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倪匡 > 虎魄冰魂 | 上頁 下頁 |
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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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面怒叫,一面一掌便向文天殘的手臂擊了下去,文天殘一回頭,一聲大喝道:「滾開!」 文天殘絕未動手,只是對著關山雄發出了一聲怒喝而已,只見關山雄的面色陡變,霎時間,連向後退出了七八步,才始站定。 而關山雄才一站定,眼前晶光一閃,已有一柄長劍「嗖」地向他的咽喉刺來! 關山雄剛才被文天殘的那一下巨喝,喝得失魂落魄,人剛站穩,這一劍來得極快,他如何有能力避得開去? 眼看劍光過處,他咽喉非被貫穿不可之際,文天殘已沉聲喝道:「青霜,且住!」 那向關山雄疾剌出一劍的,不是別人,正是文青霜,她一聽得文天殘喝阻,劍勢一收,但是劍尖卻已抵在關山雄的下顎之上。 關山雄的下顎被冷冰冰的劍尖抵住,全身不禁一陣發涼。 文青霜叫道:「爺爺,你既不是金龍幫的幫主了,我自然也和金龍幫無關,父仇女報,難道不是天公地道麼?」 文天殘冷冷地道:「青霜,正兇在我手中,從凶可以不必殺了。」 文青霜面色冰冷,呆了一呆,以劍尖在關山雄的下顎上輕輕一劃,劃出了一道血痕,這才收劍後退一步,冷笑一聲,道:「小子,你師父要死在此處了,你可夠膽夠種,為他報仇麼?」 文青霜這樣動作,這樣說法,分明是要撩撥關山雄出手! 只要關山雄一動手的話,那麼她便可以殺關山雄了。 關山雄聞言,「哈哈」一笑,道:「我師父為了與世除害,才將奸人帶來此處,你們不辨是非,我師徒兩人豈懼一死,只要我師父有什麼不測,我自然要拼死為他報仇!」 文青霜沉聲說:「說得好,可別說了不算!」 關山雄大聲叫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文青霜又自冷笑一聲,道:「爺爺,你還不下手!」 她手中的長劍,在輕微地顫抖著,只等文天殘一殺了雷去惡,關山雄一出手,她便立即沖上去! 文天殘抓住了雷去惡,雙眼之中,幾乎要冒出火來! 但是雷去惡的眼色,卻是冰也似冷! 文天殘一聲怪笑,道:「雷去惡,你與我兒有何冤仇?」 雷去惡冷冷地道:「笑話,作奸犯科,姓雷的碰上了,焉能不管?」 文天殘五指略一用力,雷去惡額上立時冒出了比豆還大的汗珠來,尖聲叫道:「老賊,要殺便殺,何必多言!」 關山雄在一旁聽得師父發出了這等撕心裂肺的吼叫聲,心中更是難過之極,忍不住又是一聲虎吼,再度向前撲了上去。 關山雄一向前撲去,文青霜的長劍「哧」的一聲,帶起一股寒芒,又已向他的腰際刺來。 同時,文天殘左手衣袖向後輕輕一擺,袖尖處一股勁力激射而出,疾撞向關山雄腰際的「帶脈穴」,關山雄只覺得腰際一麻,穴道已被封住,同時,那股勁力並未衰退,將關山雄的身子,撞得向後疾跌了出去! 文青霜本來是向關山雄的腰際刺出一劍的,一見關山雄的身子向後倒撞了過來,她手臂一沉,劍尖下沉半尺,關山雄身不由己向後退來,他的左腿在文青霜的劍尖之上擦過,他只覺得一陣劇痛過處,鮮血迸流,人也跌倒在地。 文青霜「哼」的一聲,踏前一步,以劍尖點住了關山雄腰際的「帶脈穴」,但是卻並不刺下去。 文天殘咬得牙齒格格作響,道:「常言道知子莫若父,我焉有不知自己兒子為人之理?你與他有何冤仇,你和我有什麼過不去,要設下這樣的陷阱來害我們?」 雷去惡突然怪笑起來。 他一面發出淒厲之極的怪笑聲,一面身子顫抖不已,額上的冷汗如同雨點一樣灑了下來。 他笑了片刻,才尖聲道:「我要害你們,哈哈,我為何不將文鍔打死算數,何必還要前來送死?天下悠悠之口,自有定論,你這老賊,發橫又有何用?」 文天殘一聲怪叫,左手已緩緩向上揚了起來。 人人都知道以文天殘的功力而論,這一掌若是揚了起來,一掌擊下,那雷去惡是定然沒有命的了! 一時之間,大堂之中,氣氛又緊張到了極點,誰也不出聲。 文天殘的手掌在揚起之際,手臂骨發出了一陣「格格」聲,不一會兒,手掌便已封住了雷去惡的頂門。 雷去惡的面上絕無懼色,反倒帶著一絲陰森的冷笑,像是他的夙願已償一般。 文天殘眼中的怒火更甚,手掌在半空之中,停了片刻,正待壓下之際,忽然聽得大堂之外,一聲叫喚,道:「啟稟幫主,峨眉派有書信送來。」 文天殘一聽得「啟稟幫主」四字,不由自主,抬起頭來。 那是他數十年來所養成的習慣了,因為數十年來,他一直是金龍幫的幫主,講到「幫主」兩字,自然是指他而言了。 這時,他一聽得「啟稟幫主」四字,再抬起頭來,一眼瞥見銀蛇書生華缺手中的那面金龍令牌,他才省起自己已經不再是金龍幫幫主了! 他頓了一頓,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極度的淒酸之感! 而就在這時,一名大漢,雙手拈著一封信,已緩步走進大堂來。 文天殘見華缺兀立不動,強忍住心頭淒酸,道:「華幫主,峨眉派有信來了!」 華缺忙道:「文幫主——」 然而他只講了三個字,文天殘已冷冷地道:「老夫已非金龍幫中人,華幫主何以如此稱呼?」 華缺歎了一口氣,走前兩步,伸手在那漢子手中,接過了那封信來,那漢子連忙向外退了出去。 文天殘且不下手,道:「信中說些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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