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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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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瑩驚道:「那毒蓋仙娘之名,我也曾聽說過,但她在七十歲時,退隱不出,至今又已相隔六十餘年,難道一百三四十歲的高齡,還能在人世上麼?」方敏道:「我想不至於,那女子又自稱是蒙面仙娘,我看八成是毒蠱仙娘的弟子!」馮瑩駭然道:「若真是如此,那我們到了那裡,一切都要小心,不要說什麼都不能吃,就是一聞到異味也要立即屏住呼吸,以免著了她的道兒!」 兩人一面商議,一面前走,已然轉過了兩個山頭,忽然在伸手不見五指之中,見到前面一個山洞,山洞洞口,一圈綠幽幽的磷光令人毛骨悚然,洞上面,刻有「毒蠱洞」三字。 方敏望了馮瑩一眼,道:「馮姑娘,我們所料果然不錯。」只見洞中走出兩個蒙面女子來,道:「可是請到貴客了?」 那帶兩人來至此處的女子應聲道:「不錯!」那兩個女子也走了出來,道:「仙娘已在洞中等候多時,兩位請進!」 兩人來到洞口,向洞內望了一眼,只見黑黝黝的,什麼也看不見,心中不禁一陣猶豫。對方是往日毒蠱仙娘的弟子,已然毫無疑問,那毒蠱之物,若是使得精了,可以使人中毒於不知不覺之間,絕非武功高低所能抵擋的。 但是,既然已來到了此間,卻又沒有退縮的道理。兩人互望了一眼,暗示小心。馮瑩道:「相煩三位領路!」講完之後,一碰方敏,兩人立時屏住了氣息,跟在那三個女子後面。走了一丈許遠近,便轉了三個彎,等到再是一個彎轉過時,眼前便是一亮,只見洞壁之上,一點一點的磷火,每一點相去尺許,發著綠幽幽的光華,像是燈火一樣,但是卻陰森可怖已極,而更令一不寒而慄的,是洞壁之上全都爬滿了各種奇形怪狀、醜惡無比的毒蟲,兩。雖是屏住了氣息,也感到陣陣腥臭之味撲鼻而來,難聞之極。 那通道約有十餘丈長,等到走完,便是一扇石門,那三個女子合力將;門推了開來,綠光滿室,仍是藉磷火照明,但是卻是一間石室,那一頭,有一間石門,緊緊閉著,石屋之中,桌椅齊全,均是石制,上面均刻出栩如生的各種毒蟲,有的振翅欲飛,有的有頭無尾,有的雙頭並生,有的六;雙尾,有的頭尾皆無,奇形怪狀,不一而足。 但是四壁上卻未見有活的毒蟲爬行,三個女子一齊道:「請兩人在此等,再候仙娘召見!」一擊掌,又是一個蒙面女子托了兩杯茶進來,放在桌上,四個女子一齊退身開去,順手將石門關上。 兩人見那石門不過半尺來厚,以自己掌力而論,不出三掌,便可將之碎,便不去理會她們,再看那盞茶,湯清葉綠,幽香撲鼻,若是不知道主一是毒蠱仙娘,早已一飲而盡,但此時馮瑩將它拿了起來,盡皆潑向地上!方也一樣將茶倒去。等了一會,只見那邊的石門,緩緩推了開來,仍是一個!面女子,道:「仙娘有請兩位貴賓!」 兩人一見開了石門,便並肩跨了出去,只見仍是一間石室,但是卻極;寬敞,足有三丈高,七八丈見方,盡頭處,是三四級石階,上面設著一張;制的交椅,一個蒙面女子,正大模大樣地坐在上面,兩旁雁翅也似有男有女站著兩排三四十人,全都蒙住了面,在那張交椅兩旁,各有一隻石制香爐正在嫋嫋冒煙,左邊那只爐所冒的煙,比血還紅,右邊的那只,卻碧也似綠滿室綠光,也全是磷火照耀生光。 兩人見那兩隻香爐正在冒煙,唯恐有毒,又難免對答,不能全部時間屏住氣息,便隔老遠站定,方敏首先叱道:「你便是什麼蒙面仙娘麼?可知湖地界,已然被你鬧得雞犬不寧?你所劫鎮南鏢局二十對翡翠鴛鴦,現在處?快將劫掠所得,盡數交出,從此不再為惡,否則,難逃惡貫盈滿之果!」座上那女子靜靜地聽方敏講完,冷笑一聲,眼中突然射出一陣冤毒無的光芒來,冷冷地道:「這些全是小事,我還有一筆大賬,要和馮姑娘算上一算的!」 ▼第六十二回 西嶽鋤奸雙俠揚威奪失寶 兩人一聽這蒙面仙娘開口,語音好不熟悉,但因為此處環境,實在太以怪異,不要說未曾來過,連做夢也想不到世上會有這樣陰森可怖之處,所以一時之間,想不起她是誰。 馮瑩一聲嬌叱,道:「你裝神弄鬼,鬧什麼玄虛,你究竟是誰?」 一個「誰」字才出口,已然足尖一點,六七丈遠近,一掠便過,一來到近前,先是「呼呼」兩掌,向那兩隻正冒煙的石香爐拍去,掌風颯颯,兩隻石香爐立被掌風擊倒,煙冒越濃,但不一刻便自熄滅。馮瑩在兩掌一拍出之後,便向前一探右手,五指如鉤,去撕那蒙面仙娘的蒙面黑綢,同時左手一翻,一掌擊出! 馮瑩左右雙手,一拍一抓,兩手同時使出不同的招數,正是《如來寶經》中所載的上乘的分向之術,出手絕快。那蒙面仙娘也是手掌疾翻,一掌迎了上來,「叭」的一聲,雙掌相交,馮瑩只是略微搖晃了一下,但蒙面仙娘卻連人帶石交椅,「轟轟」一聲,向後倒去。馮瑩見對方掌力雖也不弱,但是卻不是自己的敵手,哪裡肯輕易放過?踏前一步,剛好蒙面仙娘一躍而起,馮瑩左臂一圈,一掌自外而內,反擊而至,同時右手一伸,徑點對方的太陽穴,尚未點到,小指一勾,已然將蒙面仙娘的蒙面黑綢揭去! 本來,馮瑩雙手既然是同時動作,但面綢一揭開之後,一見那蒙面仙娘的真面目,便呆了一呆,那一掌也停而不發,道:「原來是你!」 她這裡才講了四個字,顧不得閉氣,鼻端突然飄過一陣異香,心中大驚,趕緊再將氣閉住。此時,方敏也已竄了過來,一見那蒙面仙娘,也是一愣,「啊」的一聲,道:「你怎麼會到毒蠱洞中來的?」他那句話更長,鼻端所感到的異香,也就更濃些。馮瑩忙向他使了一個眼色,方敏才趕緊將氣閉住。 原來那蒙面仙娘的蒙面黑綢被馮瑩勾去之後,露出原來面目,只見她一臉細小的疤痕,乍看,極是醜怪,但細一看,卻可以發現她原是一個美人坯子,不是別人,正是尚金花! 當下,尚金花發出了一陣淒厲無比的笑聲,道:「不錯,是我!想不到吧,哈哈!你們也有落在我手中的一天!」 馮瑩心中暗奇,暗忖這是什麼話?眼前自己這一方面,有兩個高手,而她卻只有一人,怎麼說都是處在下風,為何還會反說自己已然「落在她的手中」,莫非那雁翅也似的兩行人中,另有高手埋伏著不定,忙後退一步,道:「敏哥,你去對付那些蒙面人,由我來對付她!」 一開口講話,氣息又屏不住,那股異樣的濃香,像是仲秋的桂花一樣又在鼻端飄過,馮瑩已然接連兩次聞到了這股怪香味,但因為沒有異感,然知道可能不妙,但暫時卻未曾放在心上,踏前一步,左腿橫掃,將已然隹在地上的石交椅「砰」的一聲踢出老遠,一翻手,似抓非抓,似拍非拍,考起一股陰柔已極的力道,直向尚金花抓去。 尚金花虛架一掌,身形飄動,便向外避了開去。馮瑩看出這三年來,尚金花的武功也大有進展,不過自己仍然高過她許多,一見她避開,足尖一點便是一式「鶴飛沖天」,接著轉為「鷹擊長空」,向前撲去。 這時候,馮瑩從《如來寶經》之中,已然練成了陰柔無比的內力,再加上變化神奇的「七禽身法」,更是相得益彰,尚金花身影才一掠出,尚未対穩,馮瑩已然居高臨下,「呼」的一掌擊到,尚金花原是三年前在那小河邊照見自己的容顏,被馮瑩一口以內家真力噴出的唾沫,弄得人不像人,鬼像鬼,正在傷心欲絕之際,又被馮瑩走來遇上,非但未能報仇,反倒將《如來寶經》失去。尚金花本來雖然心中恨極,但是還有報仇的希望,那就是希望能夠從《如來寶經》上—學成絕世武功,再去找馮瑩報仇。 尚金花雖然因為容顏被毀,心中難過之極,但是總還有活下去的勇氣如今在昏迷之後,悠悠醒轉,發覺身旁的《如來寶經》,已然失去,她當然獲得是馮瑩取去的。 也就是說,從此以後,敵人本領越大,而自己本領在相形之下,卻越;低微,變成了一個永遠打不過她的局面。馮瑩雖有令她三年之內改過向善便將前事一筆勾銷,並還將《如來寶經》發還之語,但是尚金花以小人之:度君子之腹,卻是一點也不肯相信! 而且,她更知道,魔母溫魂不一會就趕到,若是魔母溫魂發現《如來經》失蹤,一定不肯相信,只當自己做鬼,藏起了《如來寶經》。到那時候縱使有一百張嘴,也難以辯清,而以溫魂為人行事而論,自己非死在她的弓下不可!左思右想,又恨又悲,大叫幾聲:「生不能復仇,死為厲鬼,也要得仇人不安!」一縱身子,便向河中心跳去,「撲通」一聲,跌入水中,那許水雖不甚急,但是河中心卻是甚深,尚金花抱定了必死之心,一到水中,傾大口大口地喝水,不消片刻,人已然昏昏沉沉,失去了知覺。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才悠悠地醒轉,聽得唧唧蟲鳴之聲。 尚金花並不睜開眼來,心想自己莫非已然到了陰曹地府?身子略一挪動卻聽得「咯吱」一聲起自身下,分明自己是睡在一張舊竹床上,所以一翻身對便發出了「咯吱」之聲。 耳際只聽得一個婦人聲音道:「小毛的爹,可不是那位姑娘醒了?」 尚金花這才知道,自己並未死去,睜眼一看,只見身在一間茅屋之中,一個婦人正在灶邊弄火,而一個中年人則在屋角結網,另有一個小孩子,正睜大了眼睛望著自己,尚金花不由得勃然大怒,一翻身坐了起來,大聲喝道:「我是怎麼來這裡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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