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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阿根的這一叫,比他以前所說的任何話更令人震驚,一時之間,人人都向他望去。李玉芳正想叫他不可亂說,阿根也沒有說話,只是望著陳中。阿根才望定了陳中,陳中就叫了出來,道:「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

  由於阿根根本還沒有開口,陳中就叫了起來,所以,人人都望向他。只見他的神情驚駭莫名,忽然之間,又大叫了一聲,向外奔去可是他才奔出了一步,高斯一伸手,就將他拉了回來。

  陳中無助地四面望著,最後,出乎意料之外,來到了李玉芳的身前,雙腿一曲,竟然跪了下來,叫道:「我沒有殺人!」

  李玉芳心中十分疑惑,問阿根道:「阿根,你是不是想說陳中是兇手?」

  阿根點頭道:「是,表老爺偷過好幾次少爺收藏的毒蛇毒液,叫我就撞見過兩次!」

  李玉芳的目光陡地變得嚴厲,向陳中望去,陳中仍然跪在地上,雙手亂搖,道:「我只是貪錢,我只是拿去賣給一家研究所,我沒有殺人!」

  李玉芳喝道:「站起來,慢慢說!」

  陳中身子發著抖,站了起來,道:「我……認識一間研究所,有一次說起毒蛇的毒液,他們告訴我,有幾種毒蛇的毒液很值錢,要幾萬元一盎斯,我想起守望有許多,少一點他根本不會知道,所以才……偷……拿了一點出去賣給他們,我可沒有殺人!」

  李玉芳道:「毒蛇的液汁放在甚麼地方?」

  阿根起勁地道:「就在客廳旁的書房裡!」

  李玉芳道:「好,帶我去看看!電話在那裡?」

  阿根帶著李玉芳、高斯走進客廳,陳中也跟在後面,其餘幾個人都充滿恨意地望著陳中。陳中低著頭,一副可憐的神色。

  李玉芳先打了一個電話,要警方人員、化驗師立刻趕來,然後穿過了大堂,推開了一道門,來到了那個「書房」中,房間裡也是各式各樣的樹、箱子和架子,比外面的大堂還要擠,阿根指著一個架子,道:「這上面,少爺對我說過,全是毒蛇的毒液。」

  高斯和李玉芳一起向阿根所指看去,只是那架子上,放著上百支小玻璃瓶,每只瓶的容量大約是六盎斯,瓶中全是各種液汁。

  李玉芳向陳中望去,陳中顫聲道:「我……拿了幾次,每次都十分小心,賣給那家研究所,我沒有殺人,真的沒有殺人!」

  高斯冷笑道:「是不是你最後一次偷,給包先生當場捉住了?」

  陳中竟哭了起來,老淚縱橫,道:「不會的,守望人好,就算給他當場捉住了,他非但不會怪我,而且看我窮,還會給我錢!」

  阿根大聲道:「少爺就是人太好,才會死在你們這班人手裡!」

  李玉芳皺著眉,阿根說的話實在太多了,而且所說的話,都極其武斷。可是,有許多資料,卻又是從他口中出來的,所以李玉芳也不想阻止他。

  李玉芳將那些盛載有毒液的小瓶,仔細檢查著,發現其中有很多瓶,的確少了一半或更多。每一個盛載毒液的小玻璃瓶上,都有著標籤,標籤上全是拉丁文的生物學名,李玉芳也看不懂,想來是毒液取自何種毒蛇的說明。

  不多久,化驗師來了,和化驗師同來的兩個警員,也將陳中扣了起來,李玉芳已正式以謀殺包守望的罪名,拘捕了陳中。

  陳中在被銬上了手銬之後,只是一直喃喃地道:「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我只不過偷了點毒蛇的毒液,在這屋子中,誰不偷值錢的東西出去賣?」

  化驗師一來到之後,就仔細看看每一瓶毒液上的標籤,不一會,他就取起了其中一瓶,道:「就是這種,死者就是中了這種蛇毒死的,這是一種十分稀有的毒蛇,叫作環帶響尾蛇,只有在印度南部,才有出產。」

  李玉芳望著那小瓶,瓶中的毒液十分滿,只少了一點,李玉芳問道:「看來毒液並沒有少多少──」

  化驗師不等李玉芳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頭,道:「這裡全瓶,足可以殺死幾百人了,我相信兇手是用注射器,將毒液注射進死者體內的。」

  高斯聽到這裡,忙道:「等一等,你說是注射器?」

  化驗師點頭道:「是,那有甚麼不對?」高斯指著自己的臉,道:「死者的臉腫得很高,顯然毒液是從臉上注入的!」

  化驗師瞪了高斯一眼,道:「難道你要兇手對死者說:我要殺你了,請你捲起衣袖,好讓我找到你的靜脈,將毒液注進去?」高斯不禁感到了一陣臉紅耳熱,說不出話來。

  李玉芳也白了高斯一眼,她雖然沒有開口,可是她的眼神,無疑是在向高斯說:我早就對你說過,你不是一個偵探人才,你偏不肯藏拙!

  高斯紅著臉,說不出話來,化驗師又道:「兇手的注射量大得驚人,據估計,至少有一CC,這樣的毒量,是可以毒死十個人的!」

  阿根盯著陳中,喃喃地罵道:「真不是人!真不是人!簡直是畜牲!」

  李玉芳也望了陳中一眼,陳中失神地睜著眼,口唇掀動著,卻沒有發出聲來。

  這時,馬立德、馬鳳莉、朱金、朱振香、黃應方五個人也走了進來,朱金用極憤怒的聲音罵道:「陳中,你幹得好,害了我們大家!你也真算是有出息的了,每個月白支錢,還要偷東西去賣!」

  陳中像是突然爆發似地叫了起來,道:「我偷,是的,我偷,要是我能偷到更值錢的東西,像你們一樣,我怎會來偷這種東西!」

  阿根幸災樂禍地笑著,望望這個,又望望那個,高斯看到阿根的這種神情,心中又陡地起了疑惑!

  包守望死了,眼前這幾個人,都損失重大,失了衣食父母,只有阿根最沒有損失,除了阿根之外,就是馬鳳莉了,像馬鳳莉這樣美麗的女人,隨便怎樣,生活是不會成問題的。而阿根對馬立德、朱金這一班人的所作所為,早已懷恨在心,會不會他憤而殺了包守望,作為對這班人的報復呢?

  高斯本來是一想到甚麼就說甚麼的,可是這次,他才碰了一個釘子,所以想了又想,直到自己越想越覺得有理,才將李玉芳拉過一邊,悄悄將自己所想到的「寶貴線索」對李玉芳說了出來。

  李玉芳聽完之後,只是嘆了一口氣,高斯不服道:「難道沒有可能?」

  李玉芳又嘆了一聲,道:「你忘了,阿根是不知道包守望遺囑內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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