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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回 極源丹井 妖人大聚(3)


  靈威叟說畢,化作一道寒光朝前飛去,一閃不見。眾人談論了才十幾句話,猛瞥見遠一點銀光迎面飛來,知道所說關口已到。易靜本心想用散光丸、彈月弩一寶,因恐損主人法寶,忙令金蟬取出玉虎當先,又令癩姑、英瓊用佛光牟尼珠護住眾人的身子。

  仍將散光丸取在手中,又令眾人一同準備太乙神雷,以防萬一。所有五金之寶全數緊藏法寶囊之內,一概不用。眾人動作迅速,準備停當,對面銀光已越現越大,晃眼飛近。金蟬手上玉虎眼口中兩道藍光一道紅光已然遠射出百丈以外,眾人也各自如言施為,連合飛起。眾人才一離地,那甬道便自停止飛移。藍紅二色二道精光似長虹電射直向銀光中衝了進去,當時衝開一個大洞。

  眾人遙見內裏,似一光屏,看去約有十來丈深,忙把遁光一催,在佛光寶光環繞之下急飛過去。飛出銀光以外,易靜癩姑一看甬道外面已是島宮中心丹井上層靈癸殿前設陣圖的所在。

  金石等八人初到,見當地乃是一個又大又高的天井,相隔上面出口少說也有三四百丈。立處是在井當中的一片廣場,大約百畝以上。身後是一座白玉建成的大殿,四邊井壁另有幾所玉室。前面陣圖祇在水晶一般的平地上面畫就兩儀、四象、九宮、八卦的圓點,乍看並無異狀。

  易靜、癩姑上次曾到過此處,覺得主人派人指點其中奧妙,是以輕而易舉,便打開陣圖,向下面丹室降去。下降有百餘丈,十人便分著兩起,由類姑率金、石、阿童、英瓊先下,越往下光景越暗,漸漸佛光所照不能及乎兩丈以外,身上也漸覺寒冷,好似常人寒天進入冰窖一般。癩姑一想不好,沿途行來所遇酷寒之區不下三四萬里,此時竟會如此冷法!這井穴以內必是北極冰雪奇寒之氣所聚,比起來路所經數萬里冰天雪地酷寒之區,必還更冷百千倍,不然那有如此冷法!

  本來一心祇防下面埋伏,全沒想到寒氣,一面令金、石、阿童、英瓊四人各運玄功怯寒,一同戒備著仍往下降。眾人俱想如此奇冷,最下層已近地肺,陰極陽生,總該暖些才是。正尋思間,身已落在平地之上,那地有似堅冰,光景越發黑暗沉冥,佛光圈外連地面都看不見,玄功稍停運用,便覺頭暈氣促,上方和四外均似有大力壓到。祇癩姑、金石二人稍好,英瓊、阿童便覺著難禁。

  起初癩姑恐主人有什花樣,戒備頗嚴,及見人已到地,除奇冷奇黑外並未見有別的異兆,幾次和金蟬運用神目法眼仔細觀察,始終見不到一絲痕跡。先率四人循行了一陣,覺著冰面堅厚異常,通體如此,始而不肯毀損,祇想尋到門逕相機下降。及至走了一陣。門徑毫未找到,酷寒之氣又由腳底侵入,比起初下來時厲害得多,玄功運用更難停止。

  癩姑見這一關並無埋伏禁制,祇是酷冷難禁,雖以玄功運用本身純陽之氣怯寒,也祇保得身心不致受傷,頭面手足仍自難耐!無奈地面廣大,黑暗異常,也許下口甚小,急切間不易觀察出來。想了想,強忍奇寒,告知眾人,令各將防身法寶取出,分將開來四面尋找。

  各人均以法寶護身,四下尋找下降口子,阿童好奇,試把佛光收去,看看冷得如何。那知光才一撤,立覺一種大得出奇,從未經過的奇冷之氣由上下四外急擁上來!當時七繁皆閉,身痛如割,氣血均欲凍凝!這一驚真非小可,猶幸佛門真傳,怫光收發均極迅速,慌不迭重又放起。就這收發瞬息之間,雖然見機得快,未致受傷倒地,人已凍得透骨,心脈皆顫,再如稍遲,便無倖理!才知幸虧佛光護體,擋了不少寒氣,否則誰也不能禁受。眾人如非那幾件至寶防身,也萬無倖理!

