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南湘野叟 > 驚虹一劍 | 上頁 下頁 |
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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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玉堂一聽這話,喜不自勝,立即站起來,走出洞去,叫過藝兒,囑咐了幾句,然後領著他進來。 藝兒一見老和尚,依照諸葛玉堂的囑咐,便要叩下頭去。一微上人趕緊說道:「你先站住,聽我說。」 藝兒依言而行,垂手肅立,八九歲的孩子已頗有大人的樣子了。 一微上人輕聲說道:「藝兒,你可是願意離開你爺爺,跟我過活?」 藝兒說道:「爺爺會來看我的。」 一微上人道:「那是自然。不過我這裡苦得很,沒有好的吃,也沒有人陪你玩,你住得慣嗎?」 藝兒答道:「老白會陪我玩,還有那只大白鶴,我要跟它做朋友!」 一微上人點頭說道:「好!我再問你,你為什麼要拜我做師父!」 藝兒答道:「學本事。」 一微上人間道:「學了本事幹什麼?」 藝兒很快的答說:「殺壞人!」 一微上人,長眉一軒,正色說道:「我教會你本事,可不是叫你去殺人。」 藝兒對老和尚的威顏有些害怕,怯怯的回道:「我聽師父的話,不殺人。」 一微上人緊接著問道:「你願意聽我的話,我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是嗎?」 藝兒毫不遲疑的答一聲:「是!」 一微上人不再多問,定睛看著藝兒,良久,良久才點點頭道:「既然如此,你就隨我在這裡吧!」 藝兒心性乖覺,當即雙膝著地,恭恭敬敬叩了三個頭,老和尚也就坦受不辭。 等藝兒站了起來,一微上人又問道:「趁你爺爺們在此,你有什麼話向我說?」 藝兒兩隻黑多白少的精靈雙目,骨碌碌轉了一下說:「求師父把我小姐姐也收了下來,好不好?」 一微上人方在聞言錯愕,不明就裡,侯老俠已自哈哈大笑.一說湘青與藝兒私下所約,老和尚也不由得莞爾答道:「這卻不行,不過我讓你小姐姐,每年來玩兩趟,可好?」 藝兒先聽師父說「不行」,大失所望,後聽師父答就每年「讓小姐姐來玩兩趟」,一想這也不錯,便又高興了。 這時老和尚已徐徐站了起來,緩步向外,餘人不知他要做什麼,—齊跟隨在後。出了田字洞,老和尚兩掌輕拍,立見一鶴一猿,飛也似的來至跟面。 老和尚撫著藝兒的頭頂向秋雪、老白說道:「他叫藝兒,是我所收的徒弟,我把他交給你們了。」 那秋雪丹冠一擺,大有千金一諾的神氣,老白學著人樣,毛掌拍拍胸脯,似表示一力擔承。 諸葛玉堂一見猿鶴如此通靈,讚歎不絕,躬身向一微上人說道:「老前輩如此栽培藝兒,弟子感同身受,只是他臨世福緣,也實在令人羨煞。」 一微上人聽諸葛玉堂如此說法,大有恨不及身受教的心意,便笑道:「老衲閉山數十年,人所罕至,得與諸葛大俠盤桓談藝,實為平生一快.好在相聚還有數日,等過了冬至,讓我八十歲學吹鼓手,也向諸葛大俠討教幾招武當絕學。」 原來諸葛大俠出身武當,武當與少林同為天下名派,一微上人故有此謙虛之語,骨子裡是準備以獨門絕藝相授,諸葛大俠哪有不知語中含意之理,不由得滿心歡喜,心想一微上人,名滿武林,拳劍雙絕,從無人能知其功夫多深,有多少令人瞠目不知其出處的獨門秘藝,只要學得一兩樣,此行就勝似十年苦功了。 於是,諸葛玉堂躬身笑答道:「既入寶山.想老前輩也不忍叫弟子我,空手而回。」一微上人微微一笑,頷首應允,重又回至洞內,引領諸葛玉堂參觀各處。 那ⅹ字洞天生一大四小五個石室,地形分佈,略如ⅹ字,這便是洞名的由來。除了當中最大的一間,題名「知黑齊」以外,其餘四間,一微上人也各錫以佳名,一名「浮青書屋」,是皮藏經典之所,一名「守白軒」,為一微上人起居之處,一名「翠雲窩」,乃是待客之所,正東一洞壁上有一圓形石窗,每當旭日初升,紅光滿室,因取「紫氣東來」之義,題名「迎紫館」,一微上人準備好讓藝兒居住。另外由「翠雲窩」、「守白軒」之間,拾級而下,尚有一洞,儲藏什物之類。 諸葛玉堂見這百齡開外的老和尚,獨處深山,竟將一個石洞,佈置得井井有條,一面驚奇,一面心想藝兒住在這裡,生活起居,不似想像中那麼簡陋清苦,便也放心不少。 不數日已到冬至之期,諸葛玉堂前一夜談至三更,與侯老俠回至「翠雲窩」安息。冬至夜間特長,坐功已畢,聽見外間「知黑齊」中有響動之聲,細一分辨,似是一微上人與老白在搬運什麼物件,因身是客位,不便出外探視,只得繼續閉目調息,藉以養神。 又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忽聽洞外發有異聲,如空山落葉,又似萬木迎風,無數低微輕響,匯成隱隱雷鳴。張眼一看,侯老俠正自輕輕跳下地來,彈去松脂燈上的燈花,光焰頓時冒長,照得滿室通明,細看侯老俠的臉色,異常平靜,竟似毫無所覺一般。 諸葛大俠遲疑的問道:「老前輩可知洞外何以如此嘈雜?」 侯老俠回道:「你忘了今天是一微上人,一年一度舉辦『忘我消寒會』的日子了嗎?」 諸葛大俠心細如發,哪有遺忘之理,因又問道:「但不知一微上人請的哪些位賓客?」 侯老俠詭秘的一笑,說道:「回頭便知分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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