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倪匡 > 鐵衣大俠傳 | 上頁 下頁 |
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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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氏兄弟雖然因為攔人家不住,知道對方不是常人,但是卻不知道醉漢在無形之中,已然救了他們性命! 後來,伍氏兄弟一起到金山去會蘇怡蘇慧,又被宋送尾隨在後,當兩人一躍上船之際,宋送就在他們的身後,立即暗發銀針。 宋送的銀針暗器功夫,也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本來他在伍氏兄弟身後,一把銀針放出去,兩人非立時墮屍江中不可,但是剛扣針在手,忽然聽得「哇」地一聲,一蓬酒臭,一個醉漢子,在他身後五六丈許,扶石大吐。 宋送吃了一驚,急切間也未曾看清那人是否自己生平,唯一要避之則吉的那個醉漢,匆忙之中,中指連彈,將四枚銀針,彈上半空,便一溜煙地逃了開去。 那四枚銀針,在宋送彈出之時,雖然是筆直向空中飛去,但是他彈出之時,早已運上了巧勁,上升兩丈許,銀針便在空中一個轉折,向伍氏兄弟射去。 他雖是在身後發針,銀針迎面而來,伍氏兄弟雖然勉力將針擋落,未為所害,但對著遼闊的大江江面,那銀針是從何而來,仍是莫名其妙! 宋送來鎮江的目的,既是為了那血魔刃,雖然得了陰陽雙劍,他仍是不肯離去,本來,準備在血魔門大會群雄之際,趁機出手,將血魔刃偷去,因此一直在鎮江城中,等候時機。 卻不知道那血魔刃根本不在碧血神魔的手中。 那一天,伍中年在鎮江城酒樓之中,和江心派的兩人物起了爭執,一出手便是血魔刃,那時,不但蘇怡蘇慧在場,連宋送也在。 蘇怡因為伍中星跌下江去一事,心中內疚,便托了店小二代他付賬,伍中年和江心派人物的爭執,也因此而起。 當時蘇怡蘇慧一見伍中年追趕那兩人而去,知道非出事不可,兩人一商議,便去趕制假玫瑰令旗,而宋送則一直尾隨在伍中年身後,直到蘇家姐妹,以假令旗解了伍中年之危,又離了開去。 伍中年在江邊,想以血魔刃自刎之際,笑彌勒宋送才突然現身,一出手,便點了伍中年的穴道,接著,便使出了他的百口絕技,裝著兩個人在伍中年身後吵架,然後,又以他天生左右不同的手臂中的右臂,將血魔刃取走。 他這一切佈置,以他的本領來說,本來全可不必,但是常言說得好:「作賊心虛」。 一個做賊的人,不論他的神通如何廣大,外表如何鎮靜,但是他的內心深處,一定發虛。 宋送雖有「通天賊」之名,而且武功之高,早已被列入十大高手之一,仍是不能避免這一點。 再加,他也不知道蘇怡蘇慧所持的玫瑰令旗,原來竟是假的,對紅玫瑰簡蒲此人,他也不能不提防,可以不得罪的話,還是不要得罪的好,因此便未取伍中年的性命,只當自己所點的穴道,無人解得,卻不料被獨指仙孫泗解開! 前事表完,書接上文,當下齊太媼見趙巴倒地之後,果然未曾動彈過,心中又驚又怒,不由得激發了凶野之性。 怪叫一聲,怒叱道:「老賊,你對赤血鬼下了什麼毒手?」 宋送嘻皮笑臉,道:「也沒有下什麼毒手,只不過在他胸窩,踹了一腳,還點了他附骨之穴罷了,你到鬼門關上,一定可以遇到他的,不必耽心!」 