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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紫臉漢子做了一個怪臉,道:「醜姑娘,只怕分手之後,你要想我哩!」他這句話,卻是說得大是輕薄,祁雲固然情竇未開,但究竟是少女,一聽之下,哪能不怒,罵道:「你放什麼屁?」

  一躍向前,便要動手,可是紫臉漢子卻一抖韁繩,蹄聲得得,又已絕塵而去,恨得祁雲望著他的背影,破口大駡!

  金昂霄道:「雲妹妹,看這人的情形,像是對我們並無惡意!」

  祁雲道:「若是我們前面,遇不到他了,便是沒有惡意,要不然,他一定是勾魂幫中人!」

  金昂霄歎了一口氣,道:「我們行藏已泄,此去青城,路上不知會發生一些什麼事?若是終於難逃毒手,實是枉了一幻神尼、雪魂上人兩人的一番苦心!」

  祁雲心中,也是黯然,四面看了一看,那林子十分幽靜,想來剛才自己所說的話,除了那紫臉漢子之外,也不會有人聽到。

  她歎了一口氣,道:「昂霄哥哥,你說一幻神尼,在臨走時,曾紿你一個包裹,我們一直沒有機會看,不知是什麼東西?或老有逃牛之示,亦未可知?」

  金昂霄道:「正是,這裡不像有人,我們不妨拆開來看看!」

  他一面說,一面從懷中取出那只包裹來。

  他一見到了那只包裹,想起一幻神尼將自己和祁雲兩人救出,自己卻遭了不幸,不禁仰天浩歎,祁雲接過了包裹,解了開來,只見裡面乃是一疊白色的素絹,展了開來,足有五尺見方,絹上卻是什麼也沒有,只是潔白一片!祁雲和金昂霄兩人,心中不禁愕然,一幻神尼在面臨強敵之際,將一幅白絹,交給了自己,卻是什麼意思?兩人翻來覆去,看了半晌,仍是毫無所得,祁雲道:「莫不是一幻神尼弄錯了?」

  金昂霄道:「多半是這一幅白絹,質地雖然十分特異,但是對我們來說,卻是並無用處!」

  兩人正在說著,突然聽得頭頂上,響起了「嗤」地一下笑聲。

  兩人一聽得那笑聲,心中猛地一凜。

  因為那笑聲,他們聽到已不止一次了!

  兩人連忙抬頭看時,心中不禁又驚又恨,原來就在他們身旁,一株大樹的橫枝之上,一個人穩穩地坐著,正是那紫臉漢子!

  那紫臉漢子是什麼時候,去而複轉的,他們兩人,竟一無所覺!

  祁雲大聲道:「你說要到劍閣去,怎麼不走?」

  紫臉漢子道:「我不想走了。」

  祁雲冷笑一聲,道:「是勾魂幫派你來跟蹤我們的,是也不是,為何還不下手?」

  紫臉漢子像是又怔了一怔,隨即一笑,道:「醜姑娘,剛才你罵我的話,我全聽到了,大姑娘家,出口那麼惡毒,小心找不到婆家!」

  祁雲給他說得滿面通紅,道:「你也不去照照鏡子,你這副尊容,只怕夜叉見了也怕!」紫臉漢子道:「閒話少說,這幅白絹,真是一幻神尼給你們的嗎?」

  金昂霄聽了,心中一動,道:「是又怎麼樣?」

  紫臉漢子道:「反正你們要了,也沒有什麼用處,給了我吧!」

  金昂霄道:「你要了又有什麼用處?」

  祁雲怒道:「昂霄哥哥,和他廢話作其?」

  祁雲的話,剛一出口,只聽得林子外面,傳來了「哈」、「哈」、「哈」、「哈」四下笑聲。那四下笑聲,第一下起自一隅,兩人心中一凜,連忙四面看去,只見四條人影,疾掠而至!

  兩人定睛一看間,不由得涼了半截!

  那四人,黑衣白邊,頭上帶著猙獰的青銅面具,正是勾魂幫中人!

  兩人忙又抬頭看去,那紫臉漢子,卻已不見,也不知道他在那麼短的時間中,躲到什麼地方去了。

  兩人連忙背靠背站定,各掣了兵刃在手,準備作困獸之鬥。

  只聽得一人道:「你們兩人,居然從宜昌一路逃到此處,也算你們命大,莫非心猶不足,還想再句前逃去嗎?」

  金昂霄和祁雲兩人,心中恨極,緊咬著下唇,一言不發。

  那四人向前,逼近了三步,已將兩人圍在不到丈許方圓的圈子之中!金昂霄大叫一聲,道:「雲妹妹,與他們拼了!」

  長劍一震,猛地一劍,向前刺出,祁雲也是怪叫一聲,鏈子槍抖起老大一朵槍花,攻了出去,兩人各攻了一招,那四人卻一齊向前逼來,其中兩人,並不動手,另兩人也不用兵刃,各自衣袖一揮,蕩起了一股勁風,向兩人的兵刃捲來。

  勁風拂面,金昂霄和祁雲兩人,已經連氣都透不過來,攻勢一慢之際,鏈子槍和長劍,都分別被那兩人衣袖捲住!

  那兩人「哼」的一聲,手臂向下一沉,衣袖一震間,金昂霄和祁雲,虎口迸裂,兵刃被對方,硬生生地奪了過去!

  兩人一出手間,便失了兵刃,一時之間,實是呆若木雞!對望了一眼,心頭實是難過之極!只見奪了金昂霄長劍的那人,「哼」的一聲,衣袖一松,長劍向上,飛起三尺,一伸手接住,挽起一個劍花,向金昂霄的背後刺到!

  金昂霄明知勾魂幫中,個個皆是高手,自己和祁雲兩人,能以兩次逃脫,已算是奇跡,這次自是,萬無幸理,因此根本不作躲避之想,雙自—閉,瞑目待死!

  就在此際,卻聽得「錚」的一聲響。

  金昂連忙睜開眼來,只見那人,長劍向上揚起,像是被什麼大力,擋了開去一樣,而立即有兩人,一聲陡喝,足尖點落,已向附近一株大樹之上,疾掠了上去,身在半空,猛自喝道:「什麼人?」

  那兩人的身法,實是快得出奇,三個字才一出口,便已到了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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