉揉……」

  揉字還沒有說完,已然傳來一聲悶哼,顯然,那名色迷心竊的看守之人已然中了唐琪的計算。

  接著,他的牢門也開啟了,唐琪像彩燕般飛了進來,她一把摟著冷瑤光,送上兩片香馥馥的櫻唇,身軀緊迫著他的胸膛,透出一股熔金爍石般的熱力。

  良久,她螓首微仰,嫣然一笑道:「甜不甜?」

  冷瑤光道:「甜?哦,甜,比峰蜜還甜上十分。」

  唐琪櫻唇一撇道:「要說真心話!走,到咱們的山洞再讓你慢慢品嘗。」

  她牽著冷瑤光馳出石牢,小心翼翼的摸索前進,也許牡丹堡太自恃了,這座聲勢顯赫的龍潭虎穴,守衛倒不怎樣嚴密。

  他們逃出了牡丹堡,來到五十裡外一個隱秘的山洞。冷瑤光打量了一眼,但見床榻、桌椅一應俱全,不由微感詫異道:「怎麼,你將這個山洞當做永遠的家了?」

  唐琪「啊」了一聲道:「這就是女人不同于男人之處。對付像牡丹堡那等強仇,任何事都得作較為長遠的打算,你說是嗎?公子。」

  冷瑤光道:「是,對惜花帝君索仇,果非一蹴可就之事。」

  唐琪道:「這些日子,咱們都受了不少委屈,先好好的歇歇,待精神恢復再說,來,陪我睡一會兒。」

  一個大姑娘,父死未寒,又是甫脫羅網,竟叫一個剛剛見面的男子陪睡,豈不太有點那個了。

  但在冷瑤光看來,這並非太過突然之事,因為他倆風雨同舟,禍福與共,自然不能與陌生之人相比,而且在石牢一牆之隔,也不能算作陌生之人。

  更重要的,是唐琪全身上下,都在放射著一股媚力,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他實在沒有拒絕的勇氣。

  好在風流可以,下流不行,冷瑤光的雙掌得以遊遍她全身,唐琪卻嚴守她那最後的一道關頭,冷瑤光並非浪子,因而他倆就這麼相擁睡去。

  翌晨,唐琪為他弄好了早餐,然後請冷瑤光同食,她像一個克盡婦道的妻子,對丈夫照顧得無微不至似的。

  飯後,她察看冷瑤光的眼皮及脈理,半晌,才咳了一聲道:「好歹毒,若非碰到我,你今生就難有復原之望。」

  冷瑤光一驚,道:「那是說你有把握使我復原了?」

  唐琪道:「有,但須假以時日。」

  冷瑤光劍眉一皺道:「要多久?」

  唐琪道:「少在百日,多則一年。」

  冷瑤光一歎道:「不能提前麼?」

  唐琪道:「能夠如此,已是萬幸了,因為咱們並無足夠的藥物,也不能出面向市中購賣,一旦被牡丹堡發現咱們,不僅前功盡棄,今後將再也找不到逃走的機會了。」

  冷瑤光無可奈何,只好聽唐琪的擺佈,他們長日無聊,彼此就互相切磋武功。

  對一個有著救命之恩,而又以身相侍,親如妻子的女人,冷瑤光是不會保留的。除了靈胎九影身法,未得雲裳同意,他不能傳與他人,及天殘穀聖德堂的機密他不能擅自說出外。他已盡其所有,未作絲毫隱瞞。

  唐琪喜愛武功,唐門內功心法,也有其獨到之處。但她除了內功及暗器手法確屬不凡外,對一切武功,她還是稀鬆平常,這也就是他們父女落得賣藝街頭的原因了。

  為了打發時間,及報答唐琪相救之德,冷瑤光對唐琪傾囊相授,唐琪的武功在日漸增長,身手已屬不凡。

  不過,她對劍術似乎特殊喜愛,冷氏門中的靈山劍法,還無法填滿的欲望,因而冷瑤光又傳授她二暉玄紫劍法。

  在一次練劍之後,唐琪伸手掠了一下鬃際的亂髮,依偎著冷瑤光道:「瑤哥哥,我問你一句話好麼?」

  冷瑤光道:「可以,小兄知無不言。」

  時間是一座熔爐,他們的感情已熔合在一起了,改改稱呼,是十分自然之事。

  唐琪欣然一笑道:「靈山劍法,是冷氏門中的祖傳絕藝,這套二暉玄紫劍法,似乎不是冷氏門中之學?」

  冷瑤光道:「不錯,二暉玄紫劍法,是另有來處,並非本門所傳。」

  唐琪道:「你能告訴我是怎麼獲得的麼?」

  冷瑤光道:「這個……咳,琪妹妹,小兄十分抱歉……」

  唐琪撇著櫻唇道:「你是將我當做外人了!」

  冷瑤光道:「這怎麼會呢!只是小兄實在有所不便。」

  唐琪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二暉玄紫劍法,可能就是天殘派失傳已達百年的天殘絕藝,但我奇怪的是天殘門下都不會這套劍法,怎麼會落到你的手中?」

  冷瑤光微微一笑道:「這叫做一飲一啄,莫非前定。世間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數,半點也無法勉強。」

  唐琪摟著他的脖子道:「咱們孤男寡女,一室相處,今後我還能嫁給旁人麼?唐琪就是你的妻子了,對妻子說話,還這麼不盡不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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