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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二


  ▼第三十九章 詭譎絶倫 狠心施棘手

  但是端木紅卻是不然,她一見烈火祖師突然間,向外躍了出去,已然知道不妙,再見烈火祖師,身在半空之際,回過頭來,向自己及呂麟兩人,獰笑了一下,她心中更已知烈火祖師,不懷好意,連忙一拉呂麟,道:「咱們也快走!」

  呂麟給她一拉,還不肯就此離去,道:「為什麼!」

  端木紅見烈火祖師眼看就要穿了出去,心中大急,道:「快!快!」

  兩人足尖一點,便自身形拔起。

  但是這一耽擱,當他身形拔起之際,烈火祖師已然穿出了墓穴!

  端木紅大叫道:「烈火祖師,你若存歹念,天誅地滅!」

  她一句話剛出口,陡地頭頂,生出一股勁風,緊接著,「砰」地一聲巨響,驚天動地,震得他們兩人耳際,盡皆嗡嗡作響,兩人本來已然躍起了一丈二三高下,再差七八尺,便可出此墓穴,但是那一聲巨響過處,兩人抬頭一看,心中一涼,真氣一鬆,又一起摔了下來!

  原來,烈火祖師才一穿出墓穴,便立即搬開了那塊大石,那一塊重可萬斤的大鐵板,「砰」地壓了下來,已然將墓穴的出口封住!

  兩人一見頭頂之上,嚴絲密縫,已然全為那麼重的一塊大鐵板蓋住,心中的吃驚,實是難以形容,自然一齊,落了下來!

  兩人落地之後,不禁呆了半晌,端木紅突然「嚶」地一聲,撲入呂麟的懷中,呂麟猝不及防,想要避開,也已然不及,只得輕輕地扶住了她的纖腰,端木紅仰起頭來,眼中淚花亂轉,但是面上卻又帶著頗是歡喜的神色,道:「呂公子,想──不到我──我們,竟然能夠死在一起──還同葬一穴之中!」

  她那幾句話,實是講得深情無比。在她的心中,雖然感到要生葬在此,是一件慘事,但是能和呂麟在一起,便十分滿足了。

  可是呂麟一聽到那幾句話,卻是猶如萬箭攢心!他立即想到,父母的血仇,魔龍赫熹捨生以圖的願望,都沒有實現的日子!

  他雙手一推,將端木紅推得一個踉蹌,退出了幾步,抬起頭來大聲叫道:「烈火祖師,你──你好──」他實在想不出什麼言語,來表示他心中對烈火祖師的輕視、憤恨才好。

  講到此處,停了一停,突然雙手捧頭,在銅棺邊上,坐了下來,長嘆一聲,語音顯得他極是疲乏,那種疲乏,是心神上的疲乏,而絶不是體力上的,嘆了一口氣道:「端木姑娘,烈火祖師其實並不需要以這樣的手段,來害我們的,他究竟是為了什麼!」

  端木紅剛才被呂麟用力推開,芳心之中,好不傷心,一直呆呆地站著。

  直到聽得呂麟發問,才道:「看他臨出去時的情形,像是已然發現了昔年盜走火羽箭的人。」

  呂麟猛地一怔,抬起頭來,道:「是麼!」

  端木紅輕移蓮步,娉婷婀娜,向他走近了幾步,道:「我看是的,那時,你正在傷心,烈火祖師卻翻來覆去,對那幅衣襟,看了好一會,發出了兩下歡呼之聲,緊接著,便穿了出去!」

  呂麟嘆了一口氣,道:「既然如此,那我們自然是他的眼中釘了,他知道了火羽箭的下落,若是我們活在世上,當然要宣揚赫老前輩那壯烈無比的事跡,但如果我們一死,一切功績,豈不全歸他一人?只怕千秋萬代,武林中人,都要欽仰他的名聲,又哪裡知道他實是這樣的卑污之徒!」

  端木紅也嘆了一口氣,道:「赫老前輩只當烈火祖師,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卻不料他竟會做出這樣的無恥之事來!」

  呂麟低頭不語,心中慨憤莫名,端木紅又向前走出了一步,柔聲道:「呂公子,你不要再傷感了!」

  呂麟茫然抬起頭來,道:「我怎能不難過?」

  端木紅轉過身去,擦了擦淚水,又回過頭來,向呂麟嫣然一笑,道:「呂公子,你有什麼可以難過的?烈火祖師要害我們,不過是為了掙得一個千秋美名,他得了火羽箭之後,當然會去對付六指琴魔,我們雖死,心中豈非也可坦然?」

  呂麟苦笑了一下,道:「當真如此,倒還可以說得過去。」

  端木紅握住了呂麟的雙手,道:「呂公子,再說那塊大鐵板,如此之重,我們在上,想要將它提起,尚且提不動,何況如今被它壓在下面,當然是出不去的了,生死有命,又何必愁眉苦臉,不在死前快樂,再等什麼時候?」

  她一面說,一面俏臉已然飛紅,呂麟心想,端木紅所說,倒也不無道理,可是如果自己是和譚月華一齊被生葬在此的話,倒還可以死而無憾,只惜譚月華在魔宮一會之後,又自不知去向。自己如今,卻是和端木紅在一起。他想了一想,不禁長嘆一聲,道:「端木姑娘,這一點我實是再難做到!」

  端木紅抬起頭來,幽幽地道:「呂公子,我雖然不想死,但是我能夠在死前,和你在一起,我便心滿意足了,你──既然不願意,難道你──一點也不知道我的心意麼?」

  呂麟嘆了一口氣,道:「端木姑娘,你的心意我自然知道。」

  端木紅握住他的手,更用力些道:「呂公子那麼你──你一點也不愛我!」

  呂麟望著她半晌,道:「端木姑娘,當日青雲嶺西天峰上所發生的事,你也曾在場,我的心意,你也應該知道的啊!」

  端木紅眼圈一紅,落下兩顆晶瑩的淚珠來,哽咽道:「呂公子,我早就知你愛的是譚姑娘,我也曾自己對自己說過千百次,他不會愛你的,你不必癡心枉想了。但是呂公子,當我們兩人,傷重被放在一張床上時,你醒來後,為什麼──對我如此!」

  這件事,呂麟在一發生之後,便知道會因誤會,而生出無數事來的。

  但是當時,他卻一直沒有機會去解釋,如今事已至此,他心想再不解釋,只怕永遠沒有解釋的機會了,因此,他嘆了一口氣,道:「端木姑娘,那原是我的不好,我不該──」

  呂麟才講到此處,端木紅便道:「呂公子,我並沒有怪你啊!」

  呂麟急道:「端木姑娘,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當時我才一醒過來,不知是你,還只當是譚姑娘在我的身邊!」

  呂麟的話,未曾講完,端木紅的臉色,便「刷」地一變,變得比紙還白。

  只見她踉蹌地向後,退出了幾步,嘴唇顫動,好一會講不出話來,半晌才道:「如此說來,我──竟一直在癡心枉想了!」

  呂麟想不出該用什麼話來回答她,只是道:「端木姑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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