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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高斯立刻道:「那麼,包守望死了之後,這財產歸給甚麼人?」

  李玉芳道:「這就是要查明白的事情之一,我剛才找到了一些文件,他和一個姓汪的律師有來往,我要去見那位汪律師,問一問有關包守望遺囑的內容。」

  高斯忙道:「我也去!」

  李玉芳這次居然一口答應,道:「好,可是你千萬別多嘴,也不要亂出主意,你不是一個偵探人才!」高斯對李玉芳的話,心中非常不服氣,但是他卻沒有說甚麼,因為他唯恐李玉芳不給他去。

  李玉芳和高斯一起上了車,看來她早和汪律師聯絡過,車子直駛向一個高級住宅區。汪律師的年紀已經相當大了,滿頭白髮,住在一所大花園洋房中,汪律師在他滿是書本的書房中,接見了高斯和李玉芳。

  李玉芳開門見山,談明了來意,汪律師不住搓著手,嘆惜著,道:「真可惜,守望就這樣死了,唉,這孩子。我是看他長大的,人家看來,他是一個怪人,可是我一直說他是一個了不起的偉人,他對一切生物,有著與生俱來的愛好。他小時候最大的樂趣,就是在花園裡尋找各種昆蟲的標本!」

  李玉芳道:「包家的財產情形怎樣?」

  汪律師又嘆了一會,才道:「包老先生在的時候,相當正常,有許多事業,都很賺錢,包老先生一死,情形就有點怪。」

  高斯忙道:「怎麼怪法?」

  汪律師攤著手,道:「我和包家已有幾十年來往了,守望是一個絕不將錢放在心上的人。事實上,他錢也太多,多到完全不用放在心上,隨便怎麼用也用不完。在包老先生死後,守望為了怕麻煩,所以將所有在經營的事業,全部都低價讓給了別人,這種情形的確很特殊,他的財產,全是現鈔。」

  李玉芳道:「數字是多少?據說上億?」

  汪律師道:「正確的數字,到上個月底為止,應該是三億六千八百四十二萬元。」

  高斯奇訝道:「你怎麼知道得這樣清楚?」

  汪律師道:「本來,數字還超過這個數字許多,由於守望根本不會理財,所以一切全由姓朱的賬房代管,開支大得令人難以相信,我實在看不過去,有一次就提議守望,將每個月的月結,要朱金送到我這裡來核一下,守望只要不麻煩他,自然答應,所以我知道數字。」

  李玉芳道:「你在核數的時候,沒有發現甚麼弊病?」

  汪律師笑了起來,道:「怎會沒有?不過我看看,無論如何也動不了包家的根本,占了便宜的人,多少和包家有點關係,我又何必得罪人?像那位馬立德舅老爺,每個月就支幾十萬,巧立名目,誰管得那麼多?守望自己花錢也像流水一樣,他又不結婚,錢反正是花不完的,何必那麼認真?」

  高斯和李玉芳互望了一眼,都覺得汪律師的話,很有道理,李玉芳吸了一口氣,道:「那麼,包守望是不是有遺囑?」

  汪律師點頭道:「有!」

  李玉芳和高斯一聽,忙道:「遺囑的內容怎樣?他死了之後,誰可以得益?」

  汪律師苦笑了一下,道:「看來,你們一定以為守望的死是謀財害命?其實,守望要是死了,得益的應該是全人類!」

  高斯不明白,道:「甚麼意思?」

  汪律師道:「守望的遺囑很簡單,他死了之後,他的全部財產,就用來建立一個生物標本博物館,收集世上一切生物的標本。並且還規定,本地大學生物系的學生,願意參加工作的,就可以得到巨額的獎學金,博物館由我負責,這就是他遺囑的全部內容!」

  李玉芳皺眉道:「沒有別的?」

  汪律師伸手敲著額角,道:「對了,前兩個月,他要我加上一條。」

  李玉芳和高斯不由自主,挺了挺身子,汪律師道:「這一條是說,他死了之後,他們家的老僕人阿根,一直在博物館工作至死,不得解雇。」

  李玉芳的雙眉,鎖得更緊,在汪律師處已經問不出甚麼來了,他們告辭離去。他們離開汪律師的住所時,天色早已全黑了。

  第四章

  在車中,高斯道:「看來,謀財害命的說法,不能成立了!」

  李玉芳笑了一下,道:「真的,沒有人能得益,馬立德他們,反倒有損失。」

  高斯一揮手,在大腿上重重拍了一下,道:「汪律師!他可以有好處,大筆資金,由得他運用,他可以在其中得到極大的好處!」

  李玉芳又笑了一下,說道:「我不以為汪律師會因此而謀財害命,當然也不是全無可能,這很容易查明,只要看看案發的時候他在那裡就可以了,包守望是中了毒之後立刻死去的!」

  高斯說道:「照事實來推測,他的嫌疑最大!」

  李玉芳瞪了他一眼,道:「我早就說過,你不是偵探人才。其實,你也是得益人,包守望付了你一半酬金,你不必做甚麼工作!」

  高斯有點憤怒,大聲說道:「我會退還給他!哼,早知這樣,我那天也不用受朱金的氣了!」

  高斯接著,將那天在賬房拿支票的情形,對李玉芳說了一遍,李玉芳居然用心聽著。當她聽到高斯講到有人說過「小不忍則亂大謀」之際,深深吸了一口氣。

  第二天,高斯才到事務所,就接到李玉芳的電話,道:「高斯,這次警方真正要你幫忙,等一回,警方化驗所有人來,有兩個切片,要你作萬倍以上的顯微攝影。」

  高斯立時道:「誰付賬?」

  李玉芳道:「你收費太高,警方付不起,當作朋友間的幫忙,可以不可以?」

  高斯道:「可以,不過這件案子,我要參加,知道一切經過的情形!」

  李玉芳立刻爽快地答應了,半小時後,化驗所的工作人員來了,看了高斯的那套顯微攝影設備,讚嘆不已。高斯花了兩小時來工作,他不知道切片的內容是甚麼,只是照吩咐做了。

  下午,高斯又接到李玉芳的電話,李玉芳第一句話就道:「高斯,包守望是被人謀殺的。」

  高斯直跳了起來,道:「你發現了甚麼證據?」

  李玉芳笑著,道:「證據其實是你證實的,你上午的攝影,兩個切片,一個切片是毒蠍尾鈎處取來的毒液,另一個,是死者臉部傷口上取下來的。」

  高斯道:「那還不是一樣是蠍子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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