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南湘野叟 > 鬼斧神功 | 上頁 下頁 |
一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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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姑知道自己既然被捉,定難活命,暗用氣力一掙,想掙脫怪物掌握,好墜入湖中,讓水淹死,也許能落一個全屍。 偏那怪物十分仔細,芳姑剛一挺身,便被怪物抓緊雙臂,肋骨以下也似疼痛起來,掙了兩次,沒有掙脫,只得聽其自然了。 她明知必死,漸漸心定,反而膽大起來,定睛看那怪物,除身長力大,爪利如勾,遍身黃毛,生相猙獰外,最奇的是牠那一雙怪眼,眸子一半突出,精光閃爍,時紅時綠,滴溜溜亂轉,變幻不定。 還有牠那兩條臂膀,也長得駭人,乍看去頗似那通臂猿猴一類,細看胸臂毛之處,竟隱隱生著一片細密的逆鱗,難怪刀槍箭弩都傷牠不得了。 芳姑正想不出牠是什麼山精野怪,水聲歇處,業已抵岸,怪物竟將她放下,咧起著大嘴,怪笑不止。 芳姑四外一看,存身所在,乃是湖心的一片沙洲上,四面俱被水圍,與陸地隔斷,暗忖:「怪物不知要如何擺弄自己,此時不速速尋一死法,還等何時……」 心念動處,見怪物相隔自己,約有丈許,立足處正在湖邊,一個冷不防,雙足一頓,便往湖中跳去。 那怪物好似早就防著她要跳湖,當芳姑身形縱起,還未落入湖中,便被那怪物一爪抓住,依舊捧著她,走向沙洲中心,離水較遠的一片樹林之內,輕輕放下。 芳姑曾目睹怪物生裂人獸頭腦慘狀,以為這次被牠擒回,必將怪物惹惱,去死越近,便將雙目一閉等死。 那知,過了半晌,竟沒有一點動靜,再睜眼一看,怪物仍然站在身前,怪笑「嘻嘻」,目不轉睛,註定自己,幾次欲前又卻,看去歡喜非常,芳姑心忖:「怪物何等猛惡,這半天的工夫,無論人獸毒蛇,都是遇上便死,何以單單不傷自己……」 正自猜疑間,猛地一眼看到怪物腹下,一物翹然,忽然心中一動,再證以怪物發笑的神氣,想到難堪之處,不禁粉面發燒,心中真個比死還要難過,急得她渾身是汗,眼淚奪眶而出。 正自失魂喪膽,張目四顧,忽見身側不遠,豎立著一塊石筍,高約丈許,還恐怪物察覺,強提著心,緩步移近前去。 容到距石只有四五尺之隔,倏地將頭一低,雙足一頓,直往那石上撞去,眼看離那石筍,僅只尺許,隨著雙眼一閉,自忖:「這一下定然是個腦漿崩裂,死於就地。」 就在這生死瞬息之際,忽聽「叭」的一聲,臂間一陣劇痛,身子又被怪物抓住,驚亂中回頭一看,怪物已將自己抱住,一張毛臉,正向兩腮上挨來,連怕帶急,狂叫一聲,人便暈死過去。 芳姑這大半天的工夫,可說是已受盡了辛勞驚恐,又當亡命賓士之餘,心力交瘁,那還禁得這麼一來,由此便不知人事。 過了好一會,才漸漸醒轉,覺得下部作痛,渾身酸麻難禁,鼻間還聞著一股腥膻之氣,睜眼一看,怪物正趴在自己身上,手臂全被壓住,動彈不得,下部有物抽動,而引起陣陣刺痛,已知是怎麼一回事了,而且怪物的一顆頭,還只管在臉上聞嗅不休,立時急怒攻心,狂叫一聲,二次又暈死過去。 等到醒轉來一看,怪物已不知去向,四外黑沉沉的,用盡目力,只依稀辨出一些景物,仿佛是在一個洞穴中,睡在一塊大石條上面,還鋪有獸皮,全洞大約三四丈方圓,並無門戶。 她感覺到自己下部,仍然有些隱隱作疼,渾身感到乏力,方打算將身掙起,尋路逃走,昏惘中猛一使勁,才知兩手已被怪物用東西捆住,腳跟上面,亦捆著一根生藤,藤的一端,用一塊大山石壓住,休說掙下石來,連坐起都十分費事。 身已被汙,先是急憤欲求一死,幾次用力想將手足的藤掙斷,以便起身尋一自盡,偏偏那種苗疆出的山藤,異常柔軔堅實,怪物事完之後,防她尋死,連捆了好幾捆,芳姑雖然身有武功,當時力已用盡,而且又在縱欲之後,那裡掙得斷,只急得她兩淚交流,心如刀割。 正在情急無計,猛又想起老父年邁,隱身苗疆,只自己這麼一個相依為命的女兒,平日愛如性命,如果歸來時,知道自己失蹤之事,怕不急死,勢必詢明入山根由,前來尋找,怪物那般厲害,遇上豈能免禍,想到這裡,不禁汗流浹背,心膽俱裂。 過了一陣,勉強鎮定心神,沉著氣仔細的再一想:「自己反正是死,如怪物不遽下毒手,裂腦生吃,率性假意順從,由牠擺佈,哄牠松了綁索,只要能夠過湖,尋著一兩支毒箭毒鏢,便可乘牠熟睡之際,拼著被牠粉身碎骨,照準兩隻怪眼,刺將下去,與牠同歸於盡,既可報仇,又可免老父回山尋來遇禍。」 她越想越覺有理,便靜靜盤算,耐心等候。 過有個把時辰,忽聽洞壁外面,有大石挪動之聲,一會日光透入,現出一個洞口,跟著便見怪物走了進來,兩臂上好似捧著許多帶著枝葉的東西。 才知這洞的門戶,就在前面,洞並不深,只是怪物出去時,用大石堵死,黑暗中看它不出。 正自尋思,那怪物已直往身前走來,一到先把兩爪所捧之物,放在石上,睜著一雙怪眼,仔細朝芳姑一看。 見她已醒,好似高興非常,歡笑了一陣,就將一顆頭低將下去,兩爪按定芳姑,渾身上下,一陣亂嗅亂舔,芳姑被牠舔到癢處,忍不住笑出聲來。 怪物見芳姑發笑,沒有像初擒到手時那般死命掙扎,越發心喜,就先將芳姑腳上捆的山藤除去,那麼堅紉的山藤,被怪物的利爪一抓一捏,立時寸斷,卻又未傷著皮膚。 芳姑見了,好生駭然,方知用力不行,只將捆麻了的雙腳,微伸了幾伸,稍微活動下血脈,便即止住。 怪物捧起她的腳來,嗅了一陣,又看了看芳姑的面色,聯手上的綁藤也給去掉,芳姑也不理牠,只將兩手連搓帶捏,少解麻癢。 怪物見她始終沒有動,喜歡得亂蹦亂叫,不時仍伸下頭來亂聞亂舔,似這樣騷擾了一陣,忽伸怪爪,從捧來的一堆枝葉中,取了一枝,遞給芳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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