齊太媼沒有了趙巴在一旁代她出主意,凶野之性一發,更是不可收拾,怪叫一聲,滿頭亂髮,盡皆倒豎,雙睛碧光閃閃,神態獰惡,猶如鬼怪。 宋送也兀自不敢輕視,血魔刃當胸,凝立不動。 此時,擠身在小山洞中的伍中星和蘇慧兩人,心中的驚恐程度,實是無以復加,他們心中,對碧血神魔齊太媼,全無好感,但此時卻希望齊太媼能以戰勝宋送,因為宋送已知身側另有人在,而齊太媼卻顯然未知。 不過,照剛才宋送兩招之間,便將趙巴一腳踹倒一事來看,齊太媼似乎不易取勝,更何況宋送手中,有著削金斷玉,又奇毒無比的血魔刃。 正因為齊太媼獲勝的機會甚少,兩人的心中,也更是不定,伍中星心中,已在暗暗轉念,真要是宋送勝了,自己該如何逃脫劫難。 蘇慧卻全然不知道他的心思,暗忖自己和他,當真是成了同命鳥哩!想到了「同命鳥」三字,心頭又不禁一陣亂跳。 齊太媼和宋送兩人,僵持了一會,齊太媼全身骨骼,突然之間,盡皆「咯咯」作響,斷杖一擺,身形疾轉,宛若一溜黑煙也似,已然轉到了宋送的背後。 一到背後,卻並不伸杖進招,反倒足尖一點,向後躍退開去,宋送隨著她身形轉動,已然又和她兩面相對,滿面肥肉,抖動不已,血魔刃輕輕一挽,紅光進射,斜刺裡一刀,輕輕巧巧,削了出去。 這一刀,削的也不是齊太媼,因為齊太媼人在丈許開外,他這一刀,卻只能削出三四尺,等於是淩空虛砍一刀。 蘇慧正不知他們兩人在搗什麼鬼,突然之間,齊太媼一聲怪嘯,手中斷鳩杖,突然向身旁一株兩握粗細的松樹根部插去,聽得「叭」地一聲,整株松樹,已然搖搖欲折,齊太媼身內力疾吐,滿樹松針,何下數萬餘枚,俱皆離樹飛起,向宋送沒頭沒腦地罩了下來。 每一松針之中,皆經她內力蘊足,銳啼嘶空,一時之間,山崩地裂,怕也不見得有如此驚人的聲威。 宋送剛才一刀發出之時,見齊太媼雙目斜注,便知道她已然另有他圖,所以這一刀,才只是虛削而出,並未全力以赴,也算他真的見機,否則,滿樹松針,激射而至,而他又是一個前攻之勢的話,雖然不怕,總不免要舞起血魔刃來格,而齊太媼再橫掃樹幹,迎了上來的活,雖然他有血魔刃之利,但齊太媼手中,兩丈來長的樹幹,使展開來,亦不可輕視,至少沒有那麼容易取勝,不費氣力了。 當下宋送離齊太媼甚遠,一見萬千松針,鋪天蓋地而來,心中一怔,暗道:「這倒不錯啊!拔樹在手,便有萬千松針,可供應用。」 一面想,一面足尖一點,手腕連翻,身子向上,淩空拔起,一面還將血魔刃舞動不已,漫天松針,激射而至,連天色也成為綠陰陰地,但是被血魔刃紅光一攪,如雪向火,盡皆迸散,而宋送人已躍在半空,也已然沖出了松針的密網,長嘯一聲,肥胖的身軀在空中一轉,血魔刃一挺,直向齊太媼斜斜地竄了過來,一刀斜砍。 那斜砍的一刀,勢子便非同小可,厲嘯陡生,紅光上匹練也似,自上而下,倒捲下來,齊太媼滿以為滿樹松針,少說也可以將對方略阻片刻,沒有料到對方來得這樣快去,心中一急,手臂向下一沉,身子略一側轉,挺起樹幹,直向上擠了上去。 宋送一見樹身撞來,手起一刀,已將松樹削了下了一半來,握在齊太媼手中的,已是丈許來長,一段圓木,宛若一枝又粗又長的木棍。 齊太媼凶威大發,奮起神力,怪叫一聲,逕以那麼粗大的樹身,使出了她「萬鳩杖法」中的一招「神鳩啄米」,「呼」地一聲,電光石火之間,便向血魔刃撞去,宋送措手不迭,「當」地一聲,血魔刃竟被撞個正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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