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南湘野叟 > 驚虹一劍 | 上頁 下頁 |
八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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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胄歇了一歇,說道:「咱們該辦正事了,潘七姑那天教了我一個法子,今天試一試,看靈不靈。」當即輕輕囑咐了好一番話。 孫仲武受教行事,拍馬進城,日色未落,在大街上挑了一家茶館,系馬進內,就在進門的空桌子邊坐下。 茶博士泡上茶來,孫仲武喝了一碗解渴,卻不再斟,把在路上隨手折下的一小段竹技橫擺在茶碗上。 不一會,有個衣服上打了不少補釘,但漿洗得很乾淨的中年漢子,一言不發,拿起茶壺替孫仲武斟茶,一面口中低低吟道:「金錢和泥沙。」 孫仲武答道:「浮名不要他。」 那人又道:「出外一時難。」 孫仲武接道:「當貴逼人來。」 那人點頭為禮,問道:「爺台尊姓。」 孫仲武答道:「敝姓孫,請教貴姓?」 那人道:「我叫胡六,孫爺有什麼為難之事,盡請明言。」 孫仲武道:「我有一位尊長,是貴幫幫主潘老前輩的朋友,現下行動不便,暫時在南門城外廟裡休息,想請胡兄代雇—輛騾車,把他老人家接了進來。還有一件,想請胡兄打聽一個人。」 當下把劉喬的情形,細細一說。 胡六驚喜道:「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前幾天我們還奉到幫主的令渝,要我們打聽,有六個匪徒帶著個病人,得到消息,守刻通知。誰知道就是他,孫爺請稍坐,我先去打聽了來回報,然後再雇騾車出城。」 胡六去了不上半個時辰,匆匆回來,帶來一輛騾車,一問消息,那劉喬真個賊滑,竟在中午打尖之時,回了原來的騾車,只雇車輛走了。 孫仲武無計可施,急忙帶同胡六出城,見了岳胄,胡六因是幫主的朋友,甚為恭敬。 三人商議了一陣,孫仲武主張連夜追趕了下去,自己騎馬,岳胄坐車。 胡六面有難色,說這條山道,夜間趕車,極其危險。 岳胄瞿然說道:「仲武,咱們倆騎一匹馬。」 孫仲武大喜道:「好,好!咱們一夜趕到太谷,非攔住那混帳小子不可。」 胡六道:「我有一樣東西讓孫爺帶去,到了太谷找西關永茂騾馬行陳掌櫃,說我胡六拜託他問一問王二楞子的車子在什麼地方?就可以找到劉喬。」 說著,從腰間解下一塊小鐵牌交與孫仲武。 孫仲武知這鐵牌算是富貴幫中聯絡的信物,道謝接過,貼肉藏好。 爺兒倆先後上馬,尚多一匹牲口,送了胡六,作為酬謝。胡六萬萬不肯,只說代為保管,又說效勞不周等等客氣話。 一夜疾馳,辛勞異常,天色微明時,進了太谷城。彼時行路。趕早動身,未晚投宿,所以這時家家客店,都是大門洞開,燈籠高掛,伺侯客人起程。孫仲武就在西關找了一家店,字型大小「大興」,先把嶽胄安頓下來,隨即到永茂騾馬行去辦事。 一問店小二,那知永茂騾馬行,就在附近,只隔了三五家店面。 孫仲武。三腳兩步走到,尋到陳掌櫃,一說經過,陳掌櫃立即派出幾個人去分頭打聽,不久紛紛回報,說是未見王二楞子。 孫仲武搔首踟躕,大為失望。陳掌櫃從容不迫的說道:「撲爺莫急,昨天中午從沁縣動身的車子,當晚趕不到太谷,定是在南關住下了,今天中午到太谷打尖,回頭我派人到南門去等,王二楞子的車一到,我就來通知。」 孫仲武—想不錯,頓時精神一振,鄭重道謝拜託過後,回店跟嶽胄一說。嶽胄笑道:「這可真是守株待兔了,你好好去捶一覺,回頭咱們捉兔子。」 孫仲武笑著倒向床上,呼呼睡了一大覺,到午初時分,嶽胄將他喚醒,兩人吃完了飯,孫仲武把馬匹從槽頭牽到店前,收抬行李,算清店帳,諸事料理清楚,只待好消息一到,馬上可以動手廝殺。 日正當中之時,劉喬帶著玉陽果然到了太谷,原來「粉面狼心」劉喬和「雙面狐」蕭洛曾,自那日帶走玉陽,出灞橋渡河,折往正北。 到了三原,覺得形勢不對,心裡識得富貴幫人眾勢大的厲害,潘七姑既然發現他們不過信義,必定多力追搜,暗暗擔憂,只怕脫不了身。 當下在路途之中,與蕭洛留密密計議,「雙面狐」的刁滑智計,亦不輸于劉喬,想出一條調虎離山的鬼計,在路上擄了—個鄉巴佬,剝下玉陽的衣服替他穿了,由蕭洛曾帶著直奔同官。 這裡「粉面狼心」在耀縣估衣鋪中,賣了一身舊衣服,自己扮成一個小生意人,臉手等處再用黃連等藥煮汁一洗,掩藏本來面目。 當夜由耀到取間道折回渭南,雇了一輛雙套的騾車,過潼關,走靈寶,穿洛陽,從孟津渡河,出天井關到了山西。諸葛玉堂料他由浦城入晉,只算對了一半,因而潘七姑一行與他正好錯開。 這一天在長治道上,打了嶽胄一鏢以後,「粉面狼心」劉喬,心驚行蹤已露,故而在沁縣另換車輛,到了南關,原是一個尖站,卻停住不走,有意把宿站與尖站錯了開來,叫對方捉摸不到,心思也算很細密的了。 第三天午牌時分,到了太谷,雖是打尖,卻仍舊要了一間偏僻的屋子,推說病人發燒,不能吹風,叫把飯開到屋裡來吃。 太谷是有名富庶的地方,客店飲食,極其精美,「粉面狼心」一路上順手做了一件盜案,手裡有的是不義之財,要了肥雞烤鴨,大喝大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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