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南湘野叟 > 鬼斧神功 | 上頁 下頁 |
一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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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花含淚道:「這也是我的劫數,我既落在你們手中,也不想活,不過,我死之後,你們所受報應,必定比我還慘千倍。」 說著,又一指曉嵐,道:「他總不會也是女扮男裝吧?他如能和我稍為親熱親熱,你們雖死,他仍可保得一命,如得應允,死也甘心。」 說罷,淚如泉湧,哀泣不止。 雪梅見她連訴帶哭,好似受了不少委屈冤枉,再襯著她那美妙嬌柔的容貌身體,直似一枝帶雨梨花,暗忖:「這苗女雖然無恥,竟會這等情癡,叫人看了,又憐又恨。」 她心中忖念著,一雙俏目,就註定看著曉嵐,瞧他怎樣回答,白衣女尼已喝道:「幾曾見過你這等不知羞恥的賤婢,偏不能順你心意,此時殺你,反道我倚強欺弱,你不是說你那師父厲害,今晚子時要來麼?貧尼此次南來,為的就是找她,且容你再活半日,等我今晚擒到那劉師婆,再行一併處死便了。」 榴花聞言一怔,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憑空插手?」 那女尼笑道:「貧尼法號弘忍,當年人稱九天羅刹,論起來和你那師父還有點淵源,我本是找她來的,恰巧碰上了這件事,這幾個人都和我有著一層不平凡的關係,我能不管麼?」 榴花道:「你既然和我師父相識,為何幫助他們……」 九天羅刹弘忍神尼笑道:「不妨告訴你吧,我來找你師父,是要報答她將我囚在冰窖二十年之情,正要引她出來,我還能幫你們麼?」 榴花一聽,人家是找她師父尋仇來的,當即默然不語。 諸葛風本恐眾人將榴花殺死,事情鬧大,益發不可收拾,雖然聽到弘忍神尼聲言暫時不殺榴花,他可以放心,但是又聽對方竟是九天羅刹花筱雲,他不禁又擔上了心思,因為他知九天羅刹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疾惡如仇的人物,看來事情已不可能輕易解決了,心忖:「這幾個少年男女,本就氣盛,再加上一位九天羅刹,就更是難為了,聽榴花之言,劉師婆今晚必定大舉來犯,萬一有個失閃,那還了得。」 他想了想,認為事在緊急,從權為是,一面授意諸葛異不多嘴,一面暗將那塊信香,取在手裡,抽空走向屋後,放在檀香爐內,這才走了回來。 九天羅刹已然有了覺察,忙道:「諸葛風,你在焚香求救麼?聽賤婢之言,只恐那無名釣叟,未必能分身來此呢!」 諸葛風聞言,臉上一紅,還未及回話,忽聽榴花狂呼道:「大姊,我已被人捉住,你千萬來不得,我也不願活了,你快去求師父仙娘,給我報仇吧!」話聲略頓之下,突又大叫道:「你怎麼還不聽我的話?你千萬來不得呀!……」 說罷,倏然又朝九天羅刹哭求道:「我姊姊玉花,自從那王奇新被諸葛老鬼引走,壞了婚姻,終年以淚洗面,淚已哭盡,她本來不見生人,不問世事,這次都是我連累了她,她曾勸我說,天下男人,十九薄情寡義,既不相愛,何苦勉強,學她的樣子自尋煩惱,再三勸我,死了這條心,不可前來涉險,是我不聽自取其辱,她現在已知我被困,要趕來替我一死,如今人在路上,已快來到,只求你們快快下手,將我殺死,斷了我姊姊捨身相代的念頭,我就是做鬼,也得閉眼。」 說時,聲淚俱下,恨不得當時尋一自盡,才稱心意,偏是穴道被制,動彈不得。 過不一會,果見對面湖岸山道中,飛也似的跑來一個苗女,到了湖邊,高喊一聲:「妹娃子,莫傷心,姊姊替你來了。」 說罷,就見一條紅影隔湖飛來,到了眾人面前落下,現出身形,正是玉花,並沒有帶著兵器,她一見榴花被人制在地上,神情狼狽已極,忍不住一陣心酸,飛撲上去,抱頭痛哭道:「妹娃子,你可記得,娘死時再三囑我好生照顧著你,你如死去,我怎對得起娘呢?漢人多沒天良,我自那姓王的被老鬼引去,活著也無什意味,不如由我替你一死,你如不肯,那我也只好陪你同死了。」 榴花聞言,又哀聲哭勸玉花,兩人只管哭訴不休,忘了身臨險地,仇敵在側。 眾人俱不料苗女竟如此至性,見她們姊妹情深,骨肉義重,不禁動容,起了憐憫之心。 正在不知如何發放才好時,猛見九天羅刹眉兒一聳,怒聲道:「兩個臭丫頭,既然甘為情死,用不著你推我讓,待我來打發你們,一同上枉死城去好了。」 話聲中,翻手亮出劍來,便向兩人橫斬而下。 榴花原是臥在地上,不能起立,一見敵人翻臉,逕下毒手,忙高聲大叫道:「要殺殺我,放我姊姊回去!」 玉花見狀,縱身迎上前去,喊道:「饒我妹子!」她面無懼色,大有視死如歸之概。 這裡曉嵐和蔡家姊妹雪梅、玉鳳,忽見九天羅刹出手,但覺心中不忍,猛又聽一聲:「大師且慢!」一道寒光,帶起一條人影,直向尤天羅刹的劍上迎去。 一看那人,乃是諸葛風,這一來,把三人提醒,全都攔了上去,只有麻姑在一旁笑道:「哈哈,兩個丫頭得活命了。」 聲甫歇,九天羅刹已自撤回劍來,指著玉花姊妹道:「看你兩人雖然無恥,卻有幾分義氣,我今放你兩人回去,叫那劉師婆快來納命,就說我九天羅刹在此地等她,如果不敢前來,過了今晚天明,我便尋上門去。」 話聲中,大袖一拂,榴花身上穴道已解。 玉花驚魂乍定,看出榴花穴道已解,便扶了她起來,當時並不逃走,略為定了定神,慨然道:「我死活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你休以此嚇我,只是你放了我妹子,有些感激罷了,我們雖是苗人,卻是最重信義,尤其『恩怨』兩字,看得分明,不過我們對情愛,比你們漢人專一,怎叫沒有羞恥?」 麻姑駁叱道:「你們見人就愛,不管人家是否願意,一味用強,這叫什麼情愛,而且死纏不休,不是無恥是什麼?」 玉花道:「我此來本打算毀身報仇,滿想拿話激你們,放了我妹子,等你們一殺我,便中了我的道兒。」 麻姑笑道:「不管你什麼道兒,我們偏不上當。」 玉花道:「實不瞞你們,我在家中已設下蠱壇,由我刺了心血,喂了蠱神,交三妹叉兒代為主持,我自己帶了一身惡蠱前來,早在過湖之際下在水裡,不消多時,這沙洲上便到處密佈,我只一死,叉兒那邊就即知曉,蠱神立即發動。」 麻姑冷「哼」了一聲,道:「誰怕你那什麼蠱了,你不是已在我身上下過蠱麼?怎麼樣,怎的沒有一點動靜?」 王花道:「我這蠱和你服下之蠱大不相同,一經發動,如影隨形,而且不易被人發覺,專在人睡眠入定和不知不覺之際,乘隙而動,只要被牠鑽入骨髓,便是神仙,也難得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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