  眾人尋行,當地已被踏完,仍找不出一點線索,寒氣卻更酷烈。正打不起主意,阿童由側面走來,強掙著把前事說了。癩姑聞言大驚,暗忖照此情形,這奇寒之氣多半有人暗中運用!這類窮陰極寒之氣,用純陽雷火攻破想亦不難。

  自己總想善進善出,幾乎中了道兒!想到這裏,忙追上眾人告以看自己手勢隨同下手,等分別說完,人已冷極,又運用玄功稍為緩息,然後居中飛起,發出太乙神雷朝地面上打去。

  雷火發出,與平日發雷情景大不相同,好似上下四外均有極大阻力逼緊,祇有一些冰紋白印,晃眼復原如初。情知那寒氣酷烈奇盛,雷火為奇寒之氣所逼,威力消減了多半。冰面至厚,即為雷火炸裂,寒氣一凝重又長滿,非用全力不可!便即發令一同施為。金、石等四人各以全力施為,癩姑發雷自然更猛,滿擬如此猛烈的連珠太乙神雷,便是整座山岳也被攻穿,何況這等冰凝之地!

  誰知這一來倒是奏了點效,祇是冰面一破,局勢也越發不利。先是癩姑居中發雷,玄門太乙純陽之火,威力終非尋常,霹靂連聲,金光雷火猛擊之下,冰面倏被擊裂開一個大洞。祇見陷裂之處,突湧起數十丈大一團白影,看去似雲非雲,似實似虛,不知何物。方疑冰層將要穿透,揚手又是一大團雷火發下,雷火竟吃白影包沒,雷聲火光一時都隱。跟著連發神雷俱是如此,白影依然潮湧而來,一毫也阻不住。

  癩姑好生驚疑,自恃佛光護體,並未退避,還想另用法寶去破。略一停頓,猛覺奇寒著體,勝沐冰雪,冷不可當!知道無力抵擋,忙往側面閃開,猛又覺身後一股奇寒之氣襲上身來,回頭一看,身後忽現出一個雪人也似的白影,口中似在噓氣,奇寒刺骨,皮面如割,當時機伶伶打了一個冷戰。又急又怒之下,也不問是人是怪,揚手一太乙神雷打去。眼看雷火到處,白人擊散,又化成那似雲非雲之物,漫地湧來。同時又是一個寒噤,身後又有奇寒之氣撲來,身後又現出同樣一個雪白人影,一近身旁便覺酷寒侵骨,難於禁受!

  癩姑咬牙強忍,運用玄功,把全身法力法寶全使出來,終無用處。金石等四人所遇也是如此,一行五人似這樣左閃右避,連發神雷,施展法寶,絲毫無奈他何,反倒越現越多,滿地都是。寶光影裏,那白人通身上下雪也似白,更無一絲異色。

  寒氣越重,後來五人手足皆僵,委實難禁,眼看難於支持,癩姑明聽易靜傳聲問故,俱無餘力回復。正打算引頭率眾先退上去和易靜商量,打點好了主意二次下來。石生見那白人宛如冰雪之質,身量均似十三四歲的幼童,猛想起先前送酒席來的兩個道童寒光、玄玉來。

  石生心念一動,立即忍著奇寒,叫道:「寒光、玄玉二位道友何在?我尋你來了!」呼聲剛剛出口,猛覺面前冰地宛如波浪起伏,腳踏上去其軟如綿,心還不知二童要來。正想再喊,眼前倏地一亮,全場上所有白人忽似雪獅就火一般自然崩塌,一齊化作那似雪非雪之物往四邊散去。同時全井上下大放光明,寒威盡歛,面前銀光連閃,現出兩個白農童子,正是寒光、玄玉二人。石生自是喜極,癩姑等四人也出於意外,忙聚過去相見稱謝。

  石生先謝了兩童解圍之德,因見地面已然復原,四邊寒雲尚未退盡,便問:「丹井如何可下?此是什麼法力,冷得如此厲害!」二童笑對石生道:「此乃北極萬載玄冰寒雪精氣所萃,經島主用極大法力設成。此地名為戰門,歸我二人主持。本來無論仙凡均難禁受這酷寒之威,何況諸位道友誤發太乙神雷,陰疑於陽,正犯此間大忌,於是寒威更烈,雷火越多越覺冷了。」

  不多一會,地上如雲如絮的玄英精氣已然退盡,眾人見那冰層通體堅厚渾成,並無一絲縫隙,雲絮一般的玄英精氣分向四邊退下,到了挨近壁處,堆積不動,漸漸減消,自然無跡。退完,冰面仍是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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