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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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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杜如風」三字,才一出口,白月明和宋玉兒兩人,首先叫出了「啊」地一下驚叫聲。鍾登天和宋進兩人,張大了口,合不攏來。 白月明和宋玉兒兩個女孩子,連忙趨前一步,睜大了眼睛,望定了神色憔悴的杜如風,充滿了好奇的神色。 杜如風是近年來聲名大噪的少年俠客,大江南北,名頭響亮,他專和韃子軍官作對,遇有韃子兵燒掠鄉村,強施殘暴,一叫杜如風遇上,便無倖理,有幾個僥倖逃過了杜如風的追擊保住了性命的韃子軍官,記住了他的樣子,命畫工繪了出來,掛在各處通道、城門之上,懸賞黃金千兩,取杜如風的首級。 宋家班乃是逢鄉過鎮賣藝的班子,如何會不知道杜如風的名字?是以當他們知道自己救過來的這個人,竟是杜如風時,一時之間,又是驚駭,又是歡喜,竟不知說甚麼才好! 過了好半晌,還是白月明先開口,她指著杜如風的頭,道:「你……就是你,這一顆腦袋,值得千兩黃金?」 杜如風揚了揚眉,勉力一笑,道:「現在可能已經漲價,不止一千兩黃金了!」 宋進雖然老於江湖,可是也直到此時,才緩過氣來,他忙叱道:「小孩子不要胡說!」 白月明挨了罵,嘟起了嘴不出聲。宋進忙又回過頭來,道:「大力,剛才馳馬經過的幾個是甚麼人?」 大力道:「誰知道他們是甚麼人?」 宋進的面色,更是嚴重,又對鍾登天道:「你快到船頭去守著。」 鍾登天也是神色緊張,他道:「我們可要離開這裏?」 宋進搖頭道:「……那會惹人起疑!」 他們在急匆匆你一句我一句間,杜如風已掙扎著,想在床板上坐起來,他道:「列位,我是懸賞拘拿的重犯,窩藏者同罪,我已醒了,讓我走吧!」 杜如風才彎著身子坐起了一半,傷口處一陣劇痛,已痛得他的額頭之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面色灰白,口唇亂顛,下面的話,再也說不下去了。 宋進忙伸手,按住了他的胸前,令他又躺了下去,正色道:「杜俠士,我們未曾發現你,沒話說,既然遇上了,不等你傷勢痊癒,你絕不能走!」 杜如風苦笑著,道:「這位是宋老丈吧,老丈的盛意我十分領情,但是昨日焦山下一戰,我負傷逃脫,現在韃子必然已知倖存的是我,一定在搜尋我,卻不免連累了各位,那就不好了!」 鍾登天面色一沉,道:「杜少俠,這是甚麼話,莫非瞧不起我們走江湖賣藝的麼?」 大力在一旁,忽然沒頭沒腦接了一句,道:「誰敢瞧不起咱們?」 杜如風忙道:「這位言重了,而且我實在還有極要緊的事,絕不能在此久待。」 直未曾開口的宋玉兒,直到這時才緩緩地道:「就算你有要緊的事,也得等傷好了才能辦!」 鍾登天道:「杜少俠,你好幾次出生入死,殺韃子,救百姓,總不成不讓我們老百姓也救你一次?」 鍾登天的聲音之中,實是充滿了至誠之意,聽得杜如風心頭,不禁心血上湧,在他蒼白的臉上,竟然也泛出了幾絲血色來。 但是他隨即嘆了一口氣,道:「我不能救百姓,單憑我們血氣之勇,有甚麼用處,能救國家的,只有一個人!」 大力又愣頭愣腦地問道:「那人是誰?」 杜如風仍然長嘆一聲,並不回答,宋進和鍾登天兩人齊聲道:「杜少俠指的,可是文丞相文大人?」 杜如風閉上了眼睛,看他的神情,像是他已感到了極度的疲憊,但是他還是緩緩地點了點頭。 宋進將聲音壓得更低,道:「聽說文大人出使議和,卻被韃子所扣,更將他帶去見韃子皇帝,是不是?」 杜如風又緩緩點點頭道:「他現在在鎮江!」 宋進、鍾登天、宋玉兒、白月明四人,都吃了一驚,他們多多少少都知道文丞相起兵勤王,天下人心振奮的事。 只有大力,卻是渾然不覺,問道:「那個文丞相,卻是幹甚麼的?」 他話才一出口,白月明便狠狠瞪了他一眼,嚇得大力連忙住了口,不敢再說,宋進這才道:「杜少俠就是為了這個……才受傷的?」 杜如風仍然閉著眼睛,這一次,他既不點頭,也不言說,需知江湖上的仁人義士,營救文丞相文大人,乃是性命相搏,置生死於度外的大事,行事自然也得機密異常。 他雖然知道眼前的幾個人,絕不會是韃子的線眼,但他卻也不想將他們的計劃,隨便說出來。 宋進和鍾登天兩人,一看到杜如風那樣的情形,自然也已明白了他的心意,是以他們已不再問下去。 宋進道:「杜少俠,你傷得十分重,無論如何,得休息幾天,只要和我們在一起,不會有人疑心你的。」 杜如風這時,根本連行動的能力也沒有,他只好又嘆了一聲,道:「可是我想進城去!」 宋進和鍾登天互望了一眼,鍾登天道:「杜少俠,如果你現在就行動的話,傷勢轉劇,只怕……只怕……」 杜如風沉聲道:「那我就煩你們一